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個小小的疑問:為什么走在大街上的那些紅男綠女,差不多都是男人走在左邊,女人走在右邊呢?固然法律對此并無規定,但雙方一旦交換了位置,當事人是如何感受不得而知,身為旁觀者,即便遠遠地望去,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兒。
俗話說,好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學校。不過,這些學校所采取的講義可是大不相同。
第一個學校的校長,性格有點大大咧咧,如此作答:你看,公共廁所都是按照男左女右分布的,大家去慣了廁所,形成了思維定勢,自然走路也就照章辦理啦。
第二個學校的校長,生性敏感多愁,她說:男人就應該走在女人的左邊,尤其在過馬路的時候。萬一有一輛車成了脫韁野馬,向路邊沖過來,左邊的男人會成為一道天然的屏障,保護女人不被撞死。總之,走在左邊,實屬紳士所為,值得贊賞與推廣。
第三個學校的校長,處于感情的動蕩期,未免有一些幽怨。她認為,人類的心臟都是生在左邊。女人的心臟旁邊,緊貼著這么一個男人,標明她的心里也只能容納下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的心臟旁邊,則是猶如過江之鯽的其他女人,標明他的愛情存在太多游移的可能性。
我比較喜歡第一個無厘頭的回答,不求甚解,簡單明快。第二和第三個回答,思慮縝密,卻讓男人們左右為難,莫衷一是。“右傾”自然是怕死主義,“左傾”也逃不脫花心之名。也許,這個問題不必細論,只要手牽手就是好的,分啥子前后左右好壞忠奸啊。
前些日子,看了皮克斯動畫《機器人瓦力》之后,升起的第一個念頭是,牽手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瓦力是個丑丑的落伍的小機器人,他愛上了一個新款的亮晶晶的機器人愛娃。這就好像是金剛愛上了金發女郎,摩托羅拉磚頭機愛上了蘋果iPhone,風箏愛上了神舟七號。中間橫亙著無數的代溝。但瓦力無視這一切阻礙,為愛娃出生入死,終究打動了愛娃,成功地牽到了她的手。兩個機器人的手輕柔相握的一剎那,實在是動人無比。
對于瓦力與愛娃而言,牽手已經至為親密,大約無法再更前進一步。哦,或許可以彼此緊緊螺絲,上上潤滑油,擦擦二極管。對于人類而言,還有比牽手更親密的事情,但不一定就會更加美好。
讓我來歌頌一下牽手吧。牽手的階段,是一段戀情的童稚期。歌頌牽手,就如同一個老掉牙了的家伙在贊美輕松而怡然的童年。固然,我們不想一直停留在童年,但在遠遠地離開了童年之后,總是忍不住想要回到那里去。那簡直是一種永遠的鄉愁。
陳可//摘自2009年2月11日(深圳晚報)
愛情延續論 柏林慢
是不是每個人的愛情都被打了模板,從第一次戀愛開始,以后的每一場愛情都會按照模板的樣子依葫蘆畫瓢?比如:露露說:我每一任男友都比我矮一截,盧培培說,我每一任男朋友都是酒鬼;小仙說,我每一任男朋友都喜歡可卡,并且喜歡給可卡命名為辛巴……
當八婆圈的成員向小凡講述他們男朋友的共同點的時候,小凡開始仔細地想自己的新男友——那個英俊的,高個子的,滿腹學識的男朋友到底和先前的男友有什么共同點呢?
愛的出路
小凡的新男友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碰巧遇見的。那時候正是考研沖刺的最后階段,自己一心想要謀發展,謀出路,幾經考慮,還是決定先待在學校里繼續深造。這是好聽點的說法,實際上是小凡根本不想面對這個社會,于是懦弱地蜷進校園這個大殼里面。
小凡的前男友鄭爽則是個積極投入社會生活的人,畢業以后他就立即投奔在社會的大潮中,開始在酒桌上打開自己的一片新天地。為此,小凡曾經心平氣和地和鄭爽談過,酒,要少喝;煙,要少抽;溜須拍馬的事情,更要少做。這些都是社會的不良習氣。
開始的時候鄭爽還馬虎應承兩聲。直到有一次,小凡的電話在兩個小時響了十次,酒桌上的鄭爽借著酒勁,迎著酒友們諷刺的眼光,大聲地說,小凡同志,我受夠了。
這話說得唉聲嘆氣,像是飽經了折磨似的。于是愛情也在這受夠的折磨中徹底消失了。
小凡化悲憤為學問,誓死要考上研究生給鄭爽看。為此,小凡準備給自己配備一臺筆記本,以提高自己的學習效率和更完善地分類自己的學習要點。
就這樣,她認識了小孫,一個殷勤的電腦推銷員。他為小凡推薦了一款十英寸的本本,他說,這款電腦配小姐你知性的氣質,簡直是絕配。
知性,對于小凡來說絕對是個有殺傷性的形容詞。于是,小凡留了電話說,好,過兩天等我家把錢打來了,我就來拿貨。
走出電腦城的時候,小凡長吁了一口氣。摸摸包里鼓鼓囊囊的5000塊錢,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何就是不愿意當下付款。
感性的考研
一個星期后小孫給小凡打電話說,“陳小姐,你上次預訂的那臺電腦還要嗎?或者說,你已經買了?”小凡趕緊說,“我就過去,你等我哦!”
