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著“東方休斯頓”美譽的西昌航天城,有一位名揚全國、全軍的書法篆刻藝術家,他20多年來潛心學習和鉆研書藝,曾30余次贏得國家級大獎。他就是西昌衛星發射中心某部政委任福安。
“英雄筑路不畏難,寰宇行舟自翩然。紅旗直上重霄九,天上人間凱歌還。男兒亮劍金不換,走馬軍陣破樓蘭。喜看神州盛世景,點染春光萬頃山。”2008年金秋,當三位航天員搭乘“神舟七號”宇宙飛船勝利返航后,任福安激情揮毫,捧出了專門為航天英雄創作的書法長卷。“作為一名航天人,我為中國人首次實現太空漫步感到由衷的自豪;作為一名軍旅藝術家,我想用自己最鐘情的方式禮贊航天、歌頌英雄!”至今說起航天英雄們的飛天壯舉,他仍興奮不已。
走進任福安在西昌市禮州鎮名為“語石齋”的居所,儼然踏入藝術的至美天地。墻上掛滿書法卷軸、桌上堆滿金石篆刻、壁上擺滿各類書籍及獲獎證書、獎牌。一書一卷、一筆一刀,都足以證明房間主人的精湛技藝和高雅志趣。20余年來,任福安就在筆端牘頭與藝術之美神交。“對我來說,書法篆刻更是一種生活方式。學藝有苦,苦中作樂,哪怕一葦渡江也能風雨兼程!”
把苦吃出了甜
任福安出身于貧寒家庭,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河南平頂山市,和全國其他地方一樣。貧窮、落后、閉塞,正處于青春躁動期的任福安,備受困擾的就是怎樣才能夠吃飽穿暖。至于學習藝術,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1982年7月,寒窗苦讀的任福安參加高考名落孫山。在一考定終身的年代,高考失利似乎意味著人生棋局全盤皆輸。年輕的生命之花還未來得及綻放便遭霜侵,他的情緒一下子沉入了低谷,只好輾轉到鄭州某服裝廠打工。處境窘迫之時,命運出現了新的轉機。一日他突然接到叔叔從老家捎來的口信:“征兵工作已經開始,請迅速回家參加體檢!”當兵,絕對是那個年代最具誘惑力的選擇,任福安幾乎是一路奔跑回到了家。
1982年10月,18歲的任福安參軍來到西昌衛星發射中心,青春的生命鋪開了嶄新的畫卷。在新兵連,任福安因寫得一手好字,很快被選配為文書,負責抄抄寫寫,制作黑板報。
“黑板報是我走上書法創作道路的啟蒙。”一個農村戰士想在部隊有立錐之地,就得在那方寸之地做好文章,想方設法把屬于自己的責任田侍弄好。小小黑板報為任福安贏得了自信和尊重。新兵下連后,任福安被分配到了西昌某測量站,同時擔任給養員、炊事員和飼養員,熟悉軍營生活的人都知道,這“三員”隨便其中“一員”工作都不輕松,何況將三者集于一身呢!
就在這樣繁忙與勞累的條件下,任福安也不忘抽空寫寫字練練手。研習書法,成為他軍營業余生活的全部內容。能下苦心、孜孜以求、真誠豁朗,這些品質或許是成就事業的必備素質。經年的勤學苦練,任福安把苦吃出了甜,生活給了他豐厚的報償。
1990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軍營小有書法名氣的任福安攜新作參加駐地冕寧縣“衛星杯”書法大賽,一舉奪得第一名,這次意外獲獎讓他的學書之志驟然鼓風揚帆。當時的《涼山文學》主編、著名詩人吉狄馬加見好友實乃可造之才,便盛情舉薦任福安去拜我國著名書法家溫原興為師,溫先生見這位青年后生天賦悟性,勤奮克儉,有學人匠氣,便讓他從臨帖起步,深扎基本功,慢慢登堂入室。
按照溫老師指點,任福安在書法藝術的險峻高峰前重新學步。顏真卿的楷書《勤禮碑》為首選,先讀帖、后臨摹、再默寫,看似簡單普通的漢字,他將其間架結構、筆墨走勢,輕重緩急、濃淡疏密細細揣摩,熟記于心。那段時間戰友們無不納悶:這小子到底著了什么魔,常常盯著一幅字能看上半天!任福安就是以這樣的執著與從容堅持走在書法藝術的大道上。“學書之樂,樂在心隨我動;學書之苦,苦在難以自我突圍!”任福安對筆墨硯臺情感篤厚,在于他長期的熏染和浸透。
筆下如有風雷
1992年,任福安的一幅書法作品參加全軍書法展獲得三等獎,獎項雖不高卻意義深遠,這預示著他的書法藝術開始走出大涼山,走向外面的世界,這更加堅定了其學書信念。接下來,又是隸書《石門頌》、《禮器碑》,篆書《袁安碑》……緊張忙碌的公務之余,任福安以學子攻讀的虔誠讀帖摹寫,幾乎所有業余時間都用在學書上。“二十余年來,我每天起碼臨帖習字兩個小時以上,寒暑易節從未間斷。書法藝術,匯集胸中浩然之氣作風云舒卷,筆到意至,情濃味長,那是精神信念在宣紙上的翩然起舞!”
