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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上)

2009-01-01 00:00:00安養童
懸疑現場 2009年4期

這件事我必須得從童年說起,盡管事隔多年,但在我的腦海深處,有一個場景始終記憶猶新。那是在一個涼意濃重的深秋,我的大姐抱著我,在一片濃密的林子里穿行,那一年我兩歲,我當然不會忘記這一場景,因為這是我生命中的第—個記憶,就是在這次之后,我才正式開始了與世界的相互觀照——世界發現了我,我也意識到了世界的存在,這是一個生命的混亂與掙扎的真正起源。

我記得大婦對我說,這次給媽媽掃過墓之后,要很久才能再來,因此,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我們要忍住自己的思念了。大姐一邊在林子里面走著,一邊對我嘮嘮叨叨地說著這些。但我完全不懂大姐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我對世界還缺乏足夠的認識和了解,更不懂得對來自外界的一切做出反應:再說,我的注意力也已經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了,我看見了我們身后跟著一個奇怪的婦人,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她的下身穿著黑色的長褲,上身穿的是—件印有粉紅色碎花的白色上衣,那件上衣讓我感覺似曾相識,但我又實在沒有能力想起究竟在哪里見過,我說過,這是我與世界的第一次碰撞,而在這之前,世界不過是一片混沌。

她的樣子非常奇隆,臉色就像是一張紙—樣蒼白,身形異常瘦弱,以至于那些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掛在一些樹杈上;盡管林子中沒有一絲風,但她卻在不住地飄忽著,那樣子就像是風中的一根羽毛,她—會兒飄上了樹梢,—會兒又落在了地上;甚至有那么一會兒,她坐在了一個樹杈,或者說是掛在了樹權上,在沖著我微笑,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那種微笑中的親近和溫暖的東西,但這些親近和溫暖的東西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心哩上的舒適感覺,相反,我所感受到的只有無限的恐怖和詭異:我看見灑入林子的陽光被樹葉切割成了凌亂的碎片,但并不能落到她的身上,它們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撲打在了地面上——她仿佛只是空氣中的一個幻影。

我弱小的心靈已經像一張弓—樣在繃緊著,我不敢說話,不敢再大聲喘氣,我俯在大姐的肩膀上,自己的身體禁不住微微顫抖。

大姐很快就感受到了這些,她微微回頭問我:“小童,小童,你在干什么?”但我沒有給她任何的回答,只是用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領,而身子卻在往下面縮。

大姐立刻也變得緊張起來,她又問:“小童,你是看見了媽媽嗎,是的話你就閉上眼睛,別去看她,她已經死了,不再是和我們一個世界的人了,你閉上眼睛,別再去看她。”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把身子緊緊地貼在了大姐的身上,我感受到大姐的身體也正在變得緊張,而她的喘息也開始變得急促和不安,終于,她開始加快腳步,小跑起來,并越跑越快,我的身體感受到的顛簸也開始變得劇烈,我伸出手抱緊了大姐的脖子,把面孔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脖子上,我甚至聽到了她的心跳聲以及沖撞在她的血管中的恐懼,我把眼睛閉得更緊,我聽到了大姐終于喊出聲來:“媽媽,你別嚇我們,媽媽,你別嚇我們!”大姐驚恐萬狀的聲音像是一只被突然關進了密室的小鳥一樣,在林子中茫然無措地四處奔突。

那一年大姐十二歲。

之后,時光之流拖曳著我,跨進了我人生中最陰郁的歲月——我印象中的童年從來就沒有晴朗過,連陽光都是發霉的,而到了雨季,我生命的各個角落更是布滿了散發著潮濕和憂郁味道的長長絨毛,就是在那個夏季中最晦暗的某一天,我的生命中突然發生了一個變化。我學會了思考,我甚至沒有感受到它究竟是怎樣發生的。我只記得那天有蒙蒙小雨,又細又小的雨絲,漂浮在空氣中,幾乎讓人難以覺察,我站在院子里,任裹挾著絲絲涼意的粘稠雨絲自面孔E飄拂而過;忽然,隔著院墻,我看到墻外的街道上有一些淡淡的青色煙霧正在繚繞而上,好奇心驅使我走出了院子,來到了街上,我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的老太婆正蹲在街道的中央,她l的面前是一堆紙錢,她正在試圖點燃它們,她居然做到了,那堆紙錢在冒了一陣青煙之后,終于燃燒起來,我走得更近一些,我甚至聽到老太婆的口中在念念有詞,她的手中握著一根細小的木棍,一邊喃喃低語,一邊用木棍去翻動那些正在燃燒的紙錢,終于,火焰越燒越旺,很快就把那堆紙錢燒成了一堆黑灰,但老太婆并沒有急于走開,她用手中的棍子在那堆灰燼中撥拉著,直到確認所有的紙錢都已經燃燒干凈,她才站起身來,在身上拍打了幾下。然后提起放在面前的竹籃子,轉身顫巍巍走了。

