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設計與工業的對立統一為主線進行工業設計史的教學

[摘要]本文在總體概述工業設計史內容的基礎上，提出了以設計與工業的對立統一為主線，講授從工業革命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1750-1919）期間工業設計歷史的一種教學方法。教學實踐表明，采用該種方法進行教學，容易理清發展脈絡，提高對工業設計史的總體認識，便于組織教學內容，提高教學效率和保證較好的教學質量。

[關鍵詞]工業設計史教學 產品設計 工業發展

工業設計史是工業設計專業的一門重要的設計類基礎課程。學習這門課程對于學生掌握工業設計發展過程中各個歷史階段的特征，理解現代工業設計的實質，吸取經驗教訓，樹立正確的設計思想和設計觀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時也可以使學生拓寬知識面，增強分析問題的能力。

何人可教授主編的工業設計史教材，將工業設計的發展歷史劃分為四階段：工業革命之前設計的萌芽階段和手工業設計階段；工業革命至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間的傳統手工藝設計向工業設計過渡的階段；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現代工業設計發生、發展并走向成熟的階段；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工業設計繁榮發展并趨向于多元化的階段。筆者在講授工業設計史的教學實踐中深切感悟到，第一和第四階段講授起來比較容易。筆者認為，工業設計史課程的重點和難點是第二、三階段。在將近200年（1750-1939）的發展過程中，歷史事件眾多，設計流派紛呈，杰出人物輩出，史料浩瀚如海。為了保證較好的教學質量，理清歷史發展的脈絡，筆者試圖圍繞一條主線來講授這兩個階段的工業設計歷史。實踐證明是可行的，而且教學效果較好。這條主線就是設計與工業（機器）從對立到統一的過程。

一、工業革命后，工業對設計的巨大影響

18世紀中葉發起于英國的工業革命，是資本主義生產從手工作坊階段向大機器工業階段過渡的催化劑。由于解決了機器的動力問題，真正的工業得到快速的發展。工廠化的新的組織和生產方式，極大地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商品日益豐富。一部分中產階級先富了起來，購買力明顯增強，其結果是帶來了市場的擴大和消費的增長。為了進一步刺激消費，也是為了使所售商品具有優勢，能從同類中脫穎而出，設計就應運而生了。其后，隨著生產和市場的發展、擴大、成熟，分工日益細化，最終設計和生產的分工，帶來了設計的專業化，從而更加推動了設計的發展。

機器的出現實際上已經將一個全新的概念引入到設計之中，那就是設計要服務于人類的實際生活，服務于批量化生產的工業產品，服務于商品經濟下的競爭和銷售模式，這個全新的概念依賴于工業革命后各時代設計師們的共同努力而被認知、理解和應用。但在設計剛剛從生產中脫離出來的伊始階段，設計到底要做些什么，是為了適應新的形勢，還是追求不斷地花樣翻新，迎合新的時尚，或者是利用設計圖集進行表面的裝飾，再或是模仿古典的風格與式樣（新古典、浪漫主義等），當時的設計師對于這些問題的思考尚處于模糊、盲目之中。

二、技術決定設計——正確解決設計與工業之關系的萌芽

18世紀后期，隨著機器和技術的發展，在設計中盡管仍有藝術和裝飾的成分，但在一些非消費性的產品（如機器、儀器和工具等）領域，設計中表現出了一種主要由技術決定設計的傾向，其設計特點是：產品的外形主要由其結構和功能決定。該類設計強調產品的使用功能和效率，并從經濟上進行考慮，采用簡潔合理的幾何形式，真實反映材料的特點、結構和用途，全然沒有裝飾或較少裝飾。

19世紀是一個發明的世紀。對于新發明的工業品或生活用品，由于受傳統的影響較小，這些產品（如機床、蒸汽機車、自行車、汽車等）的設計就主要由技術來決定了。

美國制造體系強調標準化產品的大批量生產，產品零件具有互換性，進一步促進了這種由技術決定設計的傾向。福特牌汽車的成功是對美國制造體系的有力證明，而標準化和合理化是大批量工業生產的必然和基本條件。

