竇毅的三次選擇：橫戈原不為封侯

竇毅，網名橫戈。BlogBus.Com的CEO。歷任明昕網絡科技有限公司CEO、富友證券河南省區副總經理。

在上海西區的創意園區，橫戈的公司是一幢二層木結構小樓，似倉庫又似別墅。穿過森森翠竹，踩著鵝卵石小路，沿鏤空的階梯而上，來到橫戈在二樓的辦公室。他長得不帥，卻有股子男兒豪氣。窗外鳥鳴啁啾，眼前的男人不時鐵語錚錚：“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會負責到底?！薄斑@件事我站在理上，為什么要對風險投資委曲求全呢？”“我要做中國最好的博客服務提供商?！?/p>

第一次選擇是無悔

橫戈是竇毅的網名，已經用了十年，出自金庸的中篇《袁崇煥評傳》中袁崇煥的一首詩《邊中送別》，其中一句是“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边@句詩與竇毅的性格很契合，每次讀到這句詩的時候，他都會不由得想到從自己開始做事到今天，所做的一切雖不為外人所理解，但都是自己想做的想堅持的，他不是為了升官發財，只是為了那一份無法割舍的喜歡。

橫戈出生在河南，如父親所愿考入金融干部管理學院金融系讀會計，可能父親認為做財務有一技之能走遍天下有飯吃。橫戈覺得自己沒有考上北大、清華等名牌大學，沒法跟同齡人比拼學歷背景，就想通過做自己喜歡的事，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1996年的股票大牛市，讓橫戈對股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迷上了優美的K線圖，迷上了紅色綠色不斷跳躍讓人興奮的數字，他向舅舅借來資金在股市邊做邊學，炒股賺到了錢，讓他很有成就感。

父親認為他不務正業，質問他：你到底是要做學生還是做股民？如果要做股民，我就不再承擔你的一切費用。橫戈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要2萬元，他實在是割舍不了對股票的熱愛，他同意自己承擔，他向親友借貸度日。最窮的時候，一天只吃一張1元錢的雞蛋煎餅，或者吃一袋泡面，有一次家里賣廢報紙換來的十幾元錢放在小柜子上，他偷偷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父親看在眼里，知道他已山窮水盡，問他要不要幫忙還掉債務，條件是放棄炒股，他沒同意，父親又以斷絕父子關系相威脅，他想了想，覺得父親不會真的那樣做，還是堅持自己的路，那段時間他和父母的關系很僵。

大學畢業前，橫戈還清了所有欠債。畢業后父親希望他做公務員，他不愿意過那種一眼能望到盡頭的生活，混個三五年做到科長處長。于是自己開了證券工作室，在家人眼里他成了無業游民。橫戈說：“從十年前開始，我看到太多的人，一邊無窮無盡地抱怨生活和工作，一邊為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證明責任不在自己——很少有人正確地面對：其實那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而自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并且一直為此負責?！?/p>

第二次選擇是突破

橫戈24歲的時候，在富友證券從操盤手做到省區副總，2003年，局勢發生了變化。富友證券的大股東是周正毅，周正毅被捕后，公司里人心惶惶，前途未卜。

契機就在危機中出現了：當時《財經》雜志做了關于周正毅的報道，這期雜志一出印廠就被召回，除了長期訂戶，零售都買不到這份雜志。于是他在網上搜索，整個中文網絡只找到一個地方有這篇文章，那是某一個網友的Blog，影印了傳上來的。他覺得Blog這個東西太有意思了，改變了信息的發布行式，馬上也注冊了一個，網名橫戈，他清楚地記得，他是BlogBus第2256個用戶。

9月，富友證券公司關閉了，獵頭公司和證券公司來挖他，有請他去景色秀美的杭州，有請他去上海。如果他從未見過Blog，他也許會從中選一個，或者去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讀經濟，然后在華爾街待兩年，再回國做個基金經理。但是Blog煥發了他的激情，如果不做，他會后悔一輩子。這時，原來創建BlogBus的大學生撐不下去了，橫戈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與其讓別人買走，還不如自己買下來做。

橫戈權衡著：如果繼續從事證券業務，可以往上做到省區總經理，總部副總裁……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讓他厭倦。做網站，玩“頭腦風暴”，可以令乏味的人生有所創造。唯一覺得可惜的是：要扔掉七年的證券行業積累。最后還是開辟新的人生誘惑了他，他決定向那絲微微的星光奔去。父母不知博客為何物，再次投反對票，不過他在大學里父母就沒能阻撓得了他，這次就更是對他無可奈何了。