于是,我也打算離開,就在這時,蒙蒙細雨中突然很突兀地卷起了一股旋風,就在那堆灰燼的不遠處,它打著旋兒,向那堆灰燼靠近,在接近之后,那堆紙灰突然爆開,許多的灰燼在旋風的牽引下,打著旋兒飄散在空中,并向四處擴散,它們飛舞在空中,并很快占領了更大的區域,像天女散花一樣幾乎就要將我籠罩在了其中,我感覺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幾乎就在一剎那間,我感覺到了我的周圍突然多出了許多其他的東西,那是一些有靈性的東西,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情緒的波動,它們的情緒忽憂忽喜起起伏伏,時而明朗、時而幽暗,他們充塞和占據了紙錢灰燼所飄浮的所有空間,但卻又絲毫不顯得擁擠,他們追逐著那些紙錢的灰燼在空中飛舞著,渾身散發著潮濕、陰冷和腥臭的氣味。我回頭四處看,整條街道除了我,再沒有另外的一個人,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透徹身心的孤獨和冰涼,仿佛我此時已經是身處在了一個布滿著寒冰的地獄。它們終于發覺了我,它們暫停了追逐。飄浮在空中,向我這兒看,仿佛它們是正常的,而我是怪異的,它們開始竊竊私語,聲音時大時小,但始終亂糟糟的,這噪雜的低語聲不知道有幾千幾百個,充塞著我的耳朵,撞擊著我的耳膜,但我聽清楚的始終就那么一句:“這小子注定了要一生迷亂在我們的世界里。”

它們在說誰?誰注定了要一生迷亂在它們的世界里?是我嗎?我的心里充滿了疑問。

我喃喃自語著走開了,回到了院子里。那時,離中午十二點鐘還差一些時間,姐姐還在學校里,也許再有半堂課的時間,她就可以結束煎熬,在下課的鈴聲中沖出校門,回到家里,為我做飯,填飽我的肚子、以及撫慰我充滿著恐瞑和抑郁的小小靈魂。但現在時間還沒有到,我只有坐在門檻上等,后來雨滴居然變大了,在它們從天上落下來的過程中,還可以聽到唰唰的聲音,這樣的雨滴已經足以將人淋得濕透,并且它們還在越來越大。十二點鐘已經漸漸過了,姐姐還沒有回來,一定是被雨隔在了學校,而我的肚子已經在咕咕直叫了。我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默默地忍受著流動緩慢的時間所給我帶來的折磨。

后來我回了頭,競發現院中的泥地上散落著許多鮮紅的花瓣,我被嚇了一跳。我抬了頭,去注意院中的石榴樹,發現它們果然是來自那里,那些鮮艷怒放多日的石榴花瓣,像一叢叢火焰一樣掛在枝頭,但在今天,一場雨水摧殘了它們;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和悲傷,我去注意那株樹上曾經開得最大最鮮艷的幾朵,發現它們果然都已經消失了。淑麗、曉蘭、春嬌……哀傷開始潮水一樣漫上我的靈魂。

