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淚的玫瑰也芬芳

2009-01-01 00:00:00黃濂清

大地文藝 2009年3期

玫瑰，為什么要帶淚呢?

什么是帶淚的玫瑰?

如果你發現/海上有人偷渡/那就是我/已離開情人島/只身天涯路/身后那些漂流物/正是我遺棄的/一大堆孤獨/別打撈尤其是你/犯不著為此/沉浮(《天涯伊人》)讀著這些催人淚下的詩句，能不讓你泫然欲滴?!愛情就是這樣易醉而又易碎么。

當我常常為那些哀怨凄惋、如泣如訴的愛情詩篇愁腸百結、感嘆唏噓時，隨之就會產生出一種為五色皆空、六根清凈、七情寡淡者的禮贊。

是啊，被人理解和接受是幸福的，被人熱愛和崇拜是快樂的。然而，我們并不是因為被人理解和接受而出生，也不是因為被人熱愛和崇拜而生存。

不要慨嘆“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不為名所累，不為利所惑，不為權所傾，不為情所困，無聲無息地來，無聲無息地去，這有什么不好嘛。如你所說，男人女人之間不就那么一點兒事么?!

真實是最美的。

生活渴求真實，但真實卻是生命不堪忍受的重荷。

茫茫人海，滾滾紅塵。當你擁有時，也就意味著你將放棄。當你什么都不再掛牽時，什么都不再牽掛你了，你也別再期望得到什么非份的惻隱之心、憐憫之意。

無奈也好，無聊也罷，無緣也好，無情也罷。你能走進她的新房，不一定就能走進她的心房;你能走進她的心房，不一定就能走進她的新房。

一棵品嘗過愛的老樹。

一棵遠離了愛的老樹。

我曾經告訴過你:在這世上，只要愛過和被人愛過，就沒有白活。不要在寒風中自己撫摩自己的影子，也不要讓孤獨的痕跡爬上眼角眉梢。相信陰沉沉、冷嗖嗖的冬日之后就是暖融融、光燦燦的春天。

為什么情愿滅減了人性也要癡癡的眷戀?難道只有和她在一起才叫生活?你知道理智地這樣去思維，你卻理智到軍人般的固執已無可救藥。

靈魂的血，沒有顏色，卻像火一樣灼熱。靈魂的傷口，沒有疤痕，卻有刻骨的疼痛。

密密匝匝的紅葉，鑲嵌在重重疊疊的山戀，紅得絢麗，紅得明艷，紅得蓬蓬勃勃，紅得熱熱烈烈。這就是你日思夜念、夢縈魂繞的揚子山嗎?

我知道你童年的小河。從深山里流出來的那條小河，叫黛溪。清清的，靜靜的，甜甜的，只有啜飲過這種水的人才如此真誠——赤裸的詩人，赤裸的詩心。真誠對于真誠的人來說是無價的，真誠對于非真誠者則一文不值。無論在溫煦的春風中還是在清亮的晨曦里，無論在冷峻的寒露中還是在暗澀的晚霞中，誰知道你把她的眼睛畫得多大多真并且把她的目光想像得多清多純?

你有那么多說也說不完的愛，你也有那么多用也用不完的情。就是下雨了，你的靈魂還會在她的秀發中棲息，重溫那一個個溫馨而潔白的夢?!

如果說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之后仍然無路可走，那么，人生最悲哀有則是夢醒了還要強迫自己再做夢。

雖夢猶醒，雖醒猶夢，這還能讓誰不動容不垂淚呢?

帶淚的玫瑰也芬芳。

寥廓的日子，你的嘆息怎能阻止晚鐘敲響山谷?

無語是你的記憶，無語也是我的記憶。

日子被你輕輕掰開，露出的核在歲月中翻來滾去。在你織夢的小屋外面，在你低低的柵欄外面。我常常會見你變成一只作繭自縛的蠶，有時候又變成一只搏擊長空的鷹，為愛而吐出的真情成為畫的韻律，為愛而跳動的脈博成為詩的節奏。

也許你是對的，注定的命運于我們無法更改;也許你是錯的，堅定的選擇會成為命運的意外。

我不信心的破碎是絕望留下的痕跡，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會被時光沖淡。

生活總在出示意想不到的答案，而擁有愛的人從來不會后悔生命的終結。一只蝴蝶飛進窗口，同我一起感受昔日的輝煌。

在你的世界，我看到一種季節。告訴我，你曾經抓住的浪花是否還活著，你曾經擁有的目光是否還醒著，你曾經撫摩的黎明是否還站著，你曾經熱戀的歌聲是否還跳著，你曾經懷抱的笑顏是否還開著……

心靈永遠只為心靈所審視，心靈永遠只為心靈而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