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做媒

還不到七點，子琦已經在杜鵑花酒店落座。服務生拿著菜單上來，殷勤地問她，有幾個人?子琦說四位。又問她喝什么茶。子琦想了想，說，菊花吧，菜等人來齊了再點。服務生點頭，轉身又忙去了。周家寶約的是七點，子琦來早了，沒辦法，急性子人。她又打了電話給表妹，吳迪說，姐啊，你別催嘛，我已經出來了，在車上。子琦嘆了口氣，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子琦給別人當紅娘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可沒有一次成功的。現在的人心思難揣摩。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和同事張羅著給一對男女青年介紹對象，大家談得挺好。男的長相一般，但特能侃，女的是小學教師，身材高挑。長頭發。兩人似乎話頗投機，后來卻沒有下文。聽說，是那男的嫌女孩穿超短裙。子琦百思不得其解，穿超短裙又怎么啦?不是許多男人都喜歡女孩穿超短裙嗎?那才叫性感呢!問題恰恰就在這兒，那男的說，看別的女子穿可以，可是如果自己女朋友穿，整天讓別人盯著大腿看，那還得了?子琦一聽。差點暈倒。

從此，子琦不敢妄當紅娘了。但由不得她，她不想當。別人還找上門來，“深大荒”(深圳、大齡、荒著)太多了。誰的身邊都有些七彎八拐的“困難戶”。子琦本是個熱心人。有親和力，又在婦聯上班，給別人做紅娘仿佛就是天經地義的份內之事。她陸陸續續又操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單未成，心就灰了，從此不再成吃蘿卜淡操心。但是，這次，她推托不了，因為是給自己的親表妹介紹。

子琦坐正了身體。酒店中間的銀色柱子像一面長鏡。子琦打量鏡子里的人，原本圓圓的臉給拉得有點變形。大眼睛，圓臉龐，厚嘴唇，這一兩年身體有發福的趨勢。現代女人都注重保養，子琦也在拼命力挽狂瀾，可惜收效甚微，身體還在橫向發展。大家都說子琦是有福之人，丈夫體貼，兒子聰明，難怪心寬體胖。子琦卻不這樣看，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太過普通。在深圳這樣一個富豪云集的世界。她家簡直毫無炫耀之處。不說遠的。就看周圍，小芳家已經兩套房兩部車了，丈夫開奔馳。自己開塞歐，神氣活現。再說阿華，她命才好呢，丈夫在市委給領導當秘書。阿華也跟著讓人高看一眼，才來深圳幾年啊，就分到四居室的福利房了。還有王沙沙。丈夫的公司都開到新加坡了，出國就跟從廣州到深圳一樣。錢和權，她子琦一樣不沾邊，怎么能談得上有福氣呢?丈夫錢紅兵，在中學當個小小的語文教師，整天和孩子們打交道，有點時間就下下棋，沒有一點進取心。子琦有好多次跟丈夫說，你也去搞點家教，賺點錢。這年頭。誰不求發展啊?你看看，某某老師也買寶馬了。老師致富的不是沒有啊。錢紅兵卻說，費那勁干嘛?人家搞錢是人家的事。子琦恨鐵不成鋼道，虧你還姓錢。子琦心里感慨，嫁什么人真的很重要，當初追自己的也不少，可是自己卻惟獨相中他，被他俊朗的外表和才氣迷住。談戀愛的時候，錢紅兵每天一首詩。子琦禁不起轟炸，早早繳械投降。剛結婚的那陣子，錢紅兵還有點闖勁，從內地中學跑到深圳，憑自己出色的口才，一個月就找到了工作，一年后，子琦也跟了過來，輾轉進了婦聯。可是，工作、生活穩定下來后，錢紅兵就不再求發展了。小富即安。那些來得晚的。都趕上來了，他們還是老樣子。要他搞點家教都不愿意，好像辱沒了他一樣。唉，不說他了，想起來就生氣，也罷。自己是沒指望了，只希望表妹吳迪找個好的。

