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滿天,太陽已落到山后面去了。我從辦公室悠閑地踱出來,并不急著回家。很多時候,我會用腳步丈量公司到家的距離,不買東西不逛商場不求快慢,只是享受行走的樂趣。偶爾走上將近一個小時,我也樂此不疲。
朋友說,我過的是一種無目的的生活。
或許沒錯,我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該上班就上班,周末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看碟上網聽音樂,想吃什么就去吃,我喜歡逛胡同路邊的地攤,不需要花多少錢,高興就好。
當然,現在我能心態低調地享受,跟以前的經歷也有關系。我曾經固執逞強地爭奪所有,與同事搶客戶、與情敵搶男人,結果卻毫無業績。公司人事變動后,我被打入“黑名單”。愛情上,男友的一句“對不起”,就收拾了我對他忠心耿耿的3年情意。于是,我每天下班后就踢掉鞋子,吃一碗泡面,臉上還姹紫嫣紅地開滿油痘。男友跑掉了,工作失意了,我便破罐破摔任其“春風吹又生”。
直到某天早晨起床,面對鏡子時我嚇了一跳,這才恍悟生活可以放松“卸妝”但不可以自滅,舒適自由地迎接朝暮更替,應該也挺好啊。
此后,工作方面,我只完成分內事,不求加薪升職;戀愛方面,順其自然,不求自己投入了幾次約會便想修成正果。等周末一切活動結束,在下午三四點鐘,一縷陽光灑滿沙發。茶幾上的咖啡飄著濃濃香氣,我把腳裹披了毛毯,靜待黃昏。
進行無目的生活3個月,我偶爾會恍惚。最可喜還在于,無目的的悠然自得讓我有了種特別的氣質,吸引了一個“潛力股”男人,談了一場無目的的戀愛,終究,意外結成伴侶。
婚姻沒有改變我閑散的姿勢,日子繼續無目的延續。受我的影響,老公隔三岔五地跟隨我去瘋,主動要求“泡吧”。我們不帶任何目的,不單純因為哪家酒吧生意興隆就去湊熱鬧。開開心心地和朋友全家“霸占”一所小酒館,點上10元錢一碟的豬耳朵,要上3兩熱酒,談天說地把酒言歡。
大家的著裝也特別散漫,休閑運動系列占多數,但不一定是名牌。與商店賣的成品衣不同的是,我們都改變了衣服的原貌,牛仔褲剪洞加蕾絲邊或珠片;針織衫裁成坎肩;毛茸大衣短了下擺、圓領變V領;小西裝外套撕斷一只袖子營造不對稱的美。不是炫耀特別,只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沒有壓抑自己個性,沒有憋屈感。
有時,酒足飯飽覺得還沒盡興。大伙直接殺入鄉村,鄉村的生活簡單樸實,比起城市人的算計,他們顯得無目的的單純。難怪有些城里有錢人過膩了好生活,要到鄉村去體驗一下,就是體驗無目的,卸除心機。誰會跑農家樂跟你談咱們國家每年GDP的增長?誰會跑果蔬園交流這一季的銷售額下降幾個百分點?在那兒我們中午吃頓三鮮米線,晚上吃點主婦的大鍋飯,完了泡一壺他們自產的茶,嘮嘮家常,省了許多鉤心斗角的事兒。
我的灑脫激發了老公的疼惜,他總感嘆與我結婚,是生活為他開啟了另一扇窗。我們互相獨立,包容彼此的愛好。他不干涉我學跳鋼管舞,我不阻止他玩擲骰子游戲。我們明白,兩個人都不會上癮或玩出什么壞的結果,是抱著無目的的態度娛樂的。在鋼管舞俱樂部,有的女人為“誘惑”自家老公,有女人為健美塑形,唯獨我,就只把它當一項樂趣。我沒希望它發揮多大的效應,自己認為看起來不錯,嗯,挺棒的,那么就OK。沒想到,我不苛求地去學竟學有所長。最近一次老公的公司內部舉辦員工太太技藝展示會,我秀的鋼管舞引起喝彩聲不斷,這一定不是曾經的我能做到的,盡管那時我很逞強求勇,但完全目的化了,太忽略隨心所動。
能在人人狂奔的擁擠路徑中歇下腳,無目的地看看周圍風景,聽聽風,淋淋雨,甚至痛痛快快地喊兩聲,你就離快樂近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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