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年從事畫馬,那注定是我要窮盡畢生心血來走的一條無盡的路。
在草原上第一次接觸了蒙古馬,在它伴隨我經歷了多少個難忘的日月和風雨之后,我便與這草原上的精靈結下了一生的緣。無論我走到哪里,它都象影子一樣追隨在我的身邊,藏在我的心里,徘徊在我的腦海,流連在我的夢中。
在夢里,它從天邊走來,它默默地注視著我,那是一種無言的交流。它知道,我已熟悉了它的每一個眼神,了悟它的思想。蒙古馬,造物主偏愛你,賦予了你驕美的身軀和博大的胸懷。你雄健的體魄能搏擊狂暴的風雨;你博大的胸襟可包容遼闊的草原。你的感情可以與人交流,你的心靈可以與人溝通。蒙古馬,你是我今生不能割舍的至愛,我膜拜的神。 某天的某一刻,我突然悟到:與馬進行心靈的交流,是我與一生心儀的蒙古馬的一種心靈感應,也是上蒼對我多年苦心追求的回報與饋贈。這是天地間人與草原精靈間一種心靈的溝通,是一種亙古永恒精神的升華與飛躍。我要用我手中的畫筆,把這種感受表現在作品中,讓我心中的神與廣大的讀者交流。
傳神,一直是古今畫家追求的目標,與蒙古馬的精神溝通,帶領我走進了一種嶄新的境界。在我的心中,蒙古馬已不再是普通意義上的馬,它像人一樣有著幼者的天真、長者的穩健、老者的睿智、仁者的寬厚。他們的形象在我的心里越來越明晰:那柔發披肩、稚樸純真的小馬,在我的眼中分明是一位含羞的少女;而那長鬃飄飄、神采奕奕的白馬,不就是一位高貴的王子;那目光深邃、神情凝重的,難道不是一位歷盡歲月滄桑的慈父;那安詳溫和的眼神,又多象一位慈祥仁愛的母親。馬原本就是有情感、有喜怒哀樂的動物。當我把這些感受都表現在筆下的時候,作品的內涵就有了深度。
我不愿追逐前人,重復畫那無休止的奔馬,畫家要思自家之想,做自家之畫,要有感而發。我筆下的蒙古馬是平靜的、安詳的,但深邃的內涵就包含在這平凡的安詳之中。我覺得,那矗立在月色中、徘徊在小河畔、獨步在浩瀚的長天下、遠眺在廣袤的原野中的蒙古馬,似乎更能表達它的思想、我的追求。
只有先能打動畫家的作品,然后才能打動讀者。只有畫家立意高遠,然后作品才能超凡脫俗。將馬擬人化、性格化、是一種前無古人的嘗試,也是我畢生的追求。我筆下的作品是我心血的結晶,我愿這無數次打動了我的心的眼神也能觸動讀者的心。
數十年伏案揮毫,積勞成疾,無怨無悔,全緣自這心中的結。我相信天道酬勤,厚積薄發。我以至誠之心作畫,自信當無愧于心、無愧于世、無愧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