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我考上了心儀已久的大學,讀的是工學院,在新生報到時邂逅了一位女孩。女孩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白的,給人一種嬌小惹人憐愛的感覺。我一直盯著她,甚至忘記了領取老師發給我的有關材料。忽然間,女孩特有的敏感發現了我對她的注視。女孩的臉一下紅了,轉身離去,留下發呆的我。
三天后,大一的新生晚會在學校大禮堂召開了。我從一開始就睜大眼睛搜尋那位美麗的女孩,找到她了,我理了理頭發深呼吸一下后向她穩健地走去,心兒怦怦地跳個不停。你好,我叫章,能和你談談嗎……一句話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我們坐在了一起,聊文學,聊理想、聊流行,聊吃穿,雙方都十分開心。一場舞會開始了,我大膽地邀請女孩共舞,女孩羞澀地拒絕了。我沒有強求,因為我也同樣害羞。我們繼續投緣地聊著,原來她來自上有天堂的蘇州,名叫云兒,是商學院的……晚會結束后,我激動地對女孩說:“蘇州一直是我心中向往的天堂,我以后一定要去看看,要找你玩,你要陪我哦,好不?”
云兒爽朗一笑,用家鄉話回應著:“沒問題。”她順手從隨身的電話本上撕下一張白紙,用她那秀氣的筆跡給我草草地畫了張地圖,上面標注了她家的地址。
送云兒回到寢室后,我手心滲出了汗,激動地看著那張簡易的地圖,興奮地在鋼架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
后來,我殷勤地幫她在圖書館占位子,搶著到食堂幫她打飯打開水,請她看電影逛公園,教她攝影溜旱冰……我心甘情愿地為她做著這一切。日復一日,云兒把一切看在心里,她感動了,她說她從沒遇過這么細心和體貼的男孩,而且長得還算英俊。在大二的第二學期,我們確立了戀愛關系。
我們就這樣在大學校園里風平浪靜享受著愛情的芬芳。轉眼就大學畢業了,我們真是一對幸運兒,雙雙在深圳順利找到了工作,我在一家醫療器械銷售公司做技術工作,云兒在一家電腦銷售公司做業務員。
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工作一年后我們登記結婚了。由于工作努力和業務能力強,工作不滿三年,我就被提拔為質量技術部的部長,有美麗的妻子、幸福的家庭和光明的事業前途,我內心真的感到很滿足很得意。
2003年初云兒懷孕,我想到就要做父親了,內心充滿了歡喜。但沒有想到,突然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讓我的美滿婚姻出軌了。
我的云兒呢的感情太好了,愛妻之心不免溢于言表,經常在辦公室里夸自己的妻子聰明、賢惠、對自己好。一個同事就故意逗笑,說:“章部長,你整天把妻子說得跟寶貝一樣,你敢不敢拿兩個安全套放在錢包里?保證你妻子從小貓變成母老虎。”禁不住辦公室幾個年輕人跟著起哄,平時就愛說笑的我禁不住他們的挑釁:“放就放,我的云兒絕對信任我。”那邊就有好事者找出兩只來,我毫不猶豫地就把它們放進了錢包。
一個小小的玩笑,本來開過就完了,我原打算第二天到辦公室就把那東西拿出來,一切宣告結束。可是第二天大家忙工作都把這事給忘了,我自己也忘得干干凈凈,而那兩個“寶貝”就在我的錢包里擺放了10天。
后來才知道,這10天對云兒來說有多么痛苦。云兒當時剛有身孕,本來反應就大,每天上班路途不近,非常辛苦。星期天送水工送兩桶水到家,要付30元,偏偏云兒沒有零錢,她就從我錢包里找30元錢,而驚訝地發現了里面的“寶貝”。她一直隱忍不發,直到10天后的一天才發作。那一天,云兒當著我的面從我錢包里拿出“寶貝”,我才記取這個東西。當時她的臉色非常難看,流著淚不停地說: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心知不妙,趕緊解釋當天的事情。可云兒怎么也不肯相信,還說這十來天她心中窩足了火,但她還想給我留面子,希望我良心發現主動改正,她就既往不咎,沒想到我竟不思悔過,將懷孕的她蒙在鼓里,自己在外面尋歡作樂,褻瀆純潔的愛情……
盡管我后來一再解釋,甚至請當時開玩笑的同事到家與云兒溝通,都無濟于事。云兒認定我被現在的社會風氣熏染環了,不是原來的我,我的所作所為她不敢再信任了。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這個玩笑實在過火了。它不像同事朋友之間發個黃色短信、開個暖昧玩笑那么簡單。它直指事情的嚴重性,超過了一個年輕又傳統的妻子所能接受的極限,當然會對夫妻間的信任感造成嚴重傷害。有了這種不信任的種子,以后的一切都開始變味了。
