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女人和白菜女人

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一個關于愛情的談話節目，節目中，有個男人用兩種植物——玫瑰和白菜比喻兩類女人，這比起張愛玲筆下的紅玫瑰和白玫瑰，更徹底。紅玫瑰，白玫瑰，還都是花，可玫瑰和白菜，就將女人歸為愛情和生活兩種類型。

玫瑰是用來表示愛的，當愛累了，要回到生活中了，代表生活的白菜就是不錯的選擇。男人也完成了一次蛻變，從一個精致的玫瑰花瓶變成了一個腌白菜的壇子。

我的一位朋友，談不上多優秀，倒也是風度翩翩。他在年輕的時候，遇到了兩個女孩，一個長相普通，一個天生麗質。先遇到的長相普通的那個，和他是同事。起初，他沒想過會和她戀愛，真正留意到她，是在他生病住院期間。

那時，他正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生病的痛苦和世態炎涼，只有她抱了一束花去看他。知道他胃口不好，她特地熬了粥送去。當噴香的米粥穿腸而過，溫軟地撫著他的胃時，他在心里說，一定要對她好。出院后，他們戀愛了。女孩認定了他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對他好得無以復加，幫他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編織毛衣。

大家都說他有福氣，找了個好女孩。他也以為是。好日子選定了，他陪她一起去試婚紗。婚紗店里，另一個女孩也在試，那個女孩不是為了結婚，而是為了拍照玩。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婚紗，穿在那個女孩身上，都顯出飄逸來，仿佛仙子下凡。他看呆了，轉身再看身邊的那個，卻第一次驚訝地發現，她竟長了一身的贅肉。他心里生出悲哀，對仙子樣的女孩，充滿仰慕。

說來奇怪，第二天，他竟在街角的車站碰到她。他對她笑笑，她也對他笑笑。這一笑，故事就展開了。她是他心中的玫瑰啊，他對她狂追不舍。身邊那個淡如白菜的女孩，被他輕易拋開。

玫瑰好看，但不易得，他追得很辛苦。以前和白菜女孩戀愛時，都是她遷就他、照顧他，而現在，來了個徹底顛覆。玫瑰女孩嬌嫩，他得用雙手捧著。他給她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甚至學會了幫她熨衣服。玫瑰女孩對他說，她不高興待在小城，要到南方去發展。他二話沒說，拔腿就跟著去了。后來，他成功娶得美人歸，所有知情者都松了一口氣，這一回定是花好月圓了。

幾年后，在小城偶遇，他卻一臉憔悴和滄桑，當年的英俊已無跡可尋。才試探著問他一句過得如何，他就長嘆一口氣。原來，娶一個玫瑰女人在家實在不容易，他得包攬所有家務，還得拼命賺錢，哄她開心。生了孩子，她也不肯喂奶，怕身材變形，成天最感興趣的是美容和時裝。真悔啊，他苦笑。

真悔什么，我們都心照不宣。他不要的那個白菜女孩，后來也嫁人了，小日子被她打理得有聲有色。常看到她一家三口，在黃昏時散步，彌漫的溫馨，醉了許多人的眼。

張愛玲曾有個經典的比喻，說男人在一生里最少要有兩個這樣的女人，紅玫瑰和白玫瑰。而我以為，對于一個普通男人來說，玫瑰雖好，還是不要輕易采摘。還是娶個白菜女人省心，她樸實、淡雅、溫暖，能夠讓日子長長久久。■

（謝潤婷薦自《人間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