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律師,同樣口才好生了得,也同樣沒有什么執政經驗,奧巴馬會不會像陳水扁一樣成為眼高手低的蹩腳領導?還真難說。
這已經不是在選舉美國總統,當一位有著亞洲童年、非洲血統、名字中夾著“侯賽因”的黑小子11月4日被宣布為第44任美國總統后,從美國到肯尼亞,從印度尼西亞到日本,人們都欣喜若狂地載歌載舞,似乎是自己家族的某個人中了六合彩并許諾要分一份錢給他們一樣。
奧巴馬不是黑人!
前國務卿鮑威爾在談到得知奧巴馬當選的消息時,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心情。這位美國首位黑人國務卿說,他是在11月4日晚間,從電視上聽到一位主持人宣告,“奧巴馬成功了,結果已見分曉。”鮑威爾那時哽咽了,一種異樣的心緒撥動了他的淚腺:“那是一個令人十分感動的時刻。”
這是美國歷史被改寫的一個晚上,一個不再尋常的晚上,因為,美國從此有了一位黑人總統。400年了,從黑奴制度走來的美國,終于輪到黑人掌政了。
633天前,當這名伊利諾伊州參議員,在一個寒冷的冬日早晨宣布競選時,誰也沒想到那張稚嫩的黑色臉孔能走那么遠。兩年前,奧巴馬45歲;現在,奧巴馬47歲。改變的不僅是年齡,而且是一個被奧巴馬改變的世界。這是活著的歷史。
他是一個深色皮膚的黑白混血兒,被黑人看作是救星、馬丁·路德·金博士再世,但奧巴馬真的是黑人嗎?很少人去懷疑這個問題。
黑不黑在美國不光憑膚色,而是有歷史、政治和法律上的界定。正牌的黑人,是祖先在美國當過奴隸的黑人。這樣的黑人,承擔著美國黑人的歷史和心靈的痛楚,負載著正統的黑人文化。而外來的黑人則屬于外人,甚至說話的口音都不同,未必為黑人社區接受。
奧巴馬是白人和肯尼亞留學生的兒子,他的祖先從來沒有做過美國黑奴,更沒有受過黑奴的苦難。更糟糕的是,奧巴馬的白人祖先是個奴隸主,其中一個祖先還在南北戰爭中在南方聯盟軍隊中服役,并且被授勛。從政治血脈上看,他屬于壓迫者一頭,而不是被壓迫者一頭。
奧巴馬本人被白人外祖母撫養長大,受到純粹白人的教育。他畢業于哥倫比亞和哈佛大學,曾在芝加哥大學任教,雖然有一點非洲裔血統,卻完全是正宗和主流的美國社會精英。
奧巴馬父親的黑人血統占12.5%,到了奧巴馬這里只有6.25%了(奧巴馬有50%的白人血統,43.75%的阿拉伯人血統),而按照美國法律,判斷一個人是否屬于黑人,一條界限是黑人血統必須占到12.5%,也就是奧巴馬老爸的那個水平。
奧巴馬成功地利用了自己的膚色,因為在最近的歷次總統選舉中,黑人中大約有90%投民主黨的票,這其中很大的功勞歸結于克林頓時期與黑人的良好互動。在這個意義上說,民主黨就是一個黑人黨。沒有黑人的支持,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很難贏得大選,而奧巴馬只不過享受了克林頓的剩余果實。
一個真正的口力勞動者
“我的父親是個外國留學生,在肯尼亞的一個小村莊出生并長大,他幼時牧羊,在鐵皮頂做成的簡陋小屋里上學。他的父親,我的祖父,是個廚師,一個傭人。”2004年7月27日奧巴馬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致辭,“假如芝加哥南部的一個孩子不能讀寫,即使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會因此受到困擾。如果一個年事已高的市民付不起她的診療費而被迫在醫療費和租房之間做選擇,即使她不是我的祖母,也會使我的生活更加拮據。”
這段演講是奧巴馬為約翰·克里站臺,鼓勵大家為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克里投出一票(可惜,克里還是輸給了小布什)而精心準備的,正是這場演講,奧巴馬開始了總統的第一征程——他的嘴皮子功夫引起了黨內大佬的注意。
2007年2月10日的這一天,在零下11攝氏度的嚴寒中,年輕的奧巴馬走上講臺正式宣布參選美國總統,“就在舊州議會大廈前,林肯曾號召自我分裂的議會團結起來,現在這里依然有我們共同的希望和夢想,今天,站在大家面前,我正式宣布將參加美國總統競選。
州參議員—聯邦參議員—總統,這樣的三級跳連奧巴馬自己也不敢相信真的會成功,所以他當時很謙虛,“我承認,宣布參選有些狂妄,有些魯莽……”
請大家注意奧巴馬幾年來的演講,有一個中心主題他幾乎從不脫離,那就是“美國夢”。他借老奧巴馬從肯尼亞來美國的故事,借林肯的偉大形象之號召力,大談美國的希望與夢想,他的演講就如同一個口才極佳的窮小子在女友面前說我會成為下一個比爾·蓋茨一樣,女友便被他的希望和夢想所打動。
在這個情感經濟的時代,情感正在影響商業,情感正在左右政治。奧巴馬的演講,既激情四射、振奮人心,又言簡意賅、主題突出。這種集傳道士和推銷員于一身的演講技巧,再經過媒體的放大,便能產生明星效應。奧巴馬的“美國夢”吸引了許多年輕人的注意力,因為他們正是對這種夢保有極強的追求和認同感的一群人,就這樣,奧巴馬的夢想變成了選民的夢想。
他會成為美國的陳水扁嗎?