如果沿著這條路子走下去，或許工業設計的歷史將會重寫，工業設計的進程也將大大縮短，因為解決設計與工業之間關系的正確方向已經顯現。然而，由于歷史的必然或偶然，設計偏離了本應正確的發展軌道。

三、19世紀上半葉設計理論的發展——設計如何適應工業改革的理論基礎

到了19世紀初，設計與工業的矛盾已明顯地表現出來：古典的標準失落了，代之以風格上的折衷主義，曾出現了熟練的工人將已有的設計改頭換面地應用到其他的產品上去，從而代替設計師的現象，也曾出現依靠藝術拯救設計的做法。這些都是不正常的，也是不正確的。一些有識之士試圖改變這種現狀，在設計和現代社會之間建立一種更為和諧的關系。

帕金雖試圖把哥特式作為反抗異教文化和拯救審美情趣的唯一風格，但他認為設計應適于使其實現的材料，設計者的技巧在于結構的具體化與表達。柯爾對帕金的“設計原則”推崇備至，同時又強調設計的商業意識，試圖使設計更直接地與工業相結合。這些實際理論對后來的設計改革有著重要的影響。

四、“水晶宮”國際工業博覽會——設計如何適應工業改革的序幕

19世紀中葉，設計與機器之間的矛盾日趨突出，因而出現了轟轟烈烈的設計改革運動。“水晶宮”國際工業博覽會拉開了設計改革的序幕。

工業革命一百年之際舉辦的“水晶宮”國際工業博覽會，一方面，較全面地展示了歐洲和美國工業發展的成就，另一方面，也暴露了工業設計中的各種問題。大部分的機制產品有各種各樣的歷史式樣，漠視任何基本的設計原則，反映出一種為裝飾而裝飾的熱情。除了上述過分裝飾的產品外，還有很多外形粗陋的產品。

人們不禁要問，難道機器就只能生產這樣的產品嗎？是機器本身的問題？還是設計和制造不適應機器的問題？

五、拉斯金、莫里斯和工藝美術運動——雖不承認機器，但開始思考設計問題

拉斯金反對機器，觀點偏激，并反對玻璃、鋼鐵等工業材料，但提出了師承自然，從大自然中吸取營養和忠實于材料本身的特點，反映材料的真實質感等進步的設計思想。

莫里斯繼承了拉斯金的思想，發展了帕金關于形式或者說裝飾與功能關系的思想，并身體力行地用自己的作品來宣傳設計改革。在他的影響下英國產生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設計運動——工藝美術運動。

工藝美術運動對于設計改革的貢獻是重要的，它首先提出了“美與技術結合”的原則，主張美術家從事設計，反對“純藝術”。另外，工藝美術運動還強調，設計應該“師承自然”，忠實于材料，適應使用目的。工藝美術運動真實的造就了一批樸素而實用的作品，但工藝美術運動也有其先天的局限，它以手工藝小規模的生產設計方式阻礙了正常的設計思路的發展，將設計推向了工業化的對立面，這無疑是違背歷史發展潮流的。

六、德萊賽——19世紀英國的工業設計師

19世紀下半葉，盡管英國主要受拉斯金、莫里斯和工藝美術運動反工業教條的支配，很多人專注于手工藝品，但是也有一批人繪制產品的圖紙，由機器進行生產，在這些開始扮演工業設計師的角色的先驅中，德萊賽是最著名的。

德萊賽設計的產品造型簡潔，體現了對材料的直接使用，表現出一種完整的幾何純潔性。德萊賽率先以合理的方式分析形式與功能之間的關系，他的設計基于對金屬加工技術和工藝的了解，充分顯示了他對產品生產環節中有關材料的節約及經濟性的關注。

七、芝加哥學派——美國為設計界吹來的又一陣清風

美國產品的一貫風格是造型簡潔、明了，以突出的實用性取代浮夸的裝飾，芝加哥學派就是這種設計風格在建筑領域的具體體現。

芝加哥學派式建筑的共同特點是：注重內部功能，強調結構的邏輯表現，造型簡潔、明確。芝加哥學派的代表人物沙利文提出了“形式追隨功能”的著名論斷。所有這些，都是現代工業設計的基本主張。

