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從杭州“曉風書屋”的收銀臺上,拿到了《讀書》二○○八年第三期(總第348期)后,有一種光陰如水的感覺。三百四十八本《讀書》,每月一期,這本由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主辦的刊物是在一九七九年四月復刊的,伴隨著改革開放的三十年,《讀書》滿二十九周歲了。
我認識《讀書》是在一九八二年。通過杭州第七中學的八十周年校慶,我這個一九八○屆的高中畢業生知曉了杭七中的前身是“私立安定中學”,出過許多著名的學生,其中就有翻譯家馮亦代,是當時的《讀書》雜志副主編,還讀到了他致母校的賀信。
對未曾見過面的馮亦代先生的了解都是通過讀書獲得的,僅今年的前四個月里,就連連買進了有關馮亦代先生的三本書:第一本是今年春節期間從北京回杭州,與妻兒一起在首都機場候機室里,為希望兒子寫好作文,就在書店買了柳海燕編的《上午咖啡下午茶》作為過年的禮物送給他,沒想到的是我自己捷足先登,在第一時間就看完了。這本書是名家的作品集,馮亦代的作品有《咖啡館的余音》和《品茗與飲牛》兩篇,文章中馮先生回憶了自己當年在杭州和上海的日子。第二本是祝勇主編的“大家文叢”之《馮亦代》,那是今年四月的一個晚上,純屬偶然地在杭州文二路的“國學書店”看到的。馮亦代一輩子與書及文化人打交道,三十四篇流暢如水的散文,記述了茅盾、夏衍、馮友蘭、戴望舒的舊年往事,回味了葉淺予、梅蘭芳、豐子愷、丁聰的藝術人生,記錄下費正清、韓素音、於梨華、木令耆的海外情境,還有對父親、祖母、老師、朋友們的深切懷念。馮先生書中多次提到在杭州就讀的情形,他的初中是在杭州“私立安定中學”畢業,高中則畢業于杭州“蕙蘭中學”。第三本是詩人北島二○○八年一月新版的《青燈》,書中打頭的就是《聽風樓記》。他在文中說:“去國多年,常從我父親那兒得到馮伯伯的消息。一九九三年得知馮媽媽過世的消息,我很難過,同時也為馮伯伯的孤單而擔憂,后來聽說他和黃宗英結為伴侶,轉憂為喜。”從北島的文章里,我知道馮亦代先生是二○○一年冬天第八次中風住院的,那時詩人與他的馮伯伯見了今生今世的最后一面——但是,馮亦代先生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從一九一三年一直延續到了二○○五年,方才猶如他在遺囑中所言:“笑著迎接黑的美”。
一代受人尊敬的文化前輩如馮亦代們,漸漸遠去了,而《讀書》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