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石頭里的水,初來乍到的時候讓石頭覺得稀奇而快樂。
但我們誰也沒想到水有結成冰的那一天,
所以只能有一個結局:石頭裂了。
小木,柏青和應雄今天又說我重色輕友了。
小木,有時間給柏青和應雄也介紹個女朋友吧!
小木,柏青和應雄其實特別想見見你。
我打斷念念:別整天都是柏青和應雄的,你現在是和我在一起。
念念不好意思地笑笑:主要是我還不習慣有女朋友的日子。
2000年,快樂是大家的
我初嘗愛情的滋味,當然不愿意讓兩個臭男人來分享我的男朋友,雖然他們認識念念的時間是8年,而我只有8個月。
但念念說的時候帶著的越來越多的央求味道讓我很不忍心,于是就很大方地放了他一條生路:不就是見面嗎?見!
他像個孩子似的非要和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用極快的速度念完草草地打發了他,以表示我才不在乎也不介意他們對我評頭論足。
念念興高采烈地跑下樓給柏青和應雄打電話。我幾乎可以猜到電話里的柏青和應雄分別是什么樣的反應。柏青一定會大叫:她終于肯召見我們了?應雄沉穩一些,他一定會頗有大哥風范地沉吟片刻,說出簡單的兩個字:好事。
柏青和應雄,念念說的次數太多了,以致我看著他們的照片就能想象出他們的神態。男人之間,也有這樣絮絮叨叨的友誼嗎?我想可能有,他們畢竟只有19歲。
他們3個在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然后一起考上同一座城市的3個不同的大學。每個月,3個人就要聚一次。而這一次,更是與眾不同,因為念念是帶著我去的。
為了不給念念丟臉,我特意裝扮了許久。
我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物以類聚。那天,我們4個人,喝了一個不亦樂乎。念念是因為高興,柏青是因為興奮——也不知道他興奮什么。而應雄,不善于表達,為了表示他其實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就只有喝酒了。
原來和他們在一起是那么的快樂,以前念念已經給我快樂了,現在是3份同樣的快樂,我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以后大家經常在一起玩。我對柏青和應雄的印象好極了,當然,他們也給予了我極大的肯定。偶爾念念有事的時候,念念就會把我像托運東西似的托付給柏青和應雄,雖然有點“我又不是物品”的委屈,但每次我都會很高興地答應。
2002年,花兒逐漸枯萎
第一次和柏青和應雄見面后,我沒和念念說,應雄,像極了我小學時暗戀的英語老師——不是長相,而是沉默時的樣子。那個沉默的英語老師,在我與他的對視中,匆匆地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就考上了研究生……
我以為那只是一段青澀歲月的暗戀而已,但是,見到應雄,我知道我沒有忘記他,他的影子開始從我的心靈深處慢慢地浮上來,直到變成應雄。
怎么可以這樣?我給自己一巴掌,把應雄的影子趕走。
這個秘密,我藏了兩年,直到念念畢業。念念說:我還喜歡王菲呢,所以我常常偷偷看學校那個酷似王菲的女孩。只是欣賞而已,當不得真的。
念念的話很輕易地就打消了我的內疚。所以我能輕松地送念念和應雄去遙遠的南方。
念念說,給他兩年的時間,他會在南方掙很多的錢,然后等我一畢業就接我過去,結婚。
結婚,在21歲我的心中,是那么的神圣。
念念把我托付給留在這座城市的柏青照顧。我看著柏青,問他:你會嗎?你會嗎?不等他回答我就開始哭。誰也代替不了念念的,但我還有兩年,如果不是學業,我肯定會跟他走。但是,他為什么就不能為了我而留下來呢?
念念像個男子漢似的言不由衷地說:好男兒志在四方。
我想我是理解他的,但我做不到不哭。
柏青不確定地看著我說,我會的。他掉過頭,想了片刻,然后又對著念念說,我會的。這次,他說的很堅定。
我問應雄,你不能勸念念留下來嗎?應雄搖搖頭。我又問,那你能留下來嗎?應雄又搖搖頭。在這個時候,我居然是那么的不重要。
日子一下子過的孤單起來。
柏青已經22歲了,但沒交女朋友。他比念念更甚地照顧著我,讓我如坐針氈。我讓他交個女朋友,他說,有了女朋友就不能照顧我了,他答應念念的話就一定要做到,不就是兩年嘛!兩年沒女朋友也死不了。
周末,我對柏青說,你不用來陪我了。我不寂寞,也不會愛上別人的。柏青堅持說,我不能辜負了念念。
柏青,儼然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的調料,我們漸漸忘記了念念還在遙遠的城市。我偶爾也會想,如果我愛的是柏青,是不是就不會有相思之苦了?
