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之光

2008年5月12日，在這個刻骨銘心的日子，一場突如其來的特大地震奪走了數萬鮮活的生命，同時也綻放了高尚的人性光芒。

不離不棄——廢墟上的救援

漩口中學初三5班的學生向孝廉是被同班同學馬健喊醒的?！八谕饷婧?，孝廉，你在哪里？我就醒了。他一再說，你要堅持，你要堅持……”向孝廉身上壓著厚厚的泥土和水泥塊，馬健就用雙手在外面刨。向孝廉哭著告訴他：“馬健，你別走，如果你要走，就等我死了再走吧。”馬健說：“我不會走，你是我們班上年紀最小的，也是生命力最旺盛的，這點困難難不倒你?！贝蠹s4個小時后，馬健終于把他拖了出來。這時，馬健的雙手已血肉模糊。

不拋棄、不放棄，是《士兵突擊》的臺詞，也應該是抗震救災的名言。面對巨大的災難，每個人都應該有不拋棄、不放棄的決心。孩子們在救援時，也懂得不拋棄、不放棄，也在用勇氣和堅毅，傳遞著生的信心。馬健對向孝廉的呼喚和鼓勵，就是在給向孝廉傳遞生的信心，讓向孝廉不放棄生的渴望。沒有馬健的呼喚，向孝廉或許不會醒來；沒有馬健的鼓勵，向孝廉或許不會堅持下來；如果不是馬健用勇氣和堅毅傳遞生的信息，向孝廉或許不會戰勝困難，或許會放棄生的欲望。向孝廉的哭訴，表達了生的渴望，表達了不拋棄生命的決心。馬健承諾自己不會走，實際上是對同學的不拋棄。

不瞞不賴——廢墟上的誠實

5月16日下午6點半，離地震發生整整100個小時。虛弱得已近昏迷的劉德云被救援官兵抬出來時，看到了自己的女兒。隨即，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左手腕。女兒撲上去，發現父親左手腕上歪歪扭扭寫著一句話：“我欠王老大3000元?！苯涍^324醫院野戰醫療隊的緊急搶救，劉德云第二天就清醒過來。他告訴女兒：“如果出不來，手腕上那句話就是留給你的遺囑?！眲⒌略剖鞘糙袧h旺鎮人，工廠職工。地震發生時，他和一起玩牌的另外3人都被埋在了廢墟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德云有些絕望了。此時，他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掏出隨身攜帶的圓珠筆，在左手腕上寫下了“遺囑”——他不想欠著賬。

這是最感人的遺囑，也是最真誠的遺囑，看了這樣的遺囑，誰能不為之動容？誰能不潸然淚下？一個普通的職工，他的工資可能是微薄的，他的家境可能是貧寒的，他的生活可能是清苦的，但在大災大難面前，在地震的廢墟上，在生命危急關頭，他完全有理由忘記這筆欠款，也完全有理由瞞住這筆欠款，甚至賴掉這筆欠款，讓這筆欠款永遠無人知曉，但劉德云沒有忘記，也不瞞不賴。當他意識到自己生的希望渺茫，他用生命的殘余氣力，在自己的手腕上寫下這筆欠款，他必須讓后人知曉這筆欠款。在他意識里，自己如果不能還這筆欠款，也要讓后代還上這筆欠款。劉德云在廢墟上留下了高尚的美德。

救人救己——廢墟上的互救

5月15日，在北川縣城，消防員將一名困在幼兒園廢墟中的男孩兒救出。男孩兒傷勢較輕，只是眼角擦傷。他看到解放軍戰士后，叫著“警察叔叔”，望著對自己進行簡單救治的護士喊“阿姨”。周圍的救援人員都因孩子的樂觀而高興。這時，一位在旁邊工作的志愿者聽到男孩兒的聲音后停下了自己的工作。那名志愿者用哽咽的聲音叫了一聲“兒子”，孩子迅速回應了“爸爸”。原來，這名志愿者正是受傷男孩兒的父親。在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他毅然參加到救援行動中。他說：“我作為一名志愿者在這兒，就會覺得自己跟孩子在一起，幫助了別人就是在救我自己的孩子。”

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與人為善，就是與自己方便。消防隊員和護士把小男孩救出后，小男孩非常感激他們，叫他們“警察叔叔”“阿姨”。他感激的稱呼讓生命之神眷顧了他，他感激的稱呼也讓救助別人的爸爸發現了他，找到了他，讓爸爸知道他還活著。這是意外之喜嗎？如果他不善待救助自己的叔叔阿姨，不感激地稱呼他們，他爸爸或許不會發現他；如果他的爸爸不以志愿者的身份救助他人，也就不會在廢墟上發現自己的兒子。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救助他人就是救助自己。

先人后己——廢墟上的禮讓

“叔叔，我在?！?月14日下午2點，北川縣曲山小學的廢墟中，一個微弱的童聲傳進了救援人員朱云能的耳朵。“快，這邊有小孩的聲音?！敝煸颇荞R上找到了救援隊員。撬棍、鐵鍬悉數派上用場，但由于垮塌的樓層堆積太厚，十多名隊員的搜救工作無濟于事。隨后，救援隊員只得動用液壓組合破拆器逐漸撐開一條縫隙，縫隙越來越寬，隊員們發現，一名男孩渾身是血，躺在幾名孩子的尸體上。就在大家將救援的手伸向他時，孩子卻堅決拒絕：“叔叔，我不慌張，你先救他們吧。”“這孩子太懂事了?！焙⒆拥囊痪湓挘敿醋尵仍藛T熱淚盈眶。隨后，隊員們果然在旁邊的隔層中發現了十多個被困的孩子。幾個小時后，直到其他孩子全被救出，男孩才最后一個鉆出廢墟。

時間就是生命，早一分鐘被解救出來，就多一分生還的希望。5月14日下午兩點，距離地震發生已經整整兩天了。整整被埋在廢墟下兩天的人，即使傷勢不嚴重也饑渴難忍，誰不希望被早一點解救出來。但這個小男孩在這危急的關頭，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叔叔，我不慌張，你先救他們吧?！边@一句話顯得多么從容、多么鎮定。在這樣的時刻，能做出這樣的禮讓，誰能不說著這孩子太懂事了，誰能不熱淚盈眶？我們一般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爭搶，而不是禮讓。在生命危急的關頭可能想到的更是爭搶，絕對不會是禮讓。但這個普通的男孩在生命的危急關頭，想到的是禮讓，而不是爭搶。

■編輯 張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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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高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