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可以媲美諾貝爾獎的獎項,卡夫利獎不只是一個頒給科學家們的至高獎項,它也是那些秉承良好傳統,用自己的力量推動科學進步的人的無上榮譽。

這是一場科學的盛宴,挪威時間2008年9月9日下午2時,挪威王儲在奧斯陸音樂廳向7位世界頂尖的科學家親手頒發了卡夫利獎。這也是科學慈善家弗雷德·卡夫利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卡夫利獎的第一次頒獎。7位科學家獲得了這項榮譽:天體物理學獎由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的瑪阿頓·史密特和英國劍橋大學的唐納·林登-貝爾獲得;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路易·勃拉斯和日本名城大學的飯島澄男分享了納米科學獎;美國耶魯大學的帕斯科·拉奇克,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托馬斯·吉賽爾和瑞典卡羅林斯卡學院的史騰·格瑞納,則共同獲得了神經科學獎。
早在兩年前,卡夫利獎的設定和評審細節就已對外公布,卡夫利獎每兩年頒發一次,獲獎科學家將獲得一本證書、一枚獎章和100 萬美元獎金。弗雷德·卡夫利捐出4億美元作為基金,這筆錢每年2000萬美元的利息被用于卡夫利獎的預算。2008年卡夫利獎第一次頒獎贏得了全世界科學界和新聞界的矚目——卡夫利獎瞄準的是讓人類更睿智,讓未來更美好的科學研究領域,在21世紀,卡夫利獎將與諾貝爾獎并駕齊驅,成為科學家的特殊榮耀。而這同樣可以看作是屬于卡夫利自己的獎杯——在幕后推動科學進步的人,理應也受到人們的關注與尊敬。
捐助者的夢想
卡夫利獎由卡夫利基金會、挪威政府教研部以及挪威科學與文學院聯合舉辦。卡夫利獎評選委員會委員由歐洲、亞洲和北美洲的著名科研機構推選,包括中國國家科學院、法國國家科學院、美國國家科學院、馬克斯·普朗克學會(德國)和皇家學會(英國)。獨立且國際性的評獎委員首先挑選出獲獎者,再推薦給挪威文學與科學院加以認證,卡夫利基金會和卡夫利本人并不參與評選的過程。
卡夫利獎頒給在天體物理學,納米技術和神經科學領域為人類作出杰出貢獻的科學家們。
根據卡夫利基金會創始人弗雷德·卡夫利的說法,這是“從最宏大的到最微小的,到最復雜的”——他堅信這是21世紀對人類發展有決定意義的三個領域。這位81歲的挪威老人仍然熊熊燃燒著對大自然的好奇心。

