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宣化山水之鐘愛惟有二處,一是王家灣,一灣桑干河水由西蜿蜒于東,兩岸楊柳飄逸,暖陽垂青,地氣升騰,煙波浩淼,極似江南的秀色。二是聳立于古鎮(zhèn)趙川北30華里的鳳凰山,作家馬力嘆曰:“宣化之地,惟鳳凰山獨峻”。13年前,我就登臨過此山。登在山頂,勁風(fēng)拂面,風(fēng)巔人云,環(huán)望周山,猛然使我想起“新曦照危娥,億丈恒高袤”這句古詩來。讓從小在草原上長大看慣了平遠至極且滿目蒼涼的我艷羨不已。鳳凰山成了印在我記憶長廊里永遠的畫像。
澳門回歸期間,機緣又降臨到我的身上,組織上安排我到趙川鎮(zhèn)工作,登臨鳳凰山不再是奢望,同時也因著鳳凰山,結(jié)識了不少知名的作家和詩人。于是便有了多篇描寫鳳凰山的散文,詩歌見諸各級報刊,可謂名揚山城內(nèi)外,雖然有造勢之嫌,但著實為唱響大王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同時也激發(fā)了大家的創(chuàng)作熱情,就連愛好文學(xué)的鎮(zhèn)干部,也情不自禁地用筆釋之情懷,為古鎮(zhèn)的文化建設(shè)平添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
鳳凰山可謂四季分明,景致亦各有不同,深秋的鳳凰山是一頁上好的風(fēng)景畫。你看,原始森林經(jīng)秋風(fēng)暮雨洇染,被太陽曬過,山巒中淡出一片秋綠來,和著簇簇金黃、紫紅的葉片在色彩的層次中搖曳。秋山之豐腴盈實的體態(tài),身披溫暖秀色的花衣讓人為之傾心。秋意醉人呀!
不過,登鳳凰山最好是在五月初,一是有“五一”黃金長假;二是五月鳳凰山的風(fēng)景最佳。那時,與料峭春寒斗艷的野杏花就先期綻放了,粉白的花開在清風(fēng)里,對還沒能脫去長衫的人來說,杏花還真能殺出一股冷艷之氣來。
清晨登山賞花,晨曦微露,金箭平射,你可以看到霞帔、春霜和杏花鋪織在一起的景象,滿山的白色粉意透著一縷清香撲面而來,有詩云:“五月踏青鳳凰山,杏花如雪飛谷間;欲覓清泉洗心境,抬頭已是粉紅顏”。確實是這樣,杏花的冷艷猶如一閃即逝的寒光,來去匆匆,讓人帶著惆悵為之流連。正如歐陽修所言:“春事已爛漫,落英漸飄揚”。其實。杏花的落英,預(yù)示著桃花的緋紅綻放。與時俱進,萬象更新,一種花草的盛開,其腳下總有萎?dāng)〉氖荻渥鰻奚!氨惝?dāng)索酒花前醉,初見今年第一枝”。這是自然規(guī)律,豈能改變。
鳳凰山除了滿山奇花異草,白楊松柏之外,還有一種凝重的恢弘之美,那就是明長城的存在。
在山的頂峰聳立于云端的明磚砌物,號為烽火臺,已是殘垣半圮。昔日的烽火狼煙早已飄過大漠不再復(fù)回,只有褐石堆壘的龍脊,連接著殘損的烽火臺,偶有一襲緋紅笑在縫隙之間,與王昌齡在《塞上曲》中所描寫的“出塞入塞寒,處處黃蘆草”的塞外壯逸悲涼的景致相比較,至少有了古與今的本質(zhì)不同。站在褐石壘砌的明長城上,除了懷古拾遺,賦詩抒懷之外,該是一種釋然,還是一種負重?我不得而知。我的心早已溶入鳳凰山的碧綠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