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處菜場,土豆都灰頭土臉攏作一堆,又便宜,又飽含淀粉。這樣平常的事物,切成片或切成條,稍微搞大一點,變成薯片或薯條,就成為備受歡迎的休閑食品,還請了明星來代言。
玉米也是如此啊!熬成玉米粥,看起來金燦燦,也不過是粗糧。一旦膨脹到幾倍大,顏色變白,竟然也成為休閑食品,在電影院賣到幾十塊一桶,甚至還被愛好文學的供貨商強加了些傳奇色彩:“傳說中,每一粒玉米都住著一個精靈。當玉米粒被加熱后,小精靈很生氣,就跳了出來,于是就發生了爆裂的聲音,成了爆玉米花。”精靈一生氣,就會被吃掉。真是凄慘的精靈啊!
膨脹得最夸張,夸張到照妖鏡也看不出原型的地步,是出身更為低微、從植物的汁液中提取的白糖,原只是細小的結晶體(經常被撒得到處都是),身份只是調味料,放入水和菜肴甚至會隱沒不見。從來,它都好像沒有自己,但它會變成棉花糖。小小一勺竟然可以搞到那么大,松松軟軟,竟然像起了天上的云朵,一下子成了所有小孩的夢想。
水很難膨脹,加熱后一不小心就變成水蒸氣,有人就想辦法加氣泡到水里,令它成為碳酸飲料,倒在杯里噼啪作響,制造出膨脹的假象,再假裝有古老的秘方,味道普通的糖水終于也可以賣錢了。
氣球在沒有吹大之前堪稱形容猥瑣,吹大之后則可以出現在各種人山人海的歡慶場所。
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不懂嗎?我正在說出一個天大的秘密啊!如何使一個普通的事物變得更引人注目?如何用低廉的成本掙大錢?讓它膨脹!脹得越大越好!從現在開始,把周身膨脹的米其林小子的照片張貼在床頭吧!
錢艷 摘自《路上有驚慌》 黎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