這種好奇心自卡夫利的童年時代就開始了。他生長在挪威的一個小城,在奇異的北極光下,他眺望白雪覆蓋的山嶺平原,仰望浩瀚星空,思考宇宙的奧秘。在他從商的漫長歲月中,這種好奇心從未被忙碌的工作掩蔽,或被豐厚的利潤鈍化。《時代》周刊說:“卡夫利在研究型大學中造成了一種新的階級——可以吹噓他們擁有卡夫利學院的,和希望能擁有卡夫利學院的。”迄今為止只有15所大學擁有這樣的殊榮,它們的名字聽上去都如雷貫耳——麻省理工學院、加州理工學院、斯坦福、劍橋……這份名單將越來越長。
卡夫利年輕時在挪威理工學院獲得了工程物理的學位,畢業幾天之后即遠渡北美,在美國加州成為一名設計制造傳感器的工程師。他的事業起步于在報紙上登廣告:“工程師尋求財力援助開辦個人業務。”就是這么一條簡單的廣告,竟然真的有好些回饋,就這樣,卡夫利自己的公司——卡夫利科誕生了。
卡夫利科為商用、軍用飛機甚至導彈制造傳感器,卡夫利的生意越做越大,這為他和他的企業帶來了名譽和地位。卡夫利在2000年以近3億5千萬美元將公司賣給了收購者,用這些錢,他建立了卡夫利基金會,開始了對科學界的無私捐助,圓他兒時對自然的好奇夢想。
為人類的明天奠基
有著遠見卓識的富豪們——如比爾·蓋茨和巴菲特,在大量獲利之余亦十分注意財富的使用,他們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傳統的愛錢如命或揮金如土。他們用自己巨大的財富和豐富的專業經營管理知識在世界各地開展了慈善事業,廣泛幫助有需要的人——從貧困地區的人們到患病的兒童,以及不懈地努力著讓人類生活更幸福的科學家們。
卡夫利也是如此,與許多揮霍炫富的大亨相比,他使用金錢的方式高尚、健康而且對全人類有益。卡夫利學院是卡夫利在科學界建立名望的一種方式,他的卡夫利基金會專門資助研究型大學的基礎研究。他的初衷相當低調,只打算向實驗室提供研究經費資助。雄心則是設立可以與諾貝爾獎相提并論的獎項,這就需要一定的名望。于是卡夫利從向最頂級的大學捐資建學院入手,很快建立起了在科學界的名聲。至2005年,卡夫利向全美國各大學捐資辦學總額超過1億美元,單加州大學圣巴巴拉分校,斯坦福大學就曾分別收到數百萬美元的研究經費。在經濟不穩,聯邦政府研究經費緊縮的大環境下,卡夫利的基金會對象牙塔中的科學家來說無異是久旱的甘霖。
隨著研究規模的不斷增長以及研究經費的縮緊,科學家們不得不努力將自己的研究與短期可見效的經濟或社會效益掛鉤,以求獲得經費。弗雷德·卡夫利的資助方略則顯然不同,“我們的基金會為長期甚至高風險的目標而設,我們的目標是獲取知識,推進眼界。”所謂高風險,是指投入很多努力但不一定有確定結論的領域,但是不觸碰這些領域就不可能獲得系統的知識。卡夫利基金會雖然沒有巨額資產,但他們對科學家研究的資助常常用在“刀刃”上,錢雖不多,可解決大問題。卡夫利基金會支持科學家們探求最基本、最神秘,最讓科學家心癢難撓的東西,比如宇宙學和弦理論之間的關系,思維的進化,等等。

21世紀型諾貝爾
卡夫利的身家在一眾熠熠生輝的富豪中不是頂級數目。可是他對科學的熱愛,尤其是對基礎研究的慷慨投入使他在有錢人和實業家的圈子里顯出獨特的魅力。
自從卡夫利學院成為美國著名大學的驕傲標志以及卡夫利獎的設立,人們開始頻頻將卡夫利和支援科學研究的實業家先驅——諾貝爾進行比較。二人都是先投入實業賺得豐厚身家,然后全部貢獻出來,成立基金,獎勵有杰出貢獻的科學家。諾貝爾靠炸藥專利賺得第一桶金,卡夫利的公司業務也和軍事有關。諾貝爾獎發給主要在自然科學領域作出重大貢獻的科學家,卡夫利獎則在科學研究高度細化復雜的現代社會,發給自然科學中最基本的研究領域。卡夫利希望他的獎項與諾貝爾獎的不同之處在于:諾貝爾獎總是發給即將走向學術生涯盡頭的科學家,作為對他們一生成績的肯定。卡夫利獎則希望發掘能為領域作出重大貢獻的學術新星,把他們送到一個更高更美的起點,達到更大的成就。
對基礎研究和學術新星的關注正是卡夫利獎成為“21世紀型諾貝爾”的關鍵所在,100萬美元的獎金“足夠讓一個難以籌措到經費的科學家從事他的基礎研究;而對那些事業如日中天的科學家來說,這筆獎金則能錦上添花。”卡夫利資助的那些短期內無法見到成效但卻十分必要的基礎研究,正是人類整體向前邁進的基石。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位老人是在努力為人類更美好的明天奠基。
充滿智慧的卡夫利是最好的捐助者,他決不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他對科學充滿熱情,同時也尊重科學家的專業知識,從不指指點點。卡夫利對科學家的唯一建議是保持在最尖端領域的鉆研,向他不能看到不能想象的未來邁進。
盡管名氣和關注的領域都和諾貝爾獎有相當距離,但弗雷德·卡夫利夢想著有一天自己的獎項將與諾貝爾獎相提并論,盡管“也許那將花費一百年的時間”。卡夫利的愿望是最終建立全球性的科學支持網絡,“總之”,這位老先生對著夕陽伸展著胳膊,“錢并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