提出這個問題很奇怪,奧巴馬和陳水扁有可比性嗎?但是別急。
奧巴馬是哈佛畢業的律師,生就一張非常會說話的嘴,但是他說來說去就是一個字:“Change(改變)”。至于改變什么,怎么改變,他沒說,可能他也說不清楚。因為無論是內政還是外交,奧巴馬根本就是零,他僅有的“外交經驗”就是在印度尼西亞上了4年小學,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吹噓的資本。
陳水扁是臺大法律系畢業,口才也好生了得,他2000年之所以上臺,嘴巴里也是搗鼓一件事“改變政權”。因為在陳水扁看來,國民黨政府是外來政權,是強加給臺灣人民的——也就是非法的。陳水扁時刻不忘提醒臺灣民眾:國民黨是一個獨裁的黨——也是一個非法的政黨。難怪民進黨那種對經濟一竅不通,也拿不出什么治國綱領的烏合之眾也能夠在2000年獲得超過半數的選票。
奧巴馬利用了自己少數族裔的身份,雖然這種利用不太顯眼;而陳水扁則利用了自己本土族群的身份,雖然他是歇斯底里的。
奧巴馬和陳水扁都是缺乏實務經驗的政治新星。奧巴馬的參議員頭銜并非行政職務,只相當于中國的人大代表,也就是說,在擔任總統之前,奧巴馬從未擔任過實在的行政職務,也從未切實應對過具體的行政事務。掰著手指頭想來想去,奧巴馬唯一的執政經驗就是當過“街道辦事處主任”,那是1985年6月至1988年5月間,奧巴馬加入了杰里·凱勒曼在芝加哥南郊創立的“社區發展計劃”,任主任一職。當然3年里,奧巴馬組織了超過20項各類公益活動。
而陳水扁稍微好點,當過臺北市市長,當他的主要經歷都是在政黨內部搞黨務,所以搞政治運動和打選戰的能力得到了充分鍛煉,經濟方面的管理能力是兩眼一抹黑。
“怎樣把選舉能力化作領導能力,奧巴馬還要做出實際的行動。很多人不喜歡奧巴馬的就是,他在做參議員的時候130多次都是列席不投票,看到有可能會損害自己的問題,就棄權了。”清華大學中美關系研究中心主任孫哲舉例說。
傳媒大亨默多克也認為奧巴馬夸夸其談的成分居多,默多克認為,奧巴馬承諾要為每個窮人退稅500美元,但目前40%的美國人口不必繳稅,又如何減免他們的稅款呢?而且即使退給他們,這一筆錢很快便會耗盡,對美國經濟的幫助并不大。
美國經濟危機帶來的惶恐使得很多美國人對奧巴馬懷有很高的期望,也就是這樣,奧巴馬面臨著如何實現當初諾言的挑戰。法國《解放報》稱,“奧巴馬帶來了如此強烈的希望,以至于從他執政的第一天起他面臨的最大敵人可能就是人們對他的失望”。
不幸的奧巴馬
盡管奧巴馬的對手和專家都質疑奧巴馬的口才不能代表其治國的能力,但是,奧巴馬組織競選的能力已經足夠證明,這是一個可以創造奇跡的人,這給他治理國家帶了很多的想象空間。
但想象歸想象,與小布什從克林頓手里接下了一個繁榮的美國相比,奧巴馬的運氣可謂差遠了:伊拉克戰事的爛攤子、恐怖襲擊威脅、本·拉登依然逍遙在外、基地組織可能在政權交接奧巴馬新政府剛成立時發動襲擊,制造混亂。
更要命的是,新總統上任后面對的,是自1933年羅斯福上任以來最惡劣的經濟環境:整個市場陷于崩潰邊緣、消費者信心跌至新低、失業率不斷增加,更有10萬億美元的國債。
“因為即便我們今晚歡呼慶祝,我們也知道明天將面臨我們一生之中最為艱巨的挑戰——兩場戰爭,一個面臨危險的星球,還有百年來最嚴重的金融危機。”奧巴馬在當選后的第一次演說中說:“今晚站在此地,我們知道伊拉克的沙漠里和阿富汗的群山中還有勇敢的美國士兵醒來,甘冒生命危險保護著我們。會有在孩子熟睡后仍難以入眠的父母,擔心如何償還按揭月供、付醫藥費或是存夠錢送孩子上大學。我們亟待開發新能源、創造新的工作機會,我們需要修建新學校,還要應對眾多威脅,修復與許多國家的關系。”
奧巴馬的時間已經開始了,他需要重新構建一個超級大國的信心,需要喚醒挽救一個士氣頹靡的軍團的勇氣。為了達成目標,奧巴馬需要清除布什主義的根基,2000名政府官員將要從奧巴馬手里領到再就業證書。一些美國赫赫有名的人士,如克里、鮑威爾、羅伯特·蓋茨、施瓦辛格、巴菲特將接受奧巴馬的挑選進入政府要職。
正如希拉里評價那樣,奧巴馬是一位“危機時刻的莊重總統”,為了兌付一個“美國夢”,奧巴馬放棄了黨派之爭,把民族利益放在了首位,這恐怕是他與阿扁的最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