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錦：把四川當家的援建隊長

8月6日，當記者沿著泥濘的公路，輾轉來到綿竹市江蘇省援川災后重建工程質量檢測基地時，一位頭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從到處是攪拌機和壓路車的工地里鉆了出來——旁人趕緊介紹到，這就是江蘇宏鑫路橋建設公司董事長，顧小錦。

見到我們，顧小錦摘下安全帽揩了把額頭的汗珠，黝黑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他身上的軍裝早已被汗水浸濕，一塊塊似地圖般斑斕。后來我們才知道，像這樣在工地上勞作，對他來說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來綿竹后，他已度過了近兩個月這樣繁忙的日夜。

“我一直盼著出發的時刻”

讓我們把時鐘撥回到2008年5月12日，那個舉世震驚的時刻。

下午2點28分，顧小錦正在江蘇鹽城召開分公司會議。由于距震中較遠，當時他和公司員工們并沒有感覺到地震發生。但很快，朋友的短信涌進了手機：四川汶川發生8級大地震！

“剛看到短信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顧小錦說，“直到打開電視看到新聞里面已經開始播報地震的最新消息時，我才知道災難是真的降臨了。”

從電視滾動播出的新聞中，顧小錦看到全國各地的救援隊以最快速度不斷前往地震災區。5月20日，民政部又下發了《關于實施對口支援四川汶川特大地震災區工作的緊急通知》，要求江蘇、浙江、山東、河南、湖北、廣東六省分別對口支援四川的受災州市。

“當時也沒考慮到那么多，只是意識到下一步安置重建可能會有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要盡早做好準備。”顧小錦告訴記者。他開始把機器的使用和人員的派遣都進行了重新調整和布置，只等集合出發的那一聲哨響。

沒想到的是，這聲哨響一等就是一個月。

6月12日，正在徐州工地視察工作的顧小錦接到了江蘇省蘇州市建設局的電話：“派你們公司去災區進行援建工作行不行？”

“行！”顧小錦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告訴我們，當時他甚至覺得是渴望已久的任務終于交待給他了。

由于前期工作準備得比較充分，顧小錦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調兵遣將。放下電話的一個小時后，公司援川工作隊的會議已經召開。當天晚上，道路工程建設所需的設備全部備齊。同一時間，公司的精英人馬從全國各地前往上海集合，在一天時間內全部到位。6月14日早晨8：30，顧小錦率領首批援川的41位隊員踏上了赴川的飛機。“當時也不知道災區損毀情況有多嚴重，無法預計會在四川待多久。當時的打算就是能幫上一分忙，就盡十分的努力吧！”顧小錦說。

“先來搭板房的就像見了救星”

周麗，一名笑起來眼睛像月牙般美麗的女孩子，是該公司首批援川隊員中唯一的女性。

江蘇省的任務是對口援建四川綿竹市。14日在成都下了飛機后，周麗他們在顧小錦的帶隊下又乘汽車顛簸進入災后重創的綿竹。

“我們到綿竹市的那天正下著傾盆大雨，老百姓都擠在路邊的帳篷里。”周麗回憶起初進綿竹市的情形，“大部分地震時垮塌的房屋都已經清理掉了，我看見的都是還立在那里的房子。后來才知道，這些看上去還能支撐的房子，已經成為了站著的廢墟，沒人敢進。”

援建隊來到了蘇州市對口援建的綿竹市孝德鎮安營扎寨。新生活給援建隊員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之前也想象過災區條件肯定會很艱苦，但現實確實比想象的還難。”周麗告訴我們，“沒有水，也沒有電，連上個廁所都得走1000多米。剛來的幾天覺得非常不方便。”

對此，身份已變為蘇州市援川抗震救災建設大隊隊長的顧小錦倒是早有準備。一方面，他安排人員就地鉆井，很快解決了工作隊的飲水問題；另一方面，他立即著手開始進行綿竹市的基礎設施建設、道路修整等工作。

由于災后道路損毀嚴重，很多搭建活動板房的材料都運不進來。面對越來越緊的工期，板房工程隊傷透了腦筋，顧小錦隊伍的到來無疑讓這一難題及時得到了解決。“那些先期進來搭建板房的江蘇工程隊見到我們像見到了救星。”顧小錦說。在他的帶領下，綿竹的主要道路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恢復，搭建板房的機械、材料一跟上，搭建速度一下得到了提升。

“簡直就像上戰場一樣。”援建隊的一名隊員如此形容。在最初的一個禮拜，為了加趕工期，隊員們的休息時間都壓縮到了極限。每天都要忙碌到深夜12點后才能休息，然而早晨5點的一聲哨響后，他們又要馬不停蹄地投入新一天的戰斗中。