2004年,一切都變了
念念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兩年的時間,這是他第一次回來。
我緊張地問柏青:我都忘了他身上的味道了,你說他還會愛我嗎?
柏青說:會的,就像4年前,我們快樂地在一起。柏青嘆口氣:把你完璧歸趙地還給念念,我也該去交個女朋友嘍,24歲,我都快老了。
我大驚失色:原來你照顧我是如此地不情愿啊?你裝的多像啊!什么我不能辜負了念念,原來都是假的啊?
柏青慌慌張張地跑開。跑出很遠,猛然站住,對追在后面的我說:這一次,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我停下,是的,我也覺得,這一次,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念念,我愛的念念終于站在我的面前了。我卻沒有激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陌生的像個男人似的念念。
之后,我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念念身后的應雄身上,應雄,他怎么……連長相也開始像起了我的英語老師?難道是我在想英語老師的時候,已經將他的面容轉移到了英語老師上?
我搖搖頭,要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大家又像4年前那樣開始喝酒。但感覺是那樣的不同,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每個人都用很大的聲音來掩藏自己的心事重重。
可想而知,每個人都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我喝多了,在我的眼前,到處都是英語老師的影子。我搖搖頭,搖不去,就搖搖晃晃地去衛生間。一個人拉著我,然后親了我……應雄,我喃喃地叫。睜開眼,居然是柏青。
他一點也不像照顧我那兩年的樣子。他說:如果我和念念同時認識你,你會選誰?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柏青一個耳光。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念念,他們曾經、包括現在也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柏青說:我只答應了照顧你兩年,現在兩年過去了。
好友之間也可以這樣嗎?柏青肯定地回答我:是的。
2008年,喧囂終于可以落地
我終于實現了我從小的愿望,做一個家庭主婦,相夫教子。3年的時間,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幸福。幸福有時候就是一種心理暗示。
我和柏青的孩子已經兩歲多了,他會叫爸爸也會叫媽媽,他是我們全家的開心果。是的,2005年的時候,我們結婚了。
我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去了。但有一天,柏青告訴我說,念念回來了。念念回來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往事,難道要再提?但我不怕提,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
見到念念的時候,我卻平靜不下來。8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大男孩念念,懷里揣著班里發的蘋果急急地拿給我,那蘋果在他的懷里是那么的溫暖。如今,眼前已然是一個成熟男人。
我讓自己不要哭。然后我們像8年前那樣喝酒,但喝的很儒雅。一個小時后,我們開始回憶往昔。我們都心照不宣的事實是:只少了應雄。
2004年,不可逆流
那年發生了很多的事。
確切地說,是那個晚上。念念和應雄從南方回來的那個晚上。我們都喝醉了。說了許多醉話做了許多只有喝了酒才能做的事。
念念說他在南方愛上了別人,柏青說他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愛上了我,而我,也說,我一直把應雄當做我的英語老師。
大家都在那胡言亂語,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后來發生的,卻都是真的。
我對應雄說我想你,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開始想了,想了6年,直到對你的想念超過了念念,所以我一定要說出來。應雄一把抱住我。柏青說了,在愛情面前,好友也可以讓路,所以,我一點也不內疚。
念念和應雄談了一次話。之后應雄遠走他鄉,念念出國留學。只留下柏青,3個好兄弟,分崩離析。
不久,我懷孕了。應雄的孩子。為了應雄,我和柏青結婚。柏青還是那句話:我會把你完整地還給念念的。2005年的時候,我對他說,你不用還給他了。
到現在,我也不后悔我所有的舉動。
一切都像念念出國前說的:你是石頭里的水,初來乍到的時候讓石頭覺得稀奇而快樂。但我們誰也沒想到水有結成冰的那一天,所以只能有一個結局:石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