俗話說“軍人是鋼鐵的性格”,西昌航天城特殊的地域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書家的心靈,呈現在筆端,便是剛勁有力,雄強果敢之姿,給人一種意志堅定、紀律嚴明、勇往直前的力量感。數十次親身護衛星箭上天,使任福安的作品中有聲震天地之音、凌空飛翔之勢,從中撲面而來的磅礴和陽剛之氣,構筑出一種剛健、雄強、凝重、渾樸的藝術世界,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力。
綿延20余年的學書生涯中,任福安先后得到唐德明、李鐸、李剛田、郭強、劉彥湖、潘錫仁等眾多軍內外名家指點,藝術人生漸漸進入化境。他的書法作品,真、草、隸、篆各體兼備,形式多樣,書風灑利,真實反映了書家的人格風范和藝術志趣。經過長時間磨礪后,逐漸走進公眾視野的任福安受到了空前的關注與肯定。
“福安的書法藝術既有漢隸碑韻,又有現代意識,既渾厚端莊,又瀟灑圓潤。他的行書頗具米芾風骨,又放達靈動,從而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審美個性。”在《任福安書法篆刻作品選》一書的序言中,曾經的《涼山文學》主編,現任青海省副省長吉狄馬加熱情評價昔日好友的藝術創作。
“他的作品看似流離卻力透紙背,看似樸拙卻暗藏機鋒,看似憨直卻逸趣橫生,看似寡淡卻開張靈動。書者若沒有老僧人定般的練達徹悟,必有遍覽滄桑的筆頭功夫。”一次在京參加書法作品展,一位參觀展覽的專家高度評價任福安的書法作品。
在極致空間刻西出藝術萬象
迷戀書法的同時,任福安還對篆刻情有獨鐘。一把刻刀翻飛,在極致空間刻畫出藝術萬象,這種創造快感讓人神往。學書不易,篆刻尤難。所以業界有種說法:篆刻家一定是書法家,書法家卻不一定是篆刻家。而向來從不驕矜自滿的任福安坦言,自己的篆刻水平在書法之上。他研習篆刻思接千載、直逼秦漢,將悠悠古意嫁接現代精神。臨習2000余方古印后,任福安手追心悟,奇巧構思已足以在微小印石上跑馬。他的篆刻作品入規出矩不落俗流,形式感強烈,追求獨到語言,注重格調與情趣的把握,向往天真率意之大拙、大美,著意于作品中感情的宣泄和個陛的表露。
一次在成都參加全國書展,主辦方組織與會者暢游青城山,當看到幽虛道觀,霧靄繚繞、新雨初霽,任福安一時詩情蕩漾靈感進發,當即在半山腰拿出刻刀創作出日后為之興奮不已的作品“觀山”。有人評價說,“觀山”之妙,妙在刀下有詩、情似流泉,間架布局狂放不羈,似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字形與字意相得益彰,實屬印中上品。
著名作家徐文龍專門撰文細致品評任福安的作品,對其行書、楷書、篆書及篆刻都有精到的賞玩。他總結說“花開半放、美酒微醺”,這是任福安對生活飽有熱情卻不刻意追求達到的某種境界。那些石頭在他的刀下都被賦予了人格化的真情和意韻,彌漫出永恒深邃的蘊藉,構建了物我相望,天人合一的天籟般純真的世界。
曾獲全國第八屆、第九屆書展作品一等獎的軍隊書法篆刻家王學齡,在認真看過任福安的篆刻作品后,提出了中肯的鑒賞和批評意見:福安的篆刻作品古樸厚重、筆力雄健,顯示出深廣的文化積淀和大家氣象,這在全軍范圍內也委實罕有。相比之下,其書法作品就顯得單薄拘謹,如果他能把篆刻的優長和精到的臨帖功夫用于書法創作,將會如虎添翼,自成一格。
與這些優美贊詞相呼應的是,任福安的書法篆刻作品得到了全國、全軍業內專家的贊賞和獎項肯定。1992年至今,他先后30余次在國內外書法篆刻大賽中摘金奪銀。“獎項只是對藝術創造的褒獎或小結,對藝術家來說,最好的獎項是自己的作品在最大限度內獲得老百姓的認可。能夠對社會風氣、文化建設等產生積極影響。如果不能參與社會建設和干預生活,再美的藝術也是一堆垃圾!”
誠然,這位溫厚蘊藉、激情飛揚的青年軍旅書家,沒有被軍營硬線條的時空所幽蔽,他的軍人肝膽和藝良心,始終關照著時代、關注著民生。2008年5月汶川震難發生后,他積極網羅圈中好友,短時間內加班創作出數十幅書法作品,在西昌步行街展開沿街義賣,收入全部捐給了災區群眾。
“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從苦寒來”。27載春秋,任福安在書法篆刻藝術道路上默默跋涉、苦心經營,他始終高揚主旋律氣質,呼應軍營慷慨雄壯之風,用青春擁抱使命,用藝術歌頌時代,收獲了讓人嘆服的藝術成就,也收獲了別樣精彩的軍旅人生。
責任編輯 羅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