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謀財,君子謀道。”道是什么?這個“道”里有文化,有大智慧。有人說,現在是市場經濟,要講效益,要謀財,謀“道”有什么用?這種說法看似在理,但謀財要講個謀法。在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怎樣謀財?是以財謀財,還是以利謀財,抑或以義謀財,還是講求以義謀義而生財?義利觀不同,謀財的方法就不一樣,而結果也大相徑庭。
中國傳統文化歷來講求義與利的統一。以利取利,小人之道,以義取利,無傷大雅,但不是高境界。高境界是以義取義,自然生財。這當中有一個財與“道”的辯證關系。想發財,想致富,想把企業搞好,歸根結底謀個什么,這是我們當今必須琢磨清楚的一個根本問題。
企業謀“道”,就要謀大智慧、大思路、大境界,就要擺脫那種低俗的、原始的經營方式和管理方法。先賢大德們講“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就是謀略提示義與利到底是用誰來管誰,由此引發了義利觀。
用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義利關系我覺得有幾句話說得比較好以利相交,利盡則斷,以勢相交,勢去則完,以權相交,權失則散,以情相交,情逝則淡,唯義相交,靜行致遠。
如果我們把與人交往、做市場的出發點放在利上,當利沒有了時,交往就會中斷如果靠勢力、靠影響力與人交往,一旦失勢,事情也就做不下去了,如果靠權力與人交往,權力沒有了,利益也就沒有了。交往當中,講情是可以的,一旦情失去了,交往就淡薄了。只有用義來交往、來辦事、來開拓市場,才能靜行致遠,才能長久。
“義”中飽含文化。它告訴我們:企業要想做強,要靠產品和技術,要想做長遠,還要靠文化。現在的企業競爭,“做大”是一個層面的問題,但畢竟不再是決勝的關鍵問題了。而文化已經成了企業新的競爭領域,它在更高的層次上決定著企業如何走得更穩健、更長遠。我們要把企業做強、做大、做長遠歸根到底是為什么?是要解決人的問題,是要讓職工在企業取得長足發展的時候生活過得更好,在經濟危機的時候都有踏實的工作崗位,是更多更好地為社會盡份企業的責任。這是我們要把企業做強、做大、做長遠的“大義”所在。
晉商有句“世訓”:天地生人,有一人應有一人之業;人生在世,生一日當盡一日之勤。我們講科學發展觀,就是要講以人為本,講全面協調可持續。而先賢們的見識,與我們今天在如何經營企業的看法上有一種神交。這就是文化的“通感”所具有的魅力,
優秀的文化能使企業經久不衰因而值得我們一以貫之地學習和繼承。幾年前,如果我們坐下來研討企業文化問題,大家可能感到“虛”。而今天,文化已經融入到先進企業的管理過程中了。大家可能有疑問:現在的經濟全球化,以美國經濟主導為特征,它的經濟出現問題,要全世界買單,造成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甚至涉及實體經濟的危機。這是什么問題?我看,其中存在著文化問題,總會讓人感覺到金融背后隱藏著的,是一種文化的較量。美國在輸出產品、技術、服務的同時,也在輸出文化。而以往人們看待全球化,總在懷疑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還有沒有用,要不要保留,要不要繼承。現在,當我們用全球化的視野來觀察問題的時候,我們發現,中國傳統文化并未過時。它的基本價值觀依然是博大精深、不可替代的寶貴資產。
談到用全球化視野來看文化的重要性時,不能不提到托馬斯弗里德曼的《世界是平的》這本書。作者在書中闡述了“全球化的表現是技術民主、資本民主、信息民主”的觀點。“三大民主”是全球化的表現,電子商務標志著“三大民主”同時到來。然而,全球化的主角是誰?主角是國家,是超級市場和超級人。國家、超級市場和超級人這三者之間交叉碰撞,是全球化的主旋律和平衡的支點。這三方面一旦碰撞起來,似乎就要天下大亂,然而有金融、政治、文化、國家安全、新技術和環境保護這“六維理論”作指導,全球化本身不會引發世界大戰。托馬斯指出,全球化是文化的沖突與共享。在這場文化沖突中,不能做無家可歸者。在全球化條件之下,資本可以輸出,成為別人的;產品再先進,只要把它賣掉,也成為別人的,附加在產品中的文化也一同被賣掉,只有保存下來的文化才是自己所擁有的。如果我們連自己保存下來的文化都不管不顧,我們的精神家園就沒有了,就無家可歸了。所以,托馬斯大聲疾呼,全球化不僅是往前推,也應該往回拉,要保住自己的文化特征。全球化是客觀的,不進則退,但全球化不僅要有;中的力量,還要有往回拉的力量。這種往回拉的力量就是文化的能力,這種往回拉的過程就是文化的表現。我們經營企業的過程中所存在的問題根本上是文化能力表現得不夠。對于外來文化我們控制得了嗎?接受得了嗎?控制不了、抑或是接受不了之后,該怎么辦?我們的文化得不到認可又該怎么辦?這些問題集中考驗著我們的文化表現能力。
這個觀點對企業經營的現實意義在于:當我們的文化與比我們實力更強大的文化遭遇時,我們能否將其不良影響降到最小以至消除掉,同時使其有價值的部分自然地融入我們的文化中。我們做市場,講競爭,與建設單位和業主相比,總體上處于弱勢。從文化角度看,建設單位的文化確有其強大的一面,我們的文化確有弱小的一面。當這兩種文化相遇時,要努力將對方文化中的先進因素融入到我們的文化中,同時也要用我們的優秀文化去影響、說服和改變他們。這項工作做得越有效,我們的市場就會越來越大,做成的項目就會越來越多,它展現了我們的經營能力和文化能力。這就是我們要建立優秀的、有生命力的集團文化的現實意義所在。如果我們能在文化碰撞中充分地利用和消化這些先進文化因素,既豐富我們自己的文化,又能抵制于我不利之處,就達到了在文化沖撞中實現文化共享的目的。