八、新藝術運動——雖不適應批量生產，但不反對機器是其最大的進步

新藝術運動力圖打破承襲傳統形式的所謂的歷史風格，探索新的藝術方向，強調追求自然的本質而不是細枝末節，反對將藝術分為純藝術和實用藝術，強調藝術的總體性。新藝術運動雖不反對機器，但其所采用的裝飾性風格難以適應機械化大批量生產的需要。

新藝術運動本質上仍是一場裝飾運動，但它注重的是更為簡潔明快的現代設計風格，它所表現的抽象的自然紋樣與曲線，比起那些盲目地模仿歷史傳統風格和雜亂的折衷主義形式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九、麥金托什與維也納分離派——預示著機器美學的出現

麥金托什將新藝術運動的曲線語言發展成為更為簡化、抽象的直線和方格。維也納分離派宣稱與過去的傳統決裂。“棋盤霍夫曼”及其創立的維也納生產同盟也在設計中強調簡潔的幾何形式，用手工模仿工業制品的簡練、規范的效果。這些都預示著機器美學的到來。建筑師盧斯提出了“裝飾就是罪惡的”觀點，雖然過激，但在特殊時期的矯枉過正是可以理解的。

十、德意志制造聯盟——具備了現代工業設計的雛形

由穆特修斯發起的德意志制造聯盟對工業持支持和肯定的態度，將設計和工業有機地結合起來。德意志制造聯盟聲明：“在工具（指手工藝）與機械之間沒有什么鴻溝。只有同時采用工具和機械，才能做出高水平的產品來。……粗劣產品的出現，并非由于機械制造所致，而是因為機械的使用不當和我們的無能。”

穆特修斯把肯定機械化大生產作為20世紀設計運動的目的，主張通過實用藝術來建立一種國家的美學標準體系，強調要生產高質量產品，其前提是設計師的工作必須遵循規范化、標準化的大工業原則。這些主張和做法應該說已經具備了工業設計的雛形，為現代主義設計的發展鋪平了道路。

十一、工業化的發展——提供了使設計真正走向成熟的因素

在設計改革的基礎上，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工業化的發展提供了使設計真正走向成熟的因素：（1）工業化和城市化成了兩股成熟的力量，它們帶給人們新的生活方式，其特點就是大眾市場和大批量消費的迅速擴大。（2）在家庭發生了“工業革命”，戰爭期間婦女回到家中，由于“傭人缺乏問題”家用電器成了家庭主婦完成家務勞動的重要工具。（3）人類遞進式的需求（保障生存、使生活更舒適、使生活更有趣）也對設計提出了新的課題，并促進了設計的發展。（4）新的材料（塑料、無縫鋼管、鋁鎂合金等）和新的加工工藝（軋鋼、沖壓成型、鍍鉻技術等）為產品的造型和設計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5）20世紀早期，家庭的電氣化使設計師有了更寬廣的用武之地，也促進了設計的發展。

十二、藝術變革——為現代設計的發展開辟了道路

對現代設計的發展影響較大的有立體主義、未來主義、風格派、構成派。

立體主義：它的基本原則是用幾何圖形來描繪客觀世界。

未來主義：對資本主義的物質文明（工廠、機器、火車、飛機、大城市等）大加贊賞，對未來充滿希望。未來主義否定傳統的藝術規律，并提出把機器和工業作為現代藝術的偶像和主題。