淑麗、曉蘭、舂嬌她們幾個或許是村里最美麗的小女孩。從她們的個頭看,比我似乎要大上那么一歲或兩歲。在一個晴朗的午后我發現了她們,她們像是幾個小天使或蝴蝶一樣,聚集在我家院門外的那片空地上,在輕快地蹦蹦跳跳著,玩踢毽子或跳繩的游戲,她們嬉笑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天上的風鈴的脆響,它們吸引了我,我覓聲而來,站在距離她們的不遠處,欣賞她們舞蹈一樣輕快優美的跳躍身姿,我覺得這是人世間最美的景象了。那天,我就這樣站在旁邊,看得如癡如醉,直到她們其中的一個注意到了我,她指著我向她的同伴們示意說:‘你們快看,那個黑不溜秋的小子有多丑,你們看他的肚子,圓鼓鼓的,像不像一只爛肚子蛤蟆?”其余的回了頭,都向我這邊看,看過我后,她們哄笑了起來:“哈哈,還真是像啊!”她們一邊向我指指點點著,一邊繼續哄笑,一直笑得前俯后仰,然后,她們從地上撿起石塊、木棍和一切可以隨手撿到的垃圾,投向我,她們對我喊:“滾開,快滾開,傻子、乞丐、爛蛤蟆,快滾開!”她們用她們所能夠想到的最具羞辱性的詞匯對著我吆喝,我只好用雙手擋著頭部逃開,我逃回了院子,關上了柵欄門,卻發現他們并沒有追來,她們只是在原地哄笑,但我已經沒有了再次走出去的勇氣,我只有躲在柵欄門后面繼續窺望她們;她們那么美麗,像一群驕傲的小公主,盛氣凌人、遺世而立、高高在上,就像石榴樹上的那些火焰一樣迷人的花朵;最后我明白了,她們就是花朵。

在她們離開后,我來到了石榴樹下面,從那滿樹的火焰中找到了最為鮮艷的幾朵,我分別把她們叫作淑麗、曉蘭、春嬌一以后我可以無所顧及地欣賞她們的美麗了。

但現在,一場雨使她們零落成泥。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姐姐回來了,但帶回了她在學校的所有東西,凳子、書包、文具。她說她決定輟學了,因為她需要時間照看我。那個時候我還沉浸在滿地花泥的哀傷中,我還理解不了美麗的東西為什么會如此易逝,淑麗、曉蘭、春嬌她們是否也會這樣?

那一夜我失眠了,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我雙眼瞪著屋頂到了大半夜,才總算是昏昏睡去。但我的睡眠并沒有持續太久,就被來自外界的動靜擾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睛,發現我的麻邊坐了一個女人,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她的穿著和模樣,但我看清楚了她充滿慈愛的眼神,我沒有在意,我以為這只是我正在做的一個夢,我翻了一個身,然后面朝床里再次昏昏睡去。我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了,但那個女人仍然坐在那里,這一次我看清楚她的樣子了,瘦骨嶙岣的身型、慘白的面孔,看上去一臉的病容,我猛然想到了她是誰,我見過她,就在幾年前的那片林子,姐姐抱著我,我們在驚恐中奔跑……

我又一次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渾身都在發著抖,不知道過去了有多久,我聽到了姐姐在床邊叫我:“小童,小童,快起床吃早飯了。”我睜開了眼睛,天色已經大亮,姐姐開始過來幫我穿衣服,她一邊幫我穿著衣服,一邊在嘴里咕噥著:“我真是糊涂,昨天是娘的三周年祭日,我竟全忘了。”

那一年我5歲。

5年后,父親從一個國營礦山退休回來了。這一年他45歲,這—件事是他一生的榮耀,因為,作為那座礦山資深的老干部,他能以距離實際退休年齡10年的差距,而辦了退休手續,并拿到了不需要上班就可以享有的每個月的固定數額退休金。這件事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夠辦到的,值得他在后半生的歲月里,向任何一個人吹噓和炫耀。

我記得那天是一個星期天,我正坐在門口的亮光處寫作業,突然聽到了門外有噪雜的人聲和卡車的機器轟鳴聲,我聽到姐姐說了一句:“一定是爸爸回來了。我去接他們。”姐姐飛快地向門外跑去。一會兒后,我看見在我10歲之前僅見過幾次的那個壯年男人進了屋,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那個男孩是個14歲左右的少年,女孩年齡要小一些,大約十二三歲,他們的膚色都和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婦人非常接近,白皙、嬌嫩,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

那位我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從我身邊走過時,高傲地瞟了我一眼,自豪地笑了笑,然后朝我輕踹了一腳說:“滾開,好狗不擋道。”我挪到了一邊,然后又有幾個年輕人抬了一些家具進屋了,他們反復幾趟,抬進了許多家具,然后又眶里哐當的折騰了好半晌,弄出了好大的噪音,才擺好了那些家具。然后,他們離去,汽車也開走了。