去年回老家。舅媽又對著她抹眼淚，說無論如何。要多關心關心表妹。

子琦理解舅媽的心思，就這么一個女兒。三十了，還沒結婚，怎么不急呢?子琦三十歲的時候，兒子康康都五歲了。她不過比吳迪大五歲。所以，舅媽一看見子琦就想到自己的閨女。吳迪要臉盤有臉盤。要身材有身材，哪一點比子琦差呢?可惜，就是找不到好對象。其實，她也不是沒談過。曾經和一個軍校畢業的大學生處了一年，那小伙子又帥又懂禮，怪就怪吳迪這孩子太任性了，處處好強。有一次為一件小事還動手打了人家一耳光。你想，男人的耳光是隨便打得的嗎?那小伙子到底不能忍受這個野蠻女友，含著熱淚分手了。吳迪痛苦了一陣子，也就罷了。好在那時還年輕，來得及。后來，她又處了兩個朋友，總是找不到感覺。舅媽天天在后面嘀咕。吳迪被逼煩了。說，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拈一個嫁吧?

去年，吳迪一氣之下，揮師南下，投奔子琦。簡直受不了，整天嘮叨，吳迪說，大不了一輩子不結婚唄。

表妹一過來。舅媽的電話就跟了來，她說，這孩子我管不了了。你幫我多操操心吧!小時候，你們最玩得來。

表妹在家里住了兩個月，子琦少不得也問長問短，表妹說，姐啊，你怎么變得和我老媽一樣了?我來深圳，就是為了活得自由一點。

為了自由，吳迪索性搬出去了，她在一家售樓中心找了事做，工資不高，拿提成，但有房住，是幾個人合住的那種，離子琦這兒較遠。鞭長莫及，表妹偶爾過來打打牙祭。

子琦感到重任在肩。女孩子一到三十，就像過季的衣服，不管曾經多么漂亮時髦，價格都要大打折扣。女人不比男人，男人四十歲都還是鉆石王老五。

給表妹介紹的第一個男友，就是這樣一個鉆石王老五，還是海歸。海歸是同事的同學，在科技園工作。表妹本來心高氣傲，她不喜歡被介紹，說介紹的沒感覺，又說讓人介紹，就好像自己找不著似的。

子琦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深圳美女一抓一大把，哪個不是從人尖里挑出來的?

表妹小臉就變了變，暗淡下來。她大概也目睹了深圳男少女多的現狀。子琦心中不忍，就說，那人條件不錯，雖說年紀大一點，四十了，可好歹收入高，還是海歸。表妹不再說什么。

見面是在一家海鮮館，喝早茶。地點和時間都是海歸定的。子琦心里怪怪的。她沒有廣東人喝早茶的習慣，總覺得約會該放在晚上才好，吃完飯，好順水推舟安排其他的活動。可是，海歸安排在上午十一點，不倫不類的時間。

見到海歸，子琦心里略略有些失望，個頭那么矮，相貌也一般，和吳迪站在一起，真是落差太大了。子琦瞟了吳迪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可是，讓子琦大跌眼鏡的是，居然人家也沒看上表妹。吃飯的時候，海歸神情淡淡的，不像一般男人見到美女如同蒼蠅見血，叮著不放。看來到底是海歸，見的世面多了，不會被一兩個美女嚇倒。他這樣，反倒讓吳迪有些上心。席上，大家一問一答地聊天，不外乎是什么時候到的深圳，做什么事。子琦又問了海歸在國外的一些游歷經歷。同事積極地回答。子琦發現，凡這樣的場合，總是做媒的比當事人更活躍。吃完早茶。同事問要不要去打打保齡球。海歸說，待會兒還有事。子琦一聽，心就沉下來，什么嘛?要是有心，還不找著機會去啊。電話倒是留了，臨走時，海歸說再聯系，可是。就一直沒聯系了。

這件事大約讓吳迪有些受傷，從來都是她挑別人，還從沒讓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如此輕慢呢。

子琦有一次和朋友說起海歸的事，憤憤不平。朋友也挺抱不平，說這些海歸也只有在國內神氣。在國外，女孩子可吃香了，那些女留學生一出去，人排著隊接，倒是男留學生，在國外很難找著好對象，混來混去成了王老五，可這些王老五，一回國就變成鉆石級的了。

