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弦(1913—),臺灣詩人。原名路逾,曾用筆名路易斯和青空律等。祖籍陜西,生于河北省清苑縣。1928年春開始發表詩作,1933年畢業于蘇州美術專科學校,自編《易士詩集》。1934年創辦《火山》詩刊。1936年東渡日本,回國后與戴望舒等創辦《新詩》月刊。1948年赴臺,在臺北市成功中學任教25年后退休。1953年創辦并主編《現代詩》季刊,1956年組建現代派。1976年移居美國。紀弦是臺灣詩壇的三位元老之一(另兩位為覃子豪與鐘鼎文),在臺灣詩壇享有極高的聲譽。
紀弦是現代派詩歌的倡導者,他主張寫“主知”的詩,強調“橫的移植”。他的詩題材多種多樣,手法千變萬化。他慣常使用寫實和象征的手法,有時也運用構成的、抽象的和超現實的技巧,而尤其擅長相對論的表現方法。他的風格是:陽剛里含有陰柔,陰柔里含有陽剛;冷靜里藏著狂熱,狂熱里藏著冷靜。他的文字和語法,一點也不艱深晦澀,既朦朧,亦明朗,但是讀來很有味道,令后學者競相仿效,成為臺灣詩壇的一面旗幟。
紀弦現已出版的詩集有《行過的生命》、《在飛揚的時代》、《摘星的少年》、《飲者詩抄》、《檳榔樹》、《晚景集》等,散文集有《小園小品》、《終南山下》、《園丁之歌》,詩論集有《紀弦詩論》、《新詩論集》、《紀弦論現代詩》等多種。
《一片槐樹葉》采用詠物抒懷的藝術手法,以“一片槐樹葉”為意象,寄托了詩人思鄉盼歸的情感。詩的第一節寫“一片槐樹葉”,因為這片槐樹葉來自“故國”,它沾著故國的“泥土”,也許它是故國的槐樹林中很普通的葉子,可是它帶著故國的香味、故國的溫厚、故國的氣息,在作者的心目中,它也就成為“故鄉美與善”的珍貴象征,所以它是“最美的”、“最珍奇”、“最可貴的”的一片;又因為它離開了哺育它的“泥土”,離開了生長它的枝干,成為一片“薄薄的,干的,淺灰黃色的槐樹葉”,詩人每每看到它,就會帶著一絲回憶的酸澀感覺,就會覺得對故鄉的思念正在灼燒自己的心靈,就會讓思緒情不自禁地隨它回到故鄉去,它身上的紋絡像故鄉的年輪,帶著滄桑和回憶,所以它又是“最使人傷心,最使人流淚”的一片槐樹葉。詩的開頭兩行落筆見情:贊美之情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并以三個“最”字疊用,層層推進,增加了感情的強度和濃度。第三行由“而”字急轉,情感的流程由贊嘆變為傷感,由欣喜變為悲泣。為了表現這種樂中之苦、喜極之悲,詩人以兩個“最”字重疊加以強化,構成了全詩情感的基調。第四行“薄薄的,干的,淺灰黃色的槐樹葉”,初步展示了全詩的中心意象,點明詩人感情的觸發物,并由此引出下一節所要表達的更深的情感。詩的第二節寫槐樹葉的來歷,“忘了是在江南,江北/是在哪一個城市,哪一個園子里撿來的了”兩句,既是實寫又是虛寫,虛實相生,大大拓展了思鄉的廣度——“故國”的每一個城市、每一個鄉村、每一寸土地,都是值得懷念的。詩的第三節寫對將來的企盼,表達了游子思歸的情感。第一句再次點明“槐樹葉”,它“蟬翼般輕輕滑落”,既表現槐樹葉輕而且薄,也抒寫了主人公小心翼翼、倍加愛護的心態。“沾著那些故國的泥土”的槐樹葉,使詩人感情激蕩,禁不住用了“故國喲”的呼告語,再以“啊啊”的嘆詞強調,從而把全詩的感情推向了高潮。這一節,一個長句分四行來寫,既是為了詩的外在形式的需要,也是為了表達主人公思鄉之情的悠遠深長。全詩開頭以槐樹葉起情,結尾以企盼重回槐花飄香的季節收尾,首尾呼應,一氣呵成,彌漫著一種濃重的尋根念祖、返本思歸的家園情結。
[作者單位:湖北當陽廟前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