風格派：從立體走向了完全抽象，認為藝術應完全消除與任何自然物體的聯系，而用基本幾何形象的組合和構圖來體現整個宇宙的法則——和諧。

構成派：試圖把對傳統的拋棄以及對技術的熱情與共產主義的理想聯系起來，在藝術上以抽象的雕塑結構來探索材料的效能。

十三、走向現代主義——工業設計的真正開端

現代主義的核心是對機器的承認。機器的產生是現代社會進步的必然結果，機器應當有符合自己時代的美學表達方式，而不應披上傳統的、歷史風格的外衣。

現代主義的關鍵因素是功能主義和理性主義。功能主義是指一件物品或建筑的美的形式取決于它對于其目的的適應性。“形式追隨功能”，強調功能對于形式的決定作用。理性主義是指以嚴謹的、邏輯的理性思考和科學、客觀、系統的分析作為設計的基礎，弱化設計中的個性意識，提高產品的標準化、規范化和效率。現代主義主張創造新的形式，反對襲用傳統的式樣和附加的裝飾，從而突破了歷史主義和折衷主義的框框，為發揮新材料、新技術和新功能在造型上的潛力開辟了道路。現代主義用凈化了的幾何形式來象征機器的效率與理性，反映工業時代的本質特點。

十四、柯布西埃與機器美學——工業設計走向成熟

柯布西埃對現代的工業成就大加贊賞，其在理論上的反映就是“機器美學”。機器美學追求機器造型中的簡潔、秩序和幾何形式，以及機器本身所體現出來的理性和邏輯性，以產生一種標準化的、純而又純的模式。其視覺表現一般是以簡單立方體及其變化為基礎的，強調直線、空間、比例、體積等要素，并拋棄一切附加的裝飾。機器美學標志著工業設計真正走向成熟。

十五、包豪斯——現代設計的搖籃

格羅皮烏斯于1919年在德國魏瑪開辦的包豪斯設計學校，它是現代設計的搖籃。包豪斯學校提倡自由創造，反對模仿因襲、墨守陳規，提倡實際動手能力和理論素養并重，并將手工藝與機器生產結合起來，還強調基礎訓練，首次提出“三大構成”的教學模式，把學校教育與社會生產實踐結合起來。包豪斯提出了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設計的目的是人而不是產品，設計必須遵循自然與客觀的法則來進行等基本觀點，這些觀點對現代工業設計做出了重要的貢獻，特別是對設計教育有著深遠的影響。包豪斯培養的杰出建筑師和設計師把現代建筑和現代設計推向了新的高度。

十六、20世紀20年代～30年代的流行風格——現代主義之上的新興設計風格

藝術裝飾風格趨于幾何又不強調對稱，趨于直線又不囿于直線，并滿足機器生產和塑料、玻璃一類新材料的要求。通過使藝術家們掌握手工藝和使設計適應于批量生產的需要來結束藝術與工業之間舊有的沖突，以及藝術家與手工藝人之間舊有的勢力差別。

流線型風格起源于空氣動力學試驗，與現代主義刻板的幾何形式語言相比，流線型的有機形態更易于理解和接受。

斯堪的納維亞風格將現代主義的設計思想與傳統的設計文化相結合，既注重產品的使用功能，又強調設計中的人文因素，避免過于刻板的幾何形式，從而產生了一種富于“人情味”的現代美學，因而受到人們的普遍歡迎。

十七、職業工業設計師的出現——工業設計的最后結果

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工業設計作為一種正式的職業出現并得到了社會的承認。早期的工業設計師大部分是自由設計師，他們接受大公司和企業的委托進行設計。以美國的工業設計師為例，厄爾為通用公司提出了汽車年度換型計劃，使通用的銷售量超過了福特；提革為柯達公司設計的135照相機，用美學的形式解決了技術方面的問題；久負盛名的設計師羅維設計的可德斯波特牌電冰箱、各種交通工具、“法瑪爾”農用拖拉機，以及可口可樂標志及飲料瓶，其影響一直至今。

第一批美國工業設計師的出現，對美國以及國際工業設計的發展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他們真正確立了工業設計師的地位，使這一專業得到社會的尊重和認可，并在市場競爭中真實地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同時，也是他們勾畫出了20世紀現代生活方式的真實圖景。

如今，現代的工業設計師依然在為我們的生活能過得更美好而努力著，他們還將為人類勾畫出更加美好的理想生活藍圖！

參考文獻：

[1]何人可.工業設計史（第3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7.

（作者單位：黑龍江大慶石油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