海歸的事之后，子琦不大敢帶吳迪出去相親了。女孩心里脆弱，不要再無端受傷害才是。

但心里急呀，身邊但凡有單身的，子琦都會側面打聽打聽。她讓丈夫也幫著介紹，教師隊伍里總有一些未婚的吧。丈夫說，你不是嫌男的做教師沒出息嗎?子琦是說過這話，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好降格以求了。

上次。丈夫帶了個小伙子來家里吃飯。那小伙子三十來歲。教英語的，蠻斯文的樣子。子琦說，下次把女朋友一起帶來吃飯。小伙子說，女朋友還沒出世呢。子琦就說，要不要我給介紹一個?小伙子說什么樣的人嘛。子琦說，你要什么樣條件的?小伙子說，女的就行。子琦笑了，說。這不是廢話嘛，難道你還是女同志不成?小伙子就一本正經地說，我沒什么條件，像我這樣，哪敢有什么條件。于是，子琦就介紹了表妹的情況，當然，她沒有說是自己的表妹。小伙子一聽沒有戶口，一般打工妹，就嘆道，子琦姐。像我這樣的人，你說能靠得住嗎?我也沒戶口，還是代課老師，自己都養不活，再找個比我低的，兩個人怎么過?

子琦沒想到小伙子這么務實，立即噤了聲，心想，還說沒條件呢。小伙子看到子琦略略失望的神色，忙又說，可以約著一起玩一玩。子琦心道，玩一玩?誰陪你玩?

回頭和丈夫發牢騷，丈夫說，你不要小瞧他呢，人家談了幾個女朋友，都飛了。飛到國外去了。

活該!他要是再這么眼眶高，打一輩子光棍!子琦道。

沒辦法，這就是深圳，男少女多，男人被寵壞了。三十歲。還是孩子，不著急。子琦以后又碰到幾個這樣的“孩子”，都是差不多的要求，首先關心的是戶口和工作，一聽說沒有這些，連見面的愿望都沒有。至于相貌。反倒退而又其次了。

這樣看來。吳迪真是老大難了。她惟一的優勢是長得漂亮，也派不上用場，反倒帶來麻煩。作為售樓小姐，免不了招蜂引蝶，可是，打她主意的，都不是什么好鳥，子琦很怕吳迪誤入歧途，走上二奶道路。不由更加著急起來。

閨中女友給她建議，像吳迪這樣的，最好去找缺陷美。什么叫缺陷美?就是那些年紀大的，長得丑的，離過婚的。子琦很不高興。憑什么呀?人家可是一朵花似的。女友道，深圳是座年輕的城市，年輕女孩太多了，個個都是花，花多了就不吃香。你表妹既沒戶口又沒穩定工作。想擇高枝，難吶!這話聽了，真叫人沮喪。可這也是現實，好話誰都會說，沒用。

前天，舅媽又打來電話，問吳迪可有動靜。每次舅媽的電話一來，子琦的頭就大起來。子琦有意識地讓吳迪看晚報。上面登有許多單身俱樂部，還有萬人牽手活動的信息。吳迪一看就笑了，說，好啊，和我一樣的單身貴族這么多，我也不孤獨了。嘴上這樣說，子琦知道。表妹心里也是彷徨的，時間不等人啊。可讓她去報名，卻死活不肯。

子琦只好繼續物色人選。這次介紹的是一位作家。是丈夫同事周家寶的朋友。子琦一向對作家蠻崇拜的。丈夫學的是中文。戀愛時給自己寫了不少詩。可是一篇也沒發表。周家寶居然要介紹一個作家。子琦又驚又喜。她看過這位作家的書，小有名氣。可是，人家作家能看上咱表妹嗎?子琦將信將疑。周家寶介紹作家的情況，年紀將近五十。子琦一聽，心想，這么老啊。臉剛要沉下來，突然想到缺陷美。就又收了回去。經過了前面的挫折，子琦也不敢高標準嚴要求了，只要能將表妹成功推銷出去就行。放眼望去。現在老夫少妻的數都數不過來，門口小區里不是有些岳母給閨女帶小孩，女婿和她差不多年紀，照樣樂顛顛地生活。連老人都想通了，還在乎什么?年齡不是問題。況且還是作家呢。

