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途中,人人都在移動,身處一種不安定的狀態,好像什么都可能發生。因此,人們有時會暗地里期望遇到一個“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
在路上緩慢而優雅地行走,的確是遇見異性的很好時機,既可以展示風度,又可以展示體力。但似乎略嫌盲目——不知道要走幾千里路,才能發生一次艷遇呢。等到真的看到喜歡的人出現,又常常驚喜過度,未及反應對方就已經走遠了。難怪詩人戴望舒希望在下雨天遇到異性,因為雨天比較涼,又走不快,他有足夠時間緩緩走到姑娘面前。
在汽車上的艷遇指數也比較低。汽車座位狹窄,面對前排乘客的背,就算正好有個好異性坐在身旁,汽車抖得那么厲害,汽油味又重,噪聲又大,人很容易疲倦,交談起來實在很辛苦。
火車上也很難發生完美的艷遇。硬座車廂就不要提了,車廂中充滿食物的氣味,小桌上擺滿垃圾,大家睡得七倒八歪,頭發蓬松,實在是毫無美感。臥鋪車廂則完全摒棄了艷遇之精華,留下了艷遇之糟粕——陌生男女剛萌生一點愛意,就要睡得很近,晚上聽到呼嚕聲,早晨要聞到對方的口氣,雙方什么都還沒發生,就已經目睹了對方各種令人尷尬的生活細節,想要趕快分開了。
在飛機上人們衣著整潔,飲用橙汁和咖啡,食用難吃但有著洋氣名字的吐司、培根片等,雙方很自然談起經濟、文化等高雅話題。有看中的異性,在辦理登機手續時可以盡量排在他背后,獲取和他相鄰的座位,算是一個比較理想的發生艷遇的交通工具。
而所有公共交通工具中,最適宜發生艷遇的是城市地鐵和輕軌。地鐵和輕軌不像汽車那般不穩定,又保留了軌道交通那令人迷戀的有節奏的聲響和振動,因而具備了某種詩意。人們面對面坐著,乘坐時間也不像火車那樣長到令人發指的地步,衣服和樣貌能夠始終保持鮮亮,在下車之前,一切將發生還未發生——正好是男女相遇的最美妙時分。
劉紅苗//摘自2009年3月30日(重慶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