父親在一張他帶回來的椅子上坐定,點燃了一根煙,然后向我這邊看。我不知所措,只是低了頭看書。父親說:“抬頭,小子。”我拾起了頭,父親把目光瞟向那個女人對我說,‘知道這是誰嗎?她以后就是你的媽媽,現在就立馬給我叫一聲媽媽,快點!”這分明是命令的口氣,我更加不知所措了,“媽媽,”這個詞語對我來說太過于陌生了,我有記憶以來幾乎還沒有用過。我的心情立刻變得無比緊張,囁嚅著,面孔憋得通紅,難受了半晌,卻始終沒有能夠叫出一聲。父親終于等得不耐煩了,他罵了我一句:“你他媽的,你這孩子是豬嗎,怎么哼都不會哼一聲。”站在門口的姐姐隘忙走過來,乖巧地對著那個女人叫了一聲:“媽媽,我是朵朵,他是小童,您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還小,才10歲,人又老實,怕見到生人。”姐姐又看了看那個女人身邊的男孩和女孩說,“這兩個不用說就是弟弟和妹妹了?”姐姐的臉上堆滿了乖巧和獻媚的笑容,她又對那男孩和女孩說,“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就是你們的大姐了,你們會叫一聲大姐嗎?”那男孩和女孩就分別對姐姐叫了一聲:“大姐。”姐姐立刻夸他們說:“外面的孩子就是見過世面,和我們山里的野孩子不一樣。”

三個月后,姐姐出嫁了。我記得那天仍是一個雨天,整個上午姐姐都在哭泣,沒有其他人在身邊,姐姐關緊了她的房門,只把我留在了她的身邊,我看著她淚流滿面,似乎滿懷憂傷,我的心里也充滿著無限的感傷,但卻毫無辦法。我不懂得該怎樣來排遣自己的哀傷,更不懂得該怎樣來安慰她。在哭了許久之后,姐姐才抬頭對我說:“小童,姐姐最心的就是你的倔脾氣,以前有姐姐在身邊,可以護著你,但以后的日子得要你自己去面對了。你已經10歲了,不再是個孩子,該學會保護自己了。經過幾個月的觀察,我不覺得后母是個好人,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多加小心了,要改掉從前的習氣,要學會乖巧、柔順,這樣你會少吃一些虧。”姐姐規勸我的語氣那般沉重、壓抑,幾乎使人喘不過氣來,我靠近姐姐,抱住她的腰,努力地嘗試著去抵抗那種幾乎就要窒息的感覺。

我始終沒有學會叫那個女人—聲媽媽,這個陌生、冰冷和深藏不露的女人并不能讓我感受到絲毫的溫暖和信任。但我的頑固不會給我帶來任何的好處,它只能使我更加孤立,沒有人當我是存在的,除非我礙到了他們的事,或擋住了他們的道,引起了他們的憎惡。憎惡必定不是一種好東西,否則他們不會急于把它從自己的心里徹底清除——他們清除它的唯一辦法是一腳把我踹開——父親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那天他從田里回來,可能是因為累,急需找張椅子坐下休息,但那時屋里已經沒有椅子了,那時我正在門口寫作業。我坐的是一張矮椅子,放書和作業本的是一條短凳,也就是說,在當時,我一個人就占用了兩張椅。在屋里巡視一周的父親,回頭發現我竟一個人就占用了兩張椅子,當然是火冒三丈,他不容分說,一腳就把我踹在了地上,嘴里還在罵,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沒看老子要累死了嗎?

第二次這樣踹我的仍是父親,那是農忙季節的一個周末早晨,父親要去地里了,需要一個孩子幫忙,毫無懸念,這個孩子必定是我。但那時我正在我的好夢中流連往返,在叫了我幾聲卻不見我的反應后,父親一把就扯開了我的被子,拽了我的胳膊就把我扯下了床,扔在了地上,然后是痛快的幾腳……

在第三次踹過我之后,我已經尊嚴盡喪,比一條喪家之犬強不了多少。人們不會再無視我的存在了,因為我的生存價值已經凸現,我仿佛成了某種通道,這通道幾乎就是方便之門,可供任何人用以排遣他們靈魂深處污穢和邪惡,他們罵我,踢我,并以此來凈化自己,完成他們的完美。