周家寶又說，作家離過婚，前妻在老家，有一個兒子已經十六七了，跟著媽媽。

一個黃花閨女，跟一個離過婚、老大不小的二號老頭，真是有點委屈。子琦沉思了半天，還是跟表妹說了，沒想到表妹居然沒有表示反對。她說見見也無妨。

難得表妹思想這么與時俱進，子琦很高興。于是，她和周家寶忙著安排了這次見面。

杜鵑花酒店是個中檔餐廳。周家寶說作家要做東。

做東的沒來，反倒客人先來。子琦搖搖頭，有些無奈。周家寶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說作家開車，馬上到。這邊又催表妹，吳迪說。快到了。

終于。周家寶帶著作家進來了。子琦站起來，和作家握手。以前曾在報紙雜志上看過作家的肖像，如今近距離一看。比照片上還耍年輕一點。長得也不賴。看來，男人真的不顯老。

大家坐好。表妹還沒到，子琦說，要不先上菜吧，邊吃邊等。作家于是拿過菜單，問子琦愛吃什么。子琦說，你點吧，我隨便。

作家也就不客氣，全包攬下來，口水鴨、辣子雞、干鍋肥腸、涼拌黃瓜、紅粉佳人、蒜蓉菜心、紅燒黃骨魚，滿滿一席。子琦心想，這作家還算大方，不像一些窮酸文人。

主角還沒到，子琦只好打起精神來找話題，撐場子。她說，她看過他的書，很好看。作家一聽就來勁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他的作品。

周家寶在一邊插話道，他的書里面有許多女強人，既聰明又富有，可就是情感不順。子琦問，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在?寫得活靈活現呢。作家說，他以前也開過公司，遇到很多出色的女人，許多故事確有其事。

周家寶就說，那你怎么沒在女老板中物色一個女朋友?

作家哈哈大笑，說。女老板都很聰明，搞不掂她們。

子琦聽了，心想，作家說話怎么這樣粗?在她的想象中，作家都應該是文雅的。于是，就問，那你想找怎么樣的呢?

做什么職業無所謂，最好年輕一點，當然，太年輕的，二十幾歲，人家也看不上我，四十歲又太老，三十歲剛剛好，還能生育。說實話。我還想要個小孩呢。

子琦心道，嫌人家四十歲太老，你都半百了!男人，真TMD跩!

正說著，表妹到了。

吳迪穿著一身菊色長裙，吊領，無袖，背部露出一截，性感而又高貴，燙過的頭發長長地披垂下來。她一進場，大家的眼睛就一亮。子琦注意到，作家的眼睛也隨著她不放了。

“不好意思，我們先吃了。”作家道。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餓。”吳迪道。

“再加幾個菜。”作家一揮手，叫來服務生。

主角到齊了，子琦松了口氣，下面的戲就讓他們唱去了。看樣子。作家對表妹印象很好，他非常直率地贊美表妹的長相。

飯后，作家提議去市里看剛來深圳的熱門話劇，子琦和周家寶都借口家里有事，先走了，讓他們倆去看。作家有車，到時會送表妹的。

回到家，子琦掩不住興奮，對丈夫說，這回有戲了。錢紅兵一邊在網上打著拖拉機，一邊說，別高興得太早，八字還沒一撇呢。

表妹和作家還倒真交往起來。子琦暗自高興，這下可以跟舅媽交代了吧。

沒想到，只交往了兩個月，他們就告吹。表妹說，作家很風流，在和她交往的同時，還和別的女人保持著緊密的聯系，有電視臺的播音員，還有女老板，個個都比她牛。而且，作家其實小氣得很，出門玩總是怎么省錢怎么來，一點誠意都沒有，還不如那些在她那兒買樓的客戶大方呢。

