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雨聲,清晨落得一地醉紅。不計夜里千滴雨,明朝卻有新日升。
——題記
夏日夜中最猛烈的暴雨,以其無盡的力量,摧毀嬌艷的花朵。然而就在人們站在一地碎花瓣前感慨這脆弱的生命時,卻發現城外的稻田蓬勃而富有生機,昨夜留在葉片上的雨滴也異常奪目。
雨夜,我常常是被雷聲吵醒,或是天際邊的閃電閃得我無法入睡。就只好站在陽臺的窗前,欣賞這雷雨交加既喧囂又靜謐的夜。喧囂,是因為雷聲轟鳴,閃電逼人,這是對生命的一種輕視和鄙夷,在這場暴雨與生命的抗爭中,總會有一方失敗。也許更多的人都在為暴雨中失去顏色的生命感慨惋惜,而只有很少的人會發現,在狂風暴雨中,總有一處靜謐,那一處靜謐中有種氣氛叫平靜,叫和諧。在這一處靜謐中,那些被摧毀了的生命又重新誕生,這一處靜謐,是喧囂的毀滅和無情永遠到達不了的天空之城;這一處靜謐,會在下一個黎明悄悄為世界送上嶄新的生命。第二天清晨,就只見滿園生機盎然,不記昨夜暴雨。
死亡與誕生共存,一個生命的消亡也必定換來另一個生命的誕生。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在漫漫的歷史中得以重生,繼續生生不息,繼續綿綿不絕。夜來風雨聲,不僅僅是在送走一個個生命,也是在歡迎一個個生命。也許在黑夜的雨聲風聲雷聲中,連天使也在唱歌,連神子也在跳舞,為隕落的生命唱一首神圣的挽歌,為初生的生命舞一支祝福的舞蹈。
世間有無數的詞藻,在形容美,形容善,形容生命的華麗和偉大,也在為生命脆弱的一面而哀傷,而惋惜,而黯然淚下。但倘若一直這樣看待生命,看待這些和生命同時存在的生、死、離、別,那是否是對生命的斤斤計較?每個生命的誕生,都必定需要面對死亡,既然誕生值得慶祝,那么死亡又何嘗不是?每個人握著拳頭來到世上,證明自己將要轟轟烈烈干一番事業,而辭世時手心一松,任憑有太多的牽掛也注定要放手,來到世界時沒帶來一樣東西,離開世界時也不帶走一樣東西。或許生命本該如此,來無牽去無掛,生命的到來是為了詮釋一種美麗,生命的離去是為了詮釋另一種美麗。一生一死,一明一暗,一陰一晴,一喜一憂——自然是對稱的,生命是和諧的。
暴雨會讓人感到生命的渺小。于是,人們會害怕死亡;于是,人們會敬重生命;于是,有種境界,叫做涅槃。莊子說,生和死都是大事,它們同等重要。既然有生必有死,那么有死也必有生。生命的不息和輪回,讓人敬畏生命,淡泊死亡,任爾夜來風雨聲,生亦如夏花絢爛,死亦如秋葉靜美。
夜來風雨聲,給黑暗中逝去的生命以最繁華的祭奠,也給夜色中孕育的新生以最美好的祝愿。
(指導教師/趙緒梅)
編者后記
一場夏夜驟雨,搖落了無數花紅柳綠。本以為作者會由此生發出雨打芭蕉、風吹葉落的無限感傷,卻原來是一場對生命的禮贊。黑夜中,暴雨送走了生命,黎明時,滿園生機盎然,這便是生命的涅槃。作者告訴我們,生命的誕生可喜,生命的逝去亦不可悲,它只是對生命的美與和諧作了另一番詮釋。文章立意高遠,不乏大氣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