她用了“哦”,這個里面的意思似乎含得有點小女孩撒嬌的意味在里面。
事實上小凡在買完電腦以后還跟小孫保持著密切的聯系,這層關系的進步在小孫第一次進人小凡寢室給露露修電腦得到了證明。
那天,小孫左手提著電腦包,右手提著一大包小零嘴。小凡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嬌嗔道,買那么多干嗎,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小孫答得慷慨豪爽,“誰說給你一個人吃了,這是給你們寢室一起買的。”
就這樣小孫在小凡朋友的閱兵儀式上順利過關,小凡發現小孫天文地理大都懂一點,聊起天來常常逗得小凡樂不可支。更重要的是小孫跟小凡有著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考研。小孫常常對小凡說的一句話就是,以后我倆一成家,那可就是雙碩士了。
他是重感情的人,精神世界豐富,盡管物質世界暫且貧乏了一點。
可悲的愛情模板
和小孫無風無浪的戀愛日子讓小凡精神反而緊繃起來,她覺得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愛情應該和爭吵、忌妒、埋怨、委屈唇齒相依。可是小凡跟小孫在一起一點都沒有在心理上經歷過這些。小凡開始主動研究起小孫來:上班的時間不遲到不早退,早中晚三次問候電話,到了晚上還會邀約小凡一起出來吃夜宵;不上班的日子就陪小凡逛街,參加朋友聚會,并且能迅速融進小凡的朋友圈中,深受廣大八婆喜愛。手機一般不會有陌生的短信,不會有來路不明的電話。
正在小凡想盡方法找出小孫的弱點的時候,小孫的弱點及時地顯現了出來。
那是個涼風習習的夜晚,小孫牽著小凡的手浪漫地行走在長江大橋上觀看霓虹閃爍的黃鶴樓。突然小孫說:“報告凡凡,我有事匯報。”
小凡一揮手:“說。”小孫說:“我覺得我們目前的生存環境不適宜考雙碩士,我找了份新工作,去一家文化公司做發行。”
小凡沒有反對,因為那個晚上她都沉浸在小孫給她建構的美好未來之中。
可是小凡顯然不了解發行的定義和工作性質,自從小孫做了發行之后,以前每周六天的見面時間,變成了每周三天。小孫常常抱歉地打來電話說:“凡凡啊,我現在走不了了,老板剛約了客戶一起吃飯呢!”
這樣的電話讓小凡想起了鄭爽,以前的時候鄭爽也常常打電話來說陪客戶吃飯。
吃飯,吃飯,這個世界上除了吃飯就不能找個別的地方別的時間談正經事嗎?小凡狠狠地摔了手上剛咬了一半的蘋果。
睡在上鋪的露露看見小凡一個人坐在那里生悶氣,趕緊過來詢問事端。
小凡一瞪眼說,露露,我跟你說,我越來越覺得愛情真的是一副持續運作的模板。
露露說,得,別讓我再想起我的男朋友都是矮子,真可悲。
好的愛情
小孫來寢室的日子越來越少,每次提來的東西卻越來越多。有時候是一大包的進口零食,有的時候是四雙同款不同色的拖鞋,有的時候還會有化妝品的小樣。
小凡就快快地坐在角落不說話,看著露露她們眉飛色舞地一口一個棒地夸獎著小孫。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凡站起身來,把露露他們手里的東西都搶回來,硬塞到包里,推搡著小孫出了寢室門。
小孫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凡就鋪天蓋地地罵起來,她直叫喚著:孫依稀,孫依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小孫更加莫名其妙了,趕忙問在一邊氣得淚眼婆娑的小凡到底怎么了。
小凡抹抹眼淚珠子說,是,我頭沒開好,我當初就不該找鄭爽那種活脫脫為了事業而忘記純真生活的人。她一跺腳,把東西狠狠地砸在小孫的身上,轉身就跑了。
小社會大浪漫
一連好幾天小孫都沒有再打電話給小凡。這是他們愛情里第一道波折,小凡不敢想象只是輕輕地一碰,她的愛情就這樣玩完了。而且,還是因為對待生活的態度問題。
小凡不甘心,她想給小孫打電話,告訴小孫可不可以不在那個所謂的發行部工作,能不能只面對簡單的社會關系和簡單的生活。可是小凡拿起電話摁了那一串電話號碼后又摁掉了。她踱著步子走到陽臺,這個時候已經是快要下雪的冬天了。小凡想,或者,生活本來就那么冷酷,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認而已。
突然小凡看見宿舍樓下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他穿著灰色的毛衣,手里提著一個小籃子,泛著點點綠色。這讓那個男人步伐所到之處顯得別有一番風韻。
后來那個男人一直沿著樓梯走著,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竟然走到了小凡的跟前。他摘掉鴨舌帽,把籃子里面的吊蘭送到小凡手里,他說,這算不算好的愛情呢?
那時候有一抹冬日的艷陽從小孫身后直直地照射過來,晃著小凡明艷艷的笑容。
直到后來,小凡才想明白,所謂愛情延續論,不過是自己太片面化了愛情而已。就像露露每次都會愛上矮個的男人,可是每個人都會在圣誕節送露露不同的禮物;就像盧培培每次都跟酒鬼交往,可是每個酒鬼喜歡喝不同的酒;就像小仙的男朋友都愛叫辛巴的可卡,可是最近養了一只會說“臭屁,臭屁”的鸚鵡。
而小孫呢?他也許會再沾染一些社會習氣,可是他仍然懂得享受生活,他告訴小凡,他以后準備開一家專賣小型綠色植物的店,讓小凡每天都在綠色中盡情呼吸。是的,社會中的小孫一樣很浪漫。
王曉//摘自(知音女孩)2009年4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