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是當今全球化形勢下社會發展的必然,是我國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期的重要特點。這個時期“從農村到城市、從經濟領域到其他各個領域,全面改革的進程勢不可擋地展開了”(胡錦濤同志十七大報告)。改革,是在原有基礎上的發展;開放,是向世界敞開大門,引進外國的先進經驗。因此,改革開放就必然涉及“繼承發揚與學習借鑒”的問題。本文擬對教育領域“繼承發揚與學習借鑒”的問題談一點粗淺看法。
一
1993年頒布的《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提出“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一切文明成果,勇于創新。敢于試驗,不斷發展和完善社會主義教育制度”,這是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體系的重要指導思想。如何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一切文明成果,是我國近代以來一直在不斷探索的問題,有經驗,也有教訓,在這個過程中,早已形成對待中國文化遺產和外國文化的方針政策。這個方針就是“古為今用”、“洋為中用”,而以這種觀點為指導處理文化問題的方法,就是毛澤東同志提出的“古今中外法”。
毛澤東同志說:“‘古今中外法’,就是弄清楚所研究的問題發生的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空間。把問題當作一定歷史條件下的歷史過程去研究。所謂‘古今’就是歷史的發展,所謂‘中外’就是中國和外國,就是己方和彼方。”他又說:“研究中共黨史,應該以中國做中心,把屁股坐在中國身上。世界的資本主義、社會主義,我們也必須研究,但是要和研究中共黨史的關系弄清楚,就是要看你的屁股坐在哪一邊,如果是完全坐在外國那邊去就不是研究中共黨史了。我們研究中國就要拿中國做中心,要坐在中國的身上研究世界的東西。我們有些同志有一個毛病,就是一切以外國為中心,作留聲機,機械地生吞活剝地把外國的東西搬到中國來,不研究中國的特點。不研究中國的特點,而去搬外國的東西,就不能解決中國的問題。”(《教學與研究》1981第4期:《如何研究中共黨史》)這是文化研究中的一種辯證方法。
老教育家徐特立同志曾經通俗地講解毛澤東的這一辯證方法的文化觀,他說:“毛澤東同志提出的古今中外法,就是說我們古代的也要,現在的也要,外國的也要,中國的也要。把古代的變為自己的和現代的結合起來,把外國的變為自己的和中國的結合起來,這樣看問題才是馬列主義的方法。”(《徐特立文集》第288頁)
縱觀現代教育史可知,我們在上述原則與方法的指導下建立了有中國特色的新民主主義教育體系,現在創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教育體系,實際上是原有思想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延伸與發展。
二
怎樣吸收與借鑒,怎樣繼承與發揚,如何正確貫徹“古今中外法”,確實還存在一些問題。我們認為,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就無法進一步深化教育改革,就將影響教育現代化的進程。
首先來說教育研究。像我們這樣一個教育大國,雖然在研究國內和國際教育上取得了很大成績,但是對于國內和國際教育的各方面,例如,教育制度、教育體制、教育思想、教育理論、教學內容、教學方法的任何一方面,我們所收集的信息還是不全面的,我們的研究工作還是不夠系統的。嚴格說來,我們還缺乏調查研究客觀實際狀況的濃厚氣氛。
美國專家克利夫頓·查德威克(Clifton Chadwick)有如下一段論述:
“我們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的環境中,一個充斥著表演和展示的社會中,一個由符號、象征和模擬構成的巨大系統中,周圍的一切影響著每個人思維習慣的形成。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到處是良莠不齊、斷章取義的專家見解。
當今世界上,絕大部分信息是暫時的、不穩定的和不完整的。我們在各個層面上粗淺地接受信息。以至于許多人沒有足夠的理解力和智慧獲取大量信息,不懂得事物的來龍去脈而接受觀點,沒有信念體系的指導卻要做出決策。信息的過量令人們焦慮不堪。”
以上論述至少有兩層含義:第一,面對無窮信息的“轟炸”,人們容易浮躁,“浮躁”者“輕浮急躁也”,就是不能理性地面對各種信息。第二,沒有足夠的知識功底和判斷能力以及信念體系的指導,是不可能理解信息的含義和價值,不可能正確使用信息的。
教育改革需要科學精神,需要責任心:掌握科學,需要潛心鉆研、苦下功夫。正如列寧所說:“誰怕用功夫,誰就無法找到真理。”(《列寧全集》第十九卷第135~136頁)我們對于教育的認識,應多一點理性思考,少一點心浮氣躁,為追求教育的真理,不怕清貧,不怕辛苦,甘坐十年冷板凳。
其次來說學習外國教育經驗。一些人學習外國經驗并不是“以中國做中心。把屁股坐在中國身上”,有兩種傾向不容忽視。
一是否定傳統。中國教育理論的發展,近代以來是以“引進”為主導的。從20世紀初開始。幾經變遷。改革開放后,在解除思想禁錮的形勢下,又迎來了一個學習外國的高潮。在向外國學習的同時,有一種否定我們已經取得的仍然有價值的經驗和無視我們自身長處的做法,把本就對中國傳統的教育智慧了解不多、理解不深的人們引向了“傳統教育”的對立面。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民族得以在歷史長河里綿延的密碼,有時候這個密碼就是教育,是獨特的教育支撐著一個民族的傳統。在當代形形色色的教育理論將要淹沒我們的時候,作為每個教育工作者,都要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這就是我們教育工作者的皈依;尋找到教育的民族之根……不可割斷傳統,忘記過去。”這是《中國教育報》2007年11月8日第5版編者按中的一段話。這段話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是脫離實際,盲目引進。前面談到,對于中國自己的東西知之甚少,卻對外國的東西甚感興趣,熱衷于將一些一知半解的、零星片斷的外國經驗拿來指導中國的教育改革,他們生吞活剝地談外國,起著留聲機的作用,忘記了自己認識新鮮事物和創造新鮮事物的責任。在學習借鑒外國經驗的問題上。我們還應該認真聽聽北大教授林毅夫在今年北大舉辦的“校長論壇”上的箴言,他說:北大必須走出“西天取經”的思維定式,在政治、經濟、社會科學各個領域,深入了解中國的歷史,研究我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過去百多年來現代化成功和失敗的經驗,以及當前國內、國際社會的現實,創造性地構建一套能夠揭示中國現代化的本質、面臨的挑戰和機遇的新思想體系和理論觀點。
三
總之,對待“繼承發揚與學習借鑒”的問題,既要解放思想,又要實事求是。“我們古代的也要,現在的也要,外國的也要,中國的也要。把古代的變為自己的和現代的結合起來,把外國的變為自己的和中國的結合起來”,這才是科學的辯證的方法。時代要求我們必須立足中國教育,研究中國教育,服務中國教育,改變中國教育對外在理論的依附性,將古今中外有用的東西熔于一爐,創造具有中國特色的教育理論。當現在提出“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一切文明成果”的課題時,需要重視古今中外法的運用和再認識,遵循科學發展觀的指導,在原有的原則與方法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和創造,并防止已經證明是錯誤的東西的干擾。
責任編輯:潘靜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