以前,在家里夫妻之間是有說有笑,但自從發生了這件“安全套”風波后,爭吵倒成了家常便飯。不久,情人節后的一天,我手機里儲存了一條短信又引起了云兒的懷疑。她查出我手機里存著一條短信,發信人是我公司的一個小女孩小梅,內容則是:“這是我過得最郁悶的一個情人節。”云兒質問怎么回事。我也想不起來小梅為什么給我發那樣一條短信。看我啞口無言的樣子,云兒則得出結論說: “難怪現在經常不回家,原來有女孩在外面等你,因為等不到你,所以她特別郁悶,是吧?”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班,云兒竟打電話給小梅。警告她要自重不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云云。搞得我忙不迭地向小梅賠禮道歉,說云兒懷孕期間心情不好疑神疑鬼,看到了你發給我的短信,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正常。小梅是個性格爽快的姑娘,她馬上就打電話對云兒說:“您千萬別誤解,我和章部長是同事和老鄉啊,我才18歲呢,跟章部長真的什么事都沒有。”原以為經過這樣的解釋事情就結束了,誰知道云兒更生氣了,晚上回到家她罵我真是道德敗壞,說我連18歲的小女孩都騙。兩人話不投機。又是一次大吵。
吵完這一架后,云兒開始亳不掩飾地監視我的行動。
早上我一到單位,她的電話就來了。我問什么事,她說沒事,看看我路上繞沒繞路。中午在單位正吃著盒飯,她門也不敲就進來了,來了也不多說什么,拉拉我的抽屜、看看電話的來電顯示,再透過百葉窗,神情嚴肅地看看外面的年輕姑娘,然后就走了。
這樣爭來吵去,搞得兩人心情都很惡劣,正常生活也打亂了。孩子也沒保住,云兒流產了。為此,云兒整整傷心了兩個月才緩過氣來。
到了年底,可以說是公司最忙碌的時侯,除了正常上班時間忙得不可開交之外,時常還得加班加點。每次晚上回家,在家等候的云兒,總是一臉的不悅。我心想:我這般拼死拼活,為一家生計著想,你幾句體貼的話都沒有,卻給我臉色看,真是不可理喻。
而云兒則認為:誰知道你是真加班還是假加班,搞不好是偷偷跑到外頭,跟某個女人廝混,當丈夫的應該早些回來。
一次又一次的“無理”取鬧,惡語相向,使得本來就被工作搞得精疲力盡的我感到焦頭爛額,只想著趕緊離婚了事。不提離婚還好,一提云兒更是認為抓到了我喜新厭舊的把柄,甚至大打出手,我深感賠不起時間,也賠不起精力,云兒既然不想離,那就不離先分居吧。我只好住進了公司。
自從分居以后,云兒認定了我在外面有女人,要不然我不會這么躲她。
我不是沒有想過要緩和一下的,畢竟我們是自由戀愛,也曾相愛很深。當然,事情的引發是那個過火的玩笑,責任在我。可能她的猜疑多了點,但女人嘛,在這么個動蕩的社會,不安全感也會強烈一些。都是能理解的。要緩和,當然我應該主動一些。
2004年11月8日,正是云兒26歲的生日,她請了假沒上班。那天一早我就讓花店給家里送去了一束花,簽上了我的名字。我想她可能會被我的做法感動的,到了中午,我給家打電話,聲音放得特別的柔和,我叫著她的妮聽,邀請她出來吃午飯,她的聲音也沒有那么硬梆了,說還是等到晚上再去吃,她約了朋友要出去做頭發。
到了晚上,她果真來了,新做了發型,穿了一件新的羊絨大衣,我握住她的手,真心夸她:“你真漂亮!”她不說話,神情還是不太自然。我要了紅酒,親自給她倒上,然后祝她生日快樂。
那頓飯吃得還算可以。云兒話一直很少,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講了幾個笑話,她很含蓄地笑,發表了幾旬評論。
回到家,我就張羅著給她放洗澡水。讓她洗澡。睡衣是我新買的,很性感。我把衣服搭在了浴缸的旁邊,我想她一出來就能看到。聽到她開始朝外走的聲音,我把床頭燈已經調好了,光線很柔和,我希望著能看到她穿著新睡衣出來的樣子。
她出來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兇悍而刻薄,我還坐在床上,她突然一個耳光打到了我的臉上,說:“你策劃了一天,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你以為給我這么一個晚上,我就會放過你,就會讓你過上三妻四妾的好日子?告訴你,我沒有那么賤!你看扁我了。”
說著,三下兩下把衣服竟然撕扯了下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腦子里的血已經要涌出來了,我掄起巴掌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我堅決要求離婚,云兒最終答應了。辦完手續的那天,我們默默地看著對方,久久不忍離去。雖然各自心中還有殘留的愛,但這次失敗的婚姻也使我對人性有了更深切的認識:一個無聊的玩笑粉碎了夫妻間的信任,使妊娠期間本來就容易多疑和脆弱的妻子情緒越來越走向極端,不信任也會像傳染病,它會給人的身心帶來永久的創傷,尤其是夫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