2003年底，橫戈賣掉房子，買下第一臺服務器，搬到機房，開始了博客大巴的創業之旅。那一年，正是互聯網的冬天，網絡公司一家接一家倒閉，沒有多少人看好他的項目，更不用說為他投資了。

2005年公司搬到億唐的倉庫，整整一年多億唐沒有收他房租，因為當時他沒有更多的收入來發展，一年后才把租金還給億唐。租房、水電費、員工工資，到處都需要錢，橫戈的業務還沒有發展起來，有幾個月他十分困難，幾乎每個月都不能按時發工資，但是他的十來個部下，當時沒有一個選擇離開的，因為這都是他們喜歡做的事，雖然橫戈只能發給他們最低生活保障費。

有一個風險投資商看中橫戈的項目，投了一筆錢。但風投的急功近利傷害了公司的品牌和口碑，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他借錢贖回了自己的股份，這在互聯網上絕無先例，多數人認為網絡公司求著風投，應該什么都聽從風投，他卻認為自己不是風投的打工者，他才是自己公司的主人，風投不過是商業合作伙伴，雙贏才是合作之道，你投我公司錢是因為我的項目好，而不是我要按照你定的目標前進。

第三次選擇是快樂

2006年下半年，博客大巴引入到第一筆風險投資——300萬美元，網站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落子布局和推廣營銷活動。目前，用戶達到了400萬，其中收費的VIP用戶約3萬人。BlogBus幾乎沒有傳統網站的廣告位，沒有彈出、漂浮、內嵌廣告，網站首頁沒有，用戶首頁上也沒有。

BlogBus五周年慶典時，橫戈組織了一系列的線上線下活動，在網上他設置了關于烏鎮的美文評選的大獎，Blogger們拿起相機，用圖片導演一場關于烏鎮的電影，有風光片、文藝片、動作片、喜劇片、愛情片，主角是烏鎮，Blogger們則過了一把導演癮。線下的活動是在有著小橋流水的烏鎮舉辦了五周年晚會，音樂聲中，絢爛彩燈下，來自全國各地的Blogger走在紅地毯的星光大道上，女士們穿著妖嬈嫵媚的晚禮服，男士們穿著風度翩翩的中山裝或西服，就如同博客給予每一個人同等絢爛的舞臺，一介草民照樣可以成為博客明星。宴會廳前方的大屏幕播放紅地毯的進程，一旁的小屏幕則滾動著尚未來烏鎮的Blogger的短信祝福。進門即送的紅色圍巾，華麗的晚宴布置，每個人臉上喜氣的笑容，讓烏鎮和Blogbus得到了口耳相傳的傳播。

Blogbus在一個寬敞明亮、花園式的倉庫里辦公，橫戈發誓永遠也不會再回到沉悶的寫字樓里去。“倉庫”的一個角落有一個雙門大冰箱，免費給員工供應酸奶和水果，大家可以按需所取。IT公司的員工，長時間伏案工作容易引起腰脊勞損，“健身區”有一些緩解壓力的健身器械。員工帶一盆植物上班，可以加分，假如員工不小心績效考核被扣分，多買幾盆植物沒準就能補回來。每個人的辦公桌是“我的地盤我做主”，桌子上有四只狗、三只猴子，還有阿童木、機器人、加菲貓等匪夷所思的東西，還有各種雜志和書、各樣的瓶子和五種以上牌子的咖啡。

這些都顯示了橫戈擁有一個年輕而有活力的團隊，橫戈不注重學歷，他見過太多讀了名校但一事無成的人。他覺得畢業證書只是一張紙，未來你在社會上能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他自己喜歡看電影，也常常請員工看電影。去年他過生日時，請大家看《結集號》。看到最后時，他流淚了：血性、勇氣、信念、榮譽、執著、責任……谷子地在戰場上是一個英雄，離開戰場他在別人眼中只是一個“老兵”，這個老兵為了他四十七個死去的弟兄榮譽，不屈地在努力……他聯想起自己的團隊，一路走來，有人留下和離開，他知道什么是最應該在意和珍惜的：他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帶好這個不斷壯大的團隊，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掉隊，希望其中的每個人都能看到并親歷，他們從稚嫩走向成功的過程。橫戈說，那其實不亞于一場戰役。

■編輯 張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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