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日本

以前提起日本，往往習慣在它的前面加上“小”字，稱之為“小日本”。2008年4月，我去了一次日本。其間，無時無刻不在體驗著日本的“小”，但它的“小”卻給了我很深的觸動。

首先接觸的是汽車。以轎車為例，日本的轎車又矮又小，讓人擔心，我們的東北大漢會把它壓垮！坐上車之后就會發現，車內空間利用合理，原先的擔心是多余的，車內很舒適。也許是車型小的緣故吧，日本的公路也不寬暢，但交通秩序井然，我們在日本一個星期，幾乎沒有遇到堵車的情況。

在日本，住房面積普遍較小，一般只有五六十平方米。雖然房屋小，但日本人很講究屋內的布局，講求實用。一次，我們一行參觀豐田汽車公司總部，并應邀到公司的稻本先生家做客。稻本先生是公司的一名中層干部，他家的面積有六十平方米左右，里面的擺設全是高檔家具，屋內一塵不染，井井有條，一點也不顯得擁擠。幾個同行的先生都準備回國賣掉大房子，換一套小房子，學學日本人的經濟實用。

由于行程緊張，我們每天都要住不同城市的不同賓館。日本的賓館傳承日本民眾家居風格，更是體現了它的“小”。單人間不足十平方米，雙人間也就是多了一張床的面積而已。房間雖小，但里面洗漱間與書桌、電視桌一應俱全，書桌與床頭相對，之間擺放一把小型的椅子。電視則放在書桌的左部，比國內的小得多，但效果特別好，看起來很舒服。為了節省空間，賓館內用的都是整體浴室，浴缸很短，但很深，坐在里面泡澡。賓館里用的牙刷，只相當于國內的兒童牙刷一般大小。

日本的“小”還體現在處世的“小氣”上。前往京都的路上，路邊的一株株艷麗的櫻花實在惹人，在我們的要求下，陪同的孫先生與司機商量后，決定在路邊的一個小停車場停車，讓我們下車賞櫻花，并說好半個小時之后出發。也許是想多拍幾張照，半個小時后，同行的三個女同志還沒回來。

時間一到，大巴緩緩啟動。“等一下！還有人沒回來。”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提醒司機。然而，司機不予理會，繼續開車前行。陪同的孫先生說盡好話，但司機不聽，嘰里呱啦說個不停。后來才知道，司機是在告訴孫先生，沒來的三個女同志可以自己打出租車追他，因為與停車場定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孫先生向司機說盡好話，并拿出五千日元給司機，司機才勉強同意再等十分鐘，還好，三人只遲到了八分鐘，不然，真不知孫先生又該如何哀求司機呢。司機最后只收了延時的停車費一千日元，退還給孫先生四千日元。

此后的一個星期，隨著在日本見識的增多，我不由得開始對日本的“小”感到由衷敬畏。因為拘泥于小節，正體現出日本人在處世中的嚴謹。就拿那次三個女同志的“遲到門”來說，日本司機的過激表現只是對不守時的氣憤而已。再說那最不起眼的牙刷牙膏，因為都是一次性的，雖然顯得有些小氣，但完全能滿足客人漱口刷牙的需要，而全日本的賓館酒店每天節約下來的數量則相當可觀。

2008年5月17日上午7時30分，“5.12”汶川地震災區，日本救援人員歷經16個小時的搜救，在四川青川縣喬莊鎮一處倒塌的六層樓房廢墟中挖出兩具遇難者遺體—— 27歲的母親宋雪梅和她剛出生75天的女兒。然后，他們包裹好遇難者遺體，31名全副武裝的日本搜救隊員分成兩列，集體向這對母女的遺體默哀。這對母女被公認是在此次大地震中最體面的遇難者，因為她們的遺體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和尊敬。此事充分體現了日本這個民族在小節上的一絲不茍。

日本是世界發達國家，日本人的富有是舉世公認的，日本人的家庭平均月收入在60萬日元左右。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富裕起來的民族，竟然讓人處處感受到它的嚴謹樸素和勤勞節儉，而這樣的樸素和勤儉無疑是很美好的，它的力量甚至比日本經濟的富裕和強大更甚！

■編輯 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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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張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