終于有一天,我和大我5歲的繼兄干了起來。因為我沒有聽從他的命令,他踹了我,于是,我也踹了他,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是破天荒的,聞所未聞的。他驚訝了半晌,然后一巴掌就把我扇倒在了地面上,地面上有一堆煤,煤堆旁邊有一塊石頭,我的栽倒仿佛經過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精確算計——我的額頭正好撞在那塊石頭上,頃刻間我滿頭都是鮮血,我頓時大聲哭喊起來。但不久之后我發現,這并沒有什么用,因為我委屈的哭喊并不能為我召喚來其他的反擊力量,要想解決我滿腔的委屈和仇恨,我還得靠自己,但我單薄的身體無法與他抗衡,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于是我只有連聲地罵他,嘴巴就像是一挺機關槍一樣,幾乎就沒有任何的間歇。這樣一來,他似乎懵了,因為身體上的優勢似乎已經使他不屑于用嘴巴當武器,在愣怔了片刻后,他一腳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我又一次踹倒在地上,走了。

但我惡毒的咒罵并沒有停止,我仍是連聲地罵著,這使—直在旁邊看戲的繼姐再也無法保持置身事外的樂觀心態了,她不能再讓她偉大的母親任由我凌辱,她沖了過來——我一向佩服我這個繼姐的玲瓏剔透,她的心簡直就像是一個水晶球一樣,魔法變換、靈感叢生,鬼點子簡直太多了——她沖過來,張開雙臂,用她的兩根大拇指一彎,就勾住了我的兩個嘴角,她嘴里咒罵著:“小畜生,我讓你罵我媽,我讓你罵我媽!”然后發力把我的嘴巴往兩邊扯,這樣一來,我的嘴巴立刻被撕成了一個好看的彎月亮,變形的嘴巴當然無法再發出完整的聲音,我只能在嘴里咕噥著,卻連自己都不能聽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罵些什么。然而,在片刻之后,我連這咕噥的聲音也不能再發出了,因為嘴巴被撕扯的痛感已經遍布了我的整張臉,我只感覺我的嘴巴馬上就要被撕裂了,我不能再堅持了,我必須得逃。這樣的念頭剛剛從心里生出來,我已經條件反射地推開了她,掙脫了她的手掌向院門外逃去。我覺得那一刻我跑得像兔子一樣快,不,是比兔子還要快,應該是像風一樣陜,我一口氣逃出了院門,竄上了大街,逃出了村子,上了村后山。

在村后山的林子旁,我停了下來,向山下看,還好,繼姐沒有追過來,我松了一口氣,摸了摸嘴角,竟也是血,但還好,我的嘴巴并沒有被撕裂,看來這血仍是來自額頭上的傷口。這之后我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場,哭過后,我想了想,覺得我之所以總是吃虧,都是因為我的個頭太小了。于是,我開始幻想,究竟需要多大年齡的個頭,我才能夠打倒繼兄:他是15歲。那么20歲的我一定可以徹底打敗他。于是我站起來,找到了一塊有尖銳棱角的石片,在一株楊樹的樹干上刻下了這樣一行字:小童在此留念,10年之后必報此仇。雕刻完畢后,我又在地上坐了下來,一想,覺得不對,10年太遙遠了,或許在16歲的時候,我就可以打倒他了,因為那時我已經大了他一歲。于是,我重新又站起來,在另一株楊樹的樹干上重新刻上:小童在此留念,6年之后必報此仇。我一邊雕刻著這些字,一邊想象著在6年后我該是怎樣威風凜凜地把繼兄揍得半死,然后踩在腳下,聽他可憐的求饒聲,想到得意處,我競不禁笑出了聲來。但過了一會兒后,我一想,又覺得6年也太久遠了,為什么就不能是現在呢?我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一家人痛扁一頓。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身后的林子里有人走動的聲音,我回頭,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正從林子里向我這邊走過來。

“你在干嗎呢,小子?”少年走近后,開口問我。

我細看了看他的樣子,竟一點都想不起這個少年是誰,我也就沒有搭理他。

但他一時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向前又跨了一步,身子幾乎就要挨到了我,天啊,他竟至少比我高出了一個半頭,他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又問我:“說啊,小子,你在這里干嗎呢?”

