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年少的獨角戲

（一）

我就像一條孤獨的鳳尾魚，忍受不了嘈雜、喧鬧、臟亂的宿舍群居生活。我想不明白為什么要與三個素不相識的人在不足十平方米的空間里分享瑣碎的事，報告感情生活。

所以我選擇了走讀。

我不知道如何走進別人的生活，也不知道如何讓別人走進自己的世界。除了好朋友小雅，這個性格與我截然不同的女孩卻輕易走進了我的生活。

認識任洛風，是在高中開學的第一天。

那天我明明知道要八點到學校報到，但仍固執地在“避風塘”不肯走。我一直是個缺少原則的人，習慣隨心所欲地做事，習慣隨著天氣好壞來決定自己心情的好壞。

我花完身邊最后的十八元錢，看著小姐收走它們的時候，突然有一種無所謂的悲哀感。

然后我才朝學校慢慢地走去，神情冷漠地走進校園。

路過籃球場，一個籃球無聲地滾落在我腳邊，我輕輕拾起，捧在手里。

“把籃球扔過來好嗎？”

我看到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對我喊。他有陽光一樣明亮清澈的眼睛，灼熱得令我畏懼。

我抱著籃球走上場，對準遠處的籃筐，抬手投籃?；@球在陽光的照射下因為沾濕的汗水而閃閃發光，劃出優美的弧線。

三分，我在所有人驚訝的眼光里走掉，準備進教室。

那個高個子的男生追了上來，問我：“你是高一的新生嗎？我叫任洛風?！?/p>

我平靜地看著他。他是英俊的，并且有一雙明快而敏銳的眼睛，鋒芒畢露，健康的皮膚。稠密的汗水貼在額頭上，臉上的弧線明亮，應該是個很干凈的男孩。他說：“請問你叫什么名字？”我微笑著說：“我叫默默！”

（二）

再一次碰到任洛風，是和小雅漫步在午后的走廊上。

一個抱著籃球的黑色身影，迎面而來。小雅拉住我的手，停下腳步。我裝做什么都沒看見，眼睛神游四方。

小雅和任洛風說什么話，我都沒注意聽。當我再次抬頭時，看到他在微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然后，輕輕地從我身邊走過。

有一刻的眩暈，但他似乎記不得了。

呵呵，我怎么忘記了。在光芒耀眼的小雅面前，我是從來不被注意的！更何況，男生一般只記住美麗的女孩。

小雅興奮地拉著我的手，神采奕奕，“他叫任洛風，高二（4）班的，籃球打得好，人又帥！”

我“哦”了一聲，算是對小雅的話的回應，沒有表露出自己與他早就認識。

我笑笑，笑得莫名其妙。

小雅說到任洛風的時候一臉的甜蜜，傻瓜也看的出來小雅喜歡任洛風。

（三）

教學樓的天臺上，經?？梢钥吹剿托⊙抛谀抢镩_心地談論著什么，看得出來，關系非常好。

有時候，小雅也會叫上我，而我常常以各種理由拒絕。別人的幸福會戳痛我敏感的心。

不知道何時起，開始有寫日記的習慣。任洛風的名字經常出現在日記中。有時候，甚至什么都不寫，就感覺整頁紙都是他的身影，他的樣子，他的笑容……揮之不去。

晚上做完作業就發呆，實在閑著無聊了，便開始寫小說，然后投稿，排遣自己的寂寞！

周國平說：“有些人可以被別人渡，有些人只能自己渡自己。”我想我屬于后者，我只能自己渡自己，擺脫我的寂寞。

早上起來端坐在鏡前，望著自己那張慘白而憔悴的容顏，如此陌生，如此驚恐。齊肩的長發無力地披散著。拿起梳子細細梳理，從發根到發梢，一下，兩下，輕輕的，每一根發絲都牽痛內心的痛楚。終于不得不承認，痛的根源只因為任洛風。

到了學校的時候卻仍是一臉的事不關己，依舊聽小雅說她和任洛風之間的新鮮時，安靜到沒有表情。

無論什么事情，只要習慣了就好，連傷痛也一樣。

（四）

小雅是出眾的，所以她總不停地戀愛。

小雅告訴我她要去追任洛風——這個穿寬松衣服褲子有很多口袋籃球打得一流跳舞機玩得飛轉溜冰技術無人能敵但成績并不差的任洛風。

也許是在我眼中看到了不信任，小雅說任洛風一大堆的優點，最后異常認真地說：“我是認真的！”

我對她笑，卻分明聽到自己的心支離破碎的聲音，我抬頭看了看天，好像快下雨了。

我低下頭，再次抬起頭時對小雅微笑，做了一個“V”字型的表示勝利的手勢，小雅受了鼓舞，奔跑著離開了我的視線。

勉強牽起的嘴角，馬上垂了下來。

小雅和任洛風才是最配的……難道不是嗎？

（五）

三天沒有看到小雅了，小雅說她生病了。于是我請了一下午的假去看小雅，雖然班主任并沒有答應，但我還是去看小雅了。

小雅的眼睛很紅，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但我握著她的手并不說話，因為我知道她一定會說的。

小雅委屈極了，她說：“任洛風拒絕了我……”

這還是未曾料到的。

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小雅，自然受不了這樣的挫折。

她低低的哭泣聲充斥著整個房間，灌進我的耳朵，占據我的大腦。

第二天，我打了我們班的蘇清尼一記響亮的耳光，班級里所有的人都為我的舉動所震驚——我知道他們想不通平日里沉默寡言從不惹是生非的默默竟然會出手打了蘇清尼一記耳光，雖然蘇清尼只說了兩個字——“活該！”但我知道這兩個字是對紅著眼的小雅說的——我知道蘇清尼也喜歡任洛風。

蘇清尼是捂著臉沖出教室的，我知道她是去告狀了。我若無其事地走到座位上，拿出課本準備上課。

雖然事后在一次班會上，班主任對我打人的事提出了很嚴重的批評，但蘇清尼在網上對我的攻擊并未因此而停止，甚至越演越烈，樂此不疲。

罵我仿佛成了她課余生活的亮點，如此小肚雞腸的女生實屬人間珍品。

我得到的唯一好處就是迅速在網上成名，無論誰見了我都會問一聲：“你就是那個被罵的默默嗎？”

小雅看我的眼神幽幽的，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我知道她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