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還是獸欲，那點卑微的虛榮

one

是在為客戶服務的時候認識的董輝，他打電話，說他的狗有一些問題，讓我過去。看得出，董輝對他的狗很溺愛，把它圈養在房子里。

進到客廳的時候，那只健碩的大狼狗突然用兇狠的目光望著我，并且發出低沉的悶叫。我有些心驚，作為寵物醫師，我見過不少名貴的狗，但沒有一條向董輝家里的狗這樣兇悍的。

董輝給我倒茶的時候，他剛離開，這條狗突然向我撲來。我恐懼地尖叫，雙臂本能地擋住自己的臉。

“小黑!小黑!”董輝大聲怒斥，這條狗才停止對我進攻。我驚魂未定，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董輝驚異地告訴我，小黑是德國退役的警犬，對主人的話言聽計從，沒有主人的命令從來不會擅自行動，今天不知為什么會對我抓狂!

我不敢靠近小黑，只能等董輝把它綁起來，我才戰戰兢兢地走過去，為小黑治療，小黑的左后腿有一片淤青，一瘸一拐的，董輝說是不小心砸傷的。

狗是天性靈敏的動物，如果你為它治傷，它會非常溫順而感激。但小黑不同，我為它涂抹藥水的時候，它一直怒目而視。

為小黑包扎好傷處后，董輝對我非常感激，非要請我吃飯，推辭不過，我只有從命。

董輝的家很大，豪華的客廳就有七十八平米，裝修考究，讓我羨慕不已，想到自己結婚兩年了，還蝸居在四十平米的獨單里，心下黯然。

two

原本，我在正規的寵物醫院上班，可是因為我老公常遠，才不得不辭職，做起私人寵物醫師。

寵物醫院的院長是個色狼，經常趁機騷擾我，可是為了擁有這份收入穩定可觀的工作，我并不敢和他正面沖突，只能盡量躲避他。

常遠不知從哪里知道的，那天中午，我正在醫院休息，同事讓我趕緊去院長室。原來是常遠，他把院長堵在室內，一頓拳打腳蹋，直到院長抱著腦袋求饒。

回到家里，我和常遠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爭吵，我責怪他遇事不夠冷靜，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常遠是體育系的高材生，畢業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正在準備進修研究生。我被惱怒擊昏頭腦的言語，讓常遠像一頭獅子似的暴跳如雷。爭吵平息后，我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火，想向常遠道歉，可他根本不理我，呆呆地坐在一旁抽煙。

我無法在寵物醫院待下去，還好有一些固定客戶，我決定單干，并提供上門服務。

不知為什么，董輝的狗經常被砸傷或碰傷，每隔四五天，我都會接到董輝的電話。我和他越來越熟悉，每次給小黑治療后，都要和董輝聊上一會兒，我喜歡這明朗寬敞的大房子，尤其是法式風格的浴室，具有濃郁多彩的異國情調，讓我羨慕不已，我時常想這樣優秀的單身男子，怎么沒發現他身邊有女人的痕跡呢?

不知不覺之中，我竟對董輝產生了朦朧的好感，有時我會抑制自己產生某些可恥的想法，但上層人士的生活以及董輝本身的人格魅力，對我具有太大的誘惑力，參觀董輝豪華的房子時，我總是想，如果和常遠歡愛的時候，可以在這樣舒適的環境里，那該是多么愜意和浪漫的事情啊。

我的幻想終于成為了現實，但不是和常遠，我背叛了自己的老公。

那天我接到董輝的電話，他的小黑又被碰傷，我急忙趕了過去。這次小黑傷得很重，一條腿被打瘸了，另外還破了一塊皮，我仔細地為小黑涂抹了上好的藥水，替它包扎好。小黑對我依然沒有半點善意，它總是怒目相視，恨不得把我撕碎。

做完這一切，我去衛生間洗手，扭開水龍頭的時候，突然從旁邊涌出大量的水花，飛濺到我的衣服上。董輝聞聲趕來，可我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薄薄的絲質裙子，緊緊貼在皮膚上，文胸的輪廓清晰可見，我原本凹凸的身材在這一刻更顯性感。

我看到董輝的目光如兩團火焰般將我的身體燃燒，我剛剛預感到將要發生什么，董輝已一把抱住我，雙臂如同鐵鉗緊緊箍住我，我嗅到他身上男性所具有的獨特氣味。

當我碰觸董輝火熱而極盛的身體，就像清澈的泉水滋潤了干枯的花朵，我控制不住體內洶涌而出的欲塑，我感覺那一瞬間，如同夢境。

激情消退的時候，澎湃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我覺得自己無法面對床上赤裸的身體，我幾乎是倉皇地穿上衣服，不顧董輝的挽留倉皇逃走。

three

見到常遠的時候，內心便涌起漫無邊際的疼痛和悔恨，那種滋味無法言述。

常遠的臉色有些蒼白，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閃爍不止。在這段時間里，他明顯消瘦了許多。前些日子他告訴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在一家迪廳上班。他放棄了考研的想法，這多少讓我有些不忍。