我反問到:“你是誰?我都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跟我說話?”

他說:“我是小童,現在說吧,你在這兒干什么,你的額頭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驚訝,我說:“你胡說,我才是小童,你從哪兒知道了我的名字,現在又冒充我,來戲弄我?”

他說:“誰規定的就允許你的名字叫小童啦?我也叫小童,你又能怎么樣?”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是,于是我就轉移了話題,問他:“你是哪個村子的,我怎么從沒有見過你?”

他說:“我們是一個村子的,我就住在村南頭水井旁右邊的第一家。”

我想了想,記起了那個很破敗的青磚墻院子,可在我的印象中,那一個院子里好像是沒有住人的。我記得大姐說過,那家人很有錢,早就搬進城里去住了,于是我問他:“那家沒有人住的,你是在撒謊吧?”

他說:“怎么沒有人住,就我們一家人在住,我爸,我媽和我,我們才搬來。”

我相信了他的話,我點了點頭。

他又問:“你的額頭到底怎么啦,是不是被你的繼兄欺負啦?”

我恨恨地說:“是!”

他說:“我就知道是這樣,要我替你報仇嗎?”

我說:“不用,我自己會報仇,再過6年我就也和你這般高了,我就會自己報仇了。”

聽了我的話,他突然笑了,他笑得很淺,是掛在嘴角上的那種笑,看上去既神秘,又迷人,他說:“你已經16歲了,干嗎還要等?”

他的話很奇怪,使我覺得很難領會其中的意思,我想了想,覺得很費力氣,我又想了想,竟突然覺得腦袋中轟的一聲響,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突然爆開了一樣,我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一周后,有人在村邊的另一片林子里發現了繼姐的尸體,她的衣服被人撕得稀爛,喉管也被人用刀割斷了,村里有許多人都跑去看,我也去了,那景象真是叫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許多蒼蠅在圍繞著她的尸體飛舞,腥臭的氣昧把人嗆得幾乎要把苦膽都吐出來。

鎮上派出所的警察也來了,在村子轉了幾天后,也沒有找出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他們以為我們這里又出了什么變態殺人狂,因為這樣的案件幾年前就有過。

我后媽哭得死去活來,她一邊哭,一邊還在詛咒我,怨天怨地地叫喊著為什么被殺的不是我,像我這種多余的廢物早該死了,為什么不是我去死,而是她的寶貝女兒;因為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殺死的場面,本來我的心里還有些哀傷,但聽到后媽這樣詛咒我,我心里反而竊喜起來,我覺得她的舉動真是太好笑了,我很想走到她面前對她說一句:或許我的命太賤了,連那個殺人兇手都嫌棄我,這真是沒辦法。

事件過后,我的心里也平靜了下來,這時反而覺得更加樂觀,至少這世界上少了一個欺負我的人,我想,說不定這是上天在幫我,是上天看我在人間備受欺凌,于是就來幫我鏟除惡棍。

在之后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里,繼兄都沒有再拿正眼看過我,更別說來欺負我了,因為他還沉浸在喪妹的悲傷中。再往后,就不行了,當他的心情復原之后,我又成了他的眼中釘。但這時的我已經變聰明了,不管他怎樣找我麻煩,我都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從不和他多頂撞,這樣一來,我的確避免了不少的無妄之災,盡管父親時不時還是要用他那44公分的大腳猛踹我,但次數畢竟是少多了。

一年之后,我要考初中了,我的學習成績非常的好,考初中絕對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在幾乎整個暑假里,我的心里都洋溢著了樂觀和自信,在暑假即將結束時,我毫無懸念地接到了錄取通知書,而在這同時,我的繼兄也接到了縣高中的錄取通知書。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問題出現了,在即將開學的前幾天,后媽突然提出:家里有這么多的農活,又多了一頭大牛,如果兩個孩子都上學了,誰幫忙干農活,誰去放牛,因此,不如讓那個注定不會成材的留下,在家里放牛,幫忙干些農活。