工人們如此，顧小錦也是如此。一名隊員悄悄告訴我們，由于最初幾天要搭建援建隊住宿的板房，部分隊員暫時先安排住在德陽。然而，隊長顧小錦在第一天就住在了工地上，從那天起，工地上隨時都能見到他的身影。“我們早晨起來時，就已經見他在工地上了。等我們晚上熄燈時，他房間的燈還是亮的。”周麗說。

談起這些艱辛，顧小錦僅是淡淡一笑：“其實，他們最先進來搭建板房的才是真正辛苦。”

正是由于他們的辛勤努力，顧小錦的隊伍在一個星期內就初步完成了道路、橋梁的恢復等任務，其高效有力的工作作風給當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孝德鎮黨委書記樊曉鵬曾這樣評價：這是一支務實的隊伍，水準高，效率高，綿竹的重建要感謝他們。

“部隊出來的人，都是玩兒命干”

在采訪中記者注意到，顧小錦每次起身走路時，眉頭都會微微一蹙，走路的樣子也有些不太自然。周麗悄悄告訴我們，顧小錦的右腳大拇指曾經動過手術，由于綿竹的氣候太潮濕，傷口牽動得整個腳都腫了起來。腫得最厲害的時候連鞋都穿不進去，只能穿一雙大號的拖鞋去工地，經常就是直接在泥地里趟。隊員們勸他去休息，以免讓傷口傷得更厲害，顧小錦卻擺擺手說沒關系。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當過兵的人，這點困難算什么呢。”

的確，走進顧小錦的團隊，經常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這不是一支民間的工程隊，而是一支素質過硬、紀律嚴明的軍事化隊伍。就連隊員宿舍里的被子，都是像在軍營中一般被疊成了整整齊齊的“豆腐塊”。他現在的公司里有80％以上都是復轉退軍人，這次一起來綿竹的隊員中，就有一位曾任某裝甲團的團長。

“從部隊出來的人，特別有凝聚力。”顧小錦告訴記者，“我們小組的組長，都是光著背、帶著自己小組的成員玩兒命地干。”

由于工程任務太重太緊，在剛來綿竹援建的近一個月時間里，身為援建隊隊長的顧小錦都沒有理發，也很少刮胡子。結果，當一個月后公司的一個副總來綿竹時，差點沒認出眼前這個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人就是顧小錦。

“哪里顧得上理發啊，工程緊的時候連飯都是在工地上隨便扒兩口就算。”顧小錦笑道。不過，平日里一向溫和的顧小錦也有發火的時候。在趕工期期間，他曾幾次嚴厲要求隊員“快一點、再快一點”。“發火的時候很嚇人啊，大家都不敢說話。”一名援建隊員回憶到，“主要是因為綿竹不斷下雨，造成工期進度緩慢，讓他著了急。”

隊員們都很理解顧小錦，他日夜忙碌的身影大家都看在眼里。用周麗的話來說，“他全心全意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就是對我們最大的鼓勵。”

“重建綿竹，四川就是我的家”

原本以為只是協助綿竹進行過渡期援建工作的顧小錦，并沒想到自己會長留在這片土地上，參與漫漫重建期的建設。

“當時接到市里的電話，說‘你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干脆留在這兒接著參加重建吧。’”顧小錦笑著說，“我一想，還有我們能出力的地方，那就留下唄！”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它意味著宏鑫路橋這家全國性的公司將放棄或推后很多各地的業務，而把主要人力物力都集中到對綿竹的援建上來。

“既然答應了就肯定要做好，不遺余力。”顧小錦承諾說。“以后，四川的就是我的家。”在他的援建計劃中，公司將派遣250~300人前來綿竹工作，初步預期時間為5年。在這5年中，他們將為綿竹市的基礎設施進行配套重建，修復和新建市鎮的道路橋梁，以及參與重建的其他工作。

目前，在江蘇省的傾力援建和綿竹自身的努力下，綿竹市的老百姓已全部入住了活動板房，實現了災后安居的第一步。“我們要在別人等靠要的時候，自己先走一步。”孝德鎮黨委書記樊曉鵬告訴記者，“地震改變了山河，我們也會尋求新的發展模式。”一個10平方公里的工業園區正在構建藍圖中，工業恢復指日可待。“我們目前的計劃是，3年重建，5年提高，8年達小康。”樊曉鵬說。

要實現這個目標，顧小錦和他的團隊還要付出很多辛勤的汗水。但他們對未來充滿信心：“等到今年10月，綿竹的交通將會更方便，配套設施也會更成熟。歡迎你們到時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