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發生后,關于“普世價值”的爭論再度成為中國國內的熱門話題。而到底有沒有普世價值?中國政府在地震中的表現是否是對普世價值的實踐?誰有權利解釋和定義普世價值?對于此類疑問,國內一些專家和媒體眾說紛紜。
我覺得,要想找到相對客觀的答案,首先應避免情緒化地表達看法,而應冷靜地觀察。此外就是要厘清其中的背景和概念。作為一種價值,普世價值是否存在是一個問題,而西方有些組織或個人是不是要推動這種價值,則是另外一個問題,這是兩碼事。
西方無權認定普世價值
實際上,普世價值當然是存在的,它是針對人本身而言的一種價值判斷,包括人的生活、人的權利等多方面內容。但客觀地說,包括普世價值在內,任何一種價值都不是從人類社會一開始就有的,而是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逐漸形成的。
我們承認普世價值的存在,但普世價值的標準卻不應該是具體哪個國家可以規定的。事實上,任何社會都有自己的發展軌跡,它們在一定的經濟和政治發展階段,會產生不同的價值和不同的權利。西方社會比較早地實現了工業文明,對個人權利和生命本身的尊重也相對更早一些,這是事實。但西方在承認普世價值存在的同時,也想向其他發展中國家推行這種所謂的“普世價值”,就值得警惕了。因為事實上,它們并沒有權利來認定或者在他國推動普世價值。
西方推行所謂的“普世價值”,多半并非真正為了第三世界國家人民的生命和權利,而是將普世價值變成了一種工具,這一點尤其需要警惕。西方的民主制度曾被認為是實現“普世價值”的惟一途徑,但當這種制度被移植到非洲、拉丁美洲等國家后,不僅民主制度保證不了,人民的其他權利也沒了。這充分說明,只有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政治才能轉型,這是自然的發展。
實踐普世價值有不同路徑
中國從來都沒有否認普世價值的存在,但條條大路通羅馬,實現這個價值可以有不同的途徑。
汶川地震后,中國政府的表現之所以贏得國際社會的一片喝彩,甚至那些反對中國的人也不得不認同中國政府在震后的作為,就是因為在抗震救災中,中國政府充分體現了對人的生命的尊重。把人的價值提高到從未有過的高度,這也恰恰證明了普世價值在中國的存在。
西方(包括反對中國的人)并不是說因為地震后中國政府的良好表現,就認同共產主義了,他們只是看到,在這樣的制度下也同樣有對人的生命的保護和尊重,這是最好的一個證明。為什么叫普世,其實是有一種共識的。反之,緬甸政府在颶風后的表現招致國際社會的批評,也同樣是因為它們處理問題時讓人感覺到忽略了這些基本的東西。就目前來說,西方無論是對普世價值的話語權,還是其推行普世價值的能力,都遠遠不如以前了。它們掌握話語權的高峰時期是冷戰后,認為自由民主制度是歷史上最后一個政體了。但經歷過在非洲、拉丁美洲和中東的失敗后,西方的話語權已大不如過去。好多西方人也在反思,他們的想法是否是對的。中國改革開放后,經濟的不斷發展就非常有助于個人的價值的實現,也讓西方在普世價值的話語權上遭遇到了更多的困惑。
觀察西方當告別“烏托邦”思維
國內一些人喜歡跟著西方的所謂“普世價值”去走,我覺得首先是可以理解的,因為西方在某些方面確實要比中國更完善和先進一些,這一點中國也沒有否認。但讓人不可理解的是,改革開放三十年了,還有那么多人以“烏托邦”的思路來看待西方,包括對普世價值的判斷,也盲目跟著西方走。
為什么中國長期以來一直處于啟蒙狀態?這是有歷史根源的。從清末處于衰落狀態開始,很多中國人就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把所有東西都和“傳統”聯系起來,凡是不好的都是傳統的,好的都是西方的。基于這種價值判斷,使很多中國人談論西方時不是根據經驗的觀察,于是就出現了理想化的認識。具體到普世價值來看,他們也是圍繞這個為基礎的。
過去,很多西方學者和現在中國部分人的看法是一樣的,即認為中國的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和西方的不一樣,就想當然地認為這種制度不符合普世價值。但現在一些西方學者已經意識到了,指出這種看法不對,就是說,不能只看西方形式上的東西。
不必諱言普世價值
西方現在在犯一種錯誤,即以“大國沙文主義”的心態看待發展中國家,存在著一種當“救世主”的心態,甚至以發動戰爭的方式宣稱“幫助”其他國家實現普世價值(比如伊拉克戰爭),這其實是不道德的做法。他們現在已經在有意或無意地展開對話,慢慢改變自己的看法。
我們講人的權利,其實它是可以分解的。所謂制度或者其他的東西,都是以人的權利來衡量,是實現人的權利的一種路徑,一種表達方式。改革開放后,我們首先追求個人的發展權和經濟的自由,下一步就是政治權利。
現在國內有人不喜歡談普世價值,這個也是不必要的。因為普世價值并不是西方的,而是任何社會制度都存在的,我們必須要正視這個價值,這樣它在人類社會發展的不同階段,內涵才能得到不斷地豐富。(摘自《國際先驅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