她的提議父親當然贊同之極,毫無疑問,這個注定不會成材的人就是我,他們的這個決定對我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一下子就把我給打懵了。那天下午,我把牛趕到了—個極其偏遠的山坡上,然后—個人躲在那里放聲大哭,那一刻我孤獨極了、虛弱極了,我覺得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中真正的無依無靠,就算是在母親死去、就算是在婦婦出嫁時,我都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悲傷。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要悲痛欲絕了。我多么需要一個人來安慰我,但我又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人值得我去信任、值得我去向他暴露出我最脆弱的一面。后來,我哭完了,安靜下來,抬起了頭,卻發現我面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著一個不聲不響的少年,正是自稱和我同名的那個少年,他正在靜靜地看著我,眼神那般清澈、純凈,仿佛就是一個天使。

開學的日子過后沒幾天,姐姐回來了,她是專門為我而回來的。她手里捏的是我從一年級到五年級的所有成績單,她跟父親和后媽論理說:“你們憑什么說小童是個注定不會成材的孩子,他的成績單都在這里,你們憑什么睜著眼說瞎話,你們自己好好看看,這樣的好成績,村里有幾個孩子能拿出來?”

但沒有人會把她放在眼里,他的理論只是換來了后媽的蔑視和父親的咆哮,他們終于吵了起來。那時,我站在姐姐的背后不住地啼哭著,我以為我裝可憐的樣子會換來姐姐更多的同情,那么姐姐就會更努力地為我去爭取我應得的權利。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只是把姐姐拖入了更深的苦難。在激烈的爭吵沒能解決問題后,父親動粗了,他先是用巴掌扇,后來就用棍子朝姐姐的背上抽,他一邊抽,一邊罵:“你憑什么啊,你一個嫁出去的姑娘家,回來管你爹的家事,你是找死案款?”終于,在某—棍抽下去的時候失去了準頭,他把這—棍打在了姐姐的頭上,姐姐當場就暈了過去。

自從那次之后,在后來的近十年中,姐姐一直都在偏頭痛。而我那天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好果子吃。在姐姐被鄰居們送進醫院后,我仍是沒能逃脫父親的一頓痛揍,我被揍得遍體鱗傷后,父親又—腳把我踢進了牛棚,說:“死心吧,小子,以后它就是你的伙伴。”

幾天后,我終于認命了,我開始學著去習慣每天把牛趕到村后山,然后在樹蔭中坐下,在流淚、憂傷和幻想中消耗光陰的新生活。山腳下是一條通向山外的土路,坐在山坡上,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那些中學或小學的孩子們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他們一路上都在叫喊、嬉戲和打鬧,但我已經不會再羨慕。而每逢在周六下午,我還可以看到繼兄從縣城高中回來時的身影,同樣我也不會再忌妒他。我已經不會再對自己外界的一切感興趣,現在,我唯一的興趣是關注自己的內心,它呈現出的竟是—種灰暗的顏色,普遍的灰暗色彩占據了我全部的內心世界,我知道,它們其實就是抑郁和哀傷。

在這段時光中,我唯一的安慰是那個少年,每到我感到最為無助和哀傷的時候,他都會及時出現。那天,當我在樹陰下昏睡時,他又來找我了,那天他很奇怪,他一直站在那兒盯我,眼神中的鄙夷仿佛是在看一只蛆蟲,盯得我感覺渾身都是不舒服,于是我問他:“你在看什么?”

他說:“我現在才發現,你的確是個廢物,因為你太軟弱了。”

我說:“關你什么事。”

他說:“當然關我的事,因為我們是兄弟。”

我說:“誰和你是兄弟,我僅見過你幾次而已。”

聽了我的話,他竟仰著瞼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久,他才停下,對我說:“我的確是你的兄弟,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只是你不愿意看見我而已。”

他的話再一次讓我感覺摸不著頭腦,我干脆不再理他。

但他并沒有因為我的不歡迎而立刻走掉,他又說:“放心吧,兄弟,我劊呆護你的,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并且我也會讓你的—切愿望都得到滿足。”

我已經煩透了,我覺得這家伙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問題,我大聲地對他吼了一聲:“你走開,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護,我也沒有任何愿望。”我吼完后,轉了一下身子,給了他一個脊背,然后閉上眼佯裝昏睡。

那天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別裝啦,我明白你心里的所有想法。”

之后很久,我身后都沒有了人聲,半晌后我起身回頭看,身邊的確已經沒有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走了。(下部下期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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