全球化在文化領域表現出沖撞和共享的兩大特征,而企業也正是在文化的沖撞和共享中不斷形成被大家認可的文化。要站在全球化的高度認識文化建設的重要性,還要知道企業文化應該怎么抓、抓什么。
推進企業文化建設,歸根到底要形成屬于我們自己的行為習慣。為此,文化就必須落地生根,不能照抄照搬,要有自己的特點。只有深植于職工之中才有生命力,才是我們自己的文化。這就是我所提出的培養“草根文化”。西北戈壁灘上有一種草叫駱駝刺,一堆一堆的,能在沙漠里生存,有很強的生命力。我們要建設“草根文化”,就是要建設有強大生命力的文化。這種文化不僅能在企業順境中起好作用,更能在企業遇到困難時,起到“摟后腰”的作用,能讓我們堅定信心,渡過難關。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建設植根于職工中的“草根文化”。
習慣成自然。企業文化的任務,就是使企業文化形成良性互動的慣性。良性互動的慣性怎么形成?就是領導倡導,共同參與。拿動車組來說,我們參與了京津城際鐵路建設,平均時速350公里,半個小時能從北京到天津。打個比方:動車組是個整體,在這個整體里,領導要當好火車頭。文化的形成不僅要領導倡導,還需要領導帶頭實施,這就是火車頭的作用。但領導是不是始終都要去當火車頭呢?不是。當企業正常運轉后,領導就不能再當火車頭了。領導要當司機,要看信號、管瞭望,保證列車的方向,掌握列車的速度,確保列車的安全,必要時還要當當扳道工。火車跑起來了,速度也上來了,方向跑偏了,還要領導來扭轉,特別是主要領導。怎么去扭轉?去扳道岔,這時候的領導就成了扳道工。所以,領導要當火車頭,要當司機,要當扳道工,要選擇正確的路徑、修改方位、調整戰略。職工干什么呢?職工是動車組的每一節車廂。動車組和普通火車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動車組的每一節車都有動力,跑起來功率才大、才快是個整體。勁往一起使,心往一處想,車往一處奔,關鍵是方向正確。方向跑偏了,是領導者的問題。
通過“動車理論”,可以感悟我們追求的企業文化。一路前行是火車的本性。我們企業的屬性,就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勇往直前。我們的企業文化,就應當確保企業前進而不倒退。
動車跑起來了,企業文化的任務卻沒有完成。企業文化永無止境,因為其中有繼承和創新的問題。企業文化只有不斷追求創新,才有生命力。
有個禪者與蝎子的寓言。一個禪者在河邊閉著眼睛盤腿打坐,聽到水里有掙扎的聲音,睜眼一看,是只蝎子。禪者就伸手把蝎子托起來。蝎子蜇人是本性,就蜇了禪者一下。禪者就輕輕地把蝎子放在地上,讓蝎子爬走了。禪者繼續打坐,又聽到水里有掙扎聲,一看,又是一只蝎子,又把蝎子托上來放在地上。禪者的手被蝎子蜇得很疼,但還繼續打坐。這時,一位農夫看到情景,很是不解,問道:“蝎子蜇你,你何苦一次次地救它?”禪者說:“善良是我的本性,蝎子蜇人是它的本性,我不能因為蝎子蜇人就改變了我的本性。”于是繼續打坐。后來,他又聽到有一只蝎子發出求救的聲音,他又要伸手。這時,農夫遞來一個樹枝,禪者把樹枝伸過去,蝎子爬上樹枝,被救了。這則寓言說明了一個道理:改革,改變、創新是必要的,但不要使本性受到傷害:本來有辦法使自己不受傷害,還能救蝎子,為什么偏要傷害自己呢!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存有善良的本性,也不挨蜇,還能救助蝎子。做事不能死心眼兒,不能守成不變、一條道跑到黑。要與時俱進,改變方式、方法,達到最佳境界。
改變方法,難就難在行為習慣上。當一個錯誤的行為變成習慣的時候,改起來就很難。所以,創新的最大困惑,在于我們不肯否定自己,對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情,特別是在當時被認為是做對了的事情總認為它永遠是對的。這是一種思維習慣,只能用文化的力量加以改變。
改變不當行為,也存在著一個“對”與“錯”的問題。比如,我們有很多管理方法迄今為止還難以擺脫計劃經濟的束縛,我們在計劃經濟條件下尋求發展的時間過長。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化,我們逐漸在改,但企業的基因沒有完全得到改變,即使改,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一旦發現問題,我們敢不敢再改一次?敢不敢推翻我們自己做過的決定?而這個時候,思維習慣的強勢還會起作用。所以,形成一種良性互動的習慣非常重要。改,本身就是創新。《三國演義》里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是改革,合是改革,再分、再合也是改革,只能是改一次比一次好,這就叫與時俱進。一個模式固定下來,在一個時期是對的,用上幾年,條件變了,不適應了,就需要改,或者是換一種方式,這叫創新。這種創新靠文化氛圍,靠文化力量。
有特色、有個性的文化,才是生命力最頑強的文化。中國有春節、清明、端午,中秋等節日,延續下來,靠的是文化個性的傳承與固化。我們要謀文化之“道”,謀的是企業的個性,具體地說,就是謀君子之道謀企業發展,謀職工福祉,謀社會和諧。核心任務是發展企業、發展自己的文化,用文化的大智慧來凝聚企業,使企業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