晚上睡覺的時候，常遠背對著我。借著窗外朦朧的月色，我發現常遠的后背上，有許多深深淺淺的血痕。我一驚，仔細查看，終于辨認出這應該是被女人的指甲抓傷的。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為什么當年海誓山盟，婚后不到兩年，我們相繼背叛對方？而且我都不知道，常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在我們吵架之后，那一次，我傷害了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

董輝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猶豫了很長時間。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誘惑，讓我忍不住向錯綜復雜的欲望低頭。我發現，自己竟如此貪戀董輝和他上層社會的生活方式。

激情過后，董輝問我，有沒有什么藥物可以讓小黑變得更加暴躁、更加兇狠。

我笑了，你家小黑每次看到我，都好像要把我吃掉。你還要讓它怎樣’

喔，你不知道，小黑在外面經常受其他狗的欺負，你看它一身的傷痕累累。多讓人心疼。

我想想也是。便從自己隨身帶著的背包里拿出一種藥片，這種藥片實際上就是動物興奮劑，可以讓動物在短時間內變得暴躁不安，喪失理性。

董輝非常高興，摟著我親吻了許久。

就這樣，我一直保持著和董輝的曖昧關系。很多時間我都想斷絕與董輝的聯系，與常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我們可以共同努力營造一個完美的家。但一個女人，一旦開始享受某種奢華的生活，便會舍不得離開。

four

那次，董輝又找我要那種動物興奮劑，并且這次找我要了很大的量。他說小黑好像并不那么兇猛。我警告董輝不要過量，這樣有危險。董輝說知道了。語氣有些不耐煩。

那天下午，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她是董輝的妻子，想找我談談。

我一下子懵了，我從沒聽董輝說過他有妻子，而且在董輝的公寓里，我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其他女人的氣息。難道董輝一直在有意瞞著我?

那個女人好像聽出我的疑惑，便告訴說，那幢公寓，是他們買來等待升值的，平時，他們根本不住那里。

在藍山咖啡廳門口，我見到那個女人，很風情，甚至有一些孩子氣的嬌柔，滿身的奢華。她只是說：我知道你是誰，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見我有些猶豫，她就很從容地笑著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要讓你看清事實的真相。

此刻我依然抱有幻想——她在騙我，她并不是董輝的妻子。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個很寬敞的大樓門口。女人向門衛出示了證件，并且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她就帶著我走了進去。

原來，這是一個特殊俱樂部，里面大多是渾身珠光寶氣的女子和衣著體面的紳士。女人在我耳邊低聲說，等一下，會上演一場好戲。

不久。隨著男女們的尖叫，中間一個猶如拳擊場大小的臺子亮起燈光。主持人拿著話筒說今天，我們要評選出最剽悍、最具有野性的男人。比賽開始后，一個男人上場，他穿著很厚的特殊紅色服裝，臉龐和雙手都裹得嚴嚴實實。而后，一條兇悍的獵犬被帶上臺，那條獵犬看到紅色衣服的男子，立刻狂暴地吼叫。讓人不寒而栗。

鏈條被解開后，獵犬立刻暴躁地沖向男人，男人剛想側身反抗，就已經被獵犬撲倒在地。這樣的場景立刻引起臺上人們的一片驚呼。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上來。男人和獵犬在地上滾來滾去，十分鐘后，那個男人狼狽地被獵犬趕下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錢人愿意掏出更多的錢，看自己的獵犬戰勝對手。

隨后，第二個男人緩緩地走過來。

看到那個男人，我立刻驚呆了，我再也聽不到周圍人們的聲音，我的眼前出現無數亮眼的小星星，如果不是董輝的妻子扶住我，我早已癱軟。

他是我的老公常遠!而后，一條更加兇猛的獵犬被帶上來，竟然是董輝的小黑。就在我還沒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常遠已戴上頭盔，走上臺。小黑撲了上來。它是那么兇猛，根本不像一頭獵犬，而是一頭雄獅，一只獵豹。我突然想到，今天上午，自己還給了董輝一包興奮劑。小黑一定是吃了興奮劑，才變得這樣兇狠殘忍。

常遠左躲右閃，用雙臂阻擊小黑。可是他在吃了興奮劑的小黑面前，脆弱得像個孩子，只有招架之力。可是十分鐘后，戰斗并沒有結束，常遠還在堅持。

董輝的妻子解釋說，一般來說，男人都無法對付兇猛的經過訓練的獵犬。但他們依然要堅持。堅持的時間越長，他們得到的報酬就越多。畢竟，所有人都愿意看不服輸的野性男子。

我再也聽不下去。自己早已淚眼迷離，常遠和小黑都越來越模糊。看著在擂臺上掙扎的常遠，我哽咽地喊，結束吧，常遠，結束吧!

可是我的聲音淹沒在觀眾瘋狂的叫喊聲中，臺下的常遠根本聽不到。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小黑看到我，就會面帶敵意，因為我身上有常遠的味道。

女人說，其實我早知道你和董輝偷情，我一直等待著今天，輪到常遠和小黑比賽。我不是想要報復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常遠是值得你珍惜的好男人。

我已經不想再聽她說什么了，我用力地撥開人群，沖下臺，我想對常遠說，我再也不愛慕虛榮，再也不幻想奢華的大房子，我們好好生活。請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