子琦在電話里質問周家寶。既然人家根本不缺女朋友，干嘛還要尋我表妹開心?周家寶也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那家伙老在耳邊聒噪，讓我給他說媒，樣子又特真誠；你家錢老師又說你老催他給表妹找對象，就想著干脆給他們搭搭橋吧!成了算咱們積德，不成，我們也盡力了，對不對?子琦道，可是，不管怎樣，也要有點靠譜才成啊。周家寶道，其實，我倒是覺得他們還是挺般配的，一個才子一個佳人，真是天造地設。不過，作家也說了，你表妹要跟著他也挺辛苦。他是靠寫作為生，你想想，現在這個社會，靠寫作發財的有幾個?雖然目前還比較火，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像他那樣的，最好能有個富婆供著他寫作才好。

子琦心里明白了，作家還是嫌表妹沒有經濟基礎。別看小說寫得那么天花亂墜。一回到現實還是不能免俗。

快快地走回家，正是黃昏時分，兒子已經放學了，正在做家庭作業。丈夫卷著袖子在廚房做飯。因為家離丈夫學校近。所以平時的晚飯都是他做，中午兒子跟丈夫在學校食堂吃，子琦上班遠，早出晚歸。看到一顆顆珍珠般的汗粒掛在丈夫的光背上，子琦突然有些感動。她走過去，把臉貼在丈夫汗涔涔的背上。

“怎么啦，不舒服?快出去，這里煙大。”丈夫對子琦的反常舉動大惑不解。子琦雙手環繞錢紅兵的腰說，不，我很舒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舒服。

晚上，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打開電視，深圳衛視正在放一個情感對對碰的節目(就是電視速配那種)。男嘉賓和女嘉賓們在臺上耍盡百寶。等著最后的挑選。

真累啊!子琦心想，以前總嫌丈夫這樣那樣，比起今天那些貌美如花卻還在虛空中掛著的女孩，子琦現在突然有種慶幸感。擱在今天，像我這樣的，可能都嫁不出去了。聽了子琦自言自語的感嘆，在電腦上打牌的錢紅兵得意道，怎么樣，今后要對我好點了吧?若不是我收了你，這個世界將又多一個怨女……

表妹這個老大難怎么辦?跟舅媽又無法交代了。子琦嘆道。自打與作家分手后，表妹更不見蹤影了。

我倒有個主意，咱們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讓你表妹跟著我算了。錢紅兵一邊抖著腿。一邊回頭一臉壞笑道。

子琦一個枕頭砸過去，說，我呸!你以為你是皇上啊?

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不過才要兩個，也是替你們家解決資源浪費問題。錢紅兵笑道。

子琦又一個枕頭扔過去。說，你TMD，還得意忘形了!給根竿就順著爬了!叫你臭美!就你這樣，沒錢沒勢的，不是老娘跟你，你也就光棍一條。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給點陽光你就燦爛!哼!

好了，好了!跟你說著玩，我縱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

你還敢有那賊心?子琦豎起眉毛，又要扔枕頭。

不敢，不敢!家有河東獅。賊心也沒有了。

你說什么?子琦爬起來，啪!把電腦給關了。

脊背上挨了幾個拳頭后，錢紅兵喘了口氣。舒暢地說道。謝謝老婆大人的中式按摩。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周蓮花山有一場大型相親派對活動。你可以帶表妹去碰碰運氣。

真的?我在婦聯都不知道。

媒體操辦的。

可是——你知道表妹那脾氣，她萬一不去怎么辦?

她不去，你去唄。你沒聽說，上一期派對，許多子女忙，都是老爸老媽代為相親的。

子琦又心動了，她盤算著。到時一定要說服表妹吳迪去參加這場派對。

一年后，吳迪飛到了大洋彼岸，嫁給了一個高鼻深目的老美。讓他們結下奇緣的是網絡。在經歷了無數次挫敗之后。表妹的如此收獲令人大跌眼鏡。那些還在打著光棍，曾經被子琦當著候選人的男士，不無酸意地說，你家表妹眼界高啊。子琦心道，不知是誰的眼界高呢!你們就慢慢找吧!

當表妹揮一揮手，攜著她的夫君飛上藍天時，子琦不由感慨，繞了半天，原來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鋪墊，她的真命天子是在地球的另一邊。感謝網絡，它充當了月下老人。

責編：雪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