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世紀之前,你必須是一個國王或者貴族才能有足夠的錢買得起奢侈品,而今天,你是企業家、牙醫、律師,哪怕你是大公司的一個行政人員,也可能買得起奢侈品。
這不是我憑空的判斷,而是Cartier全球總裁Bernard Fornas曾經說過的話,他同時對奢侈品的定義做了新的闡釋:“所謂奢侈品其實也是相對的,我個人認為是對一種美好生活的引導,講得淺顯一點,人都是向往美好東西的,所以我覺得只要生活在進步,奢侈品就離大家越來越近。”
此言極是。時代在變化,奢侈品也在變化。大名叫做“奢侈品”,小名叫做“非生活必需品”的這類特殊消費品,在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變化了很多。以前,奢侈品的確都是家族式小公司不計成本、不吝人力制造出來的完美工藝品,只有少數真正的富豪和貴族才能消費得起,這些奢侈品仍有存在,我們不妨把他們稱為“老派奢侈品”。
而上個世紀80年代末,一只輕便的PRADA雙肩包突然風靡世界,它用類似尼龍的降落傘布料制成,黑色或者棕色的包面上鑲有少量皮革,LOGO用三角形釘在包蓋上沿,如果從用料和成本上來看,任何愿意花450美元購買它的人都是瘋子,不過,這并不影響它的暢銷。地球兩端的消費者持有同樣的信念:這只PRADA三角包算得上是良心品質,除了出身名門,它寬敞使用,堅固耐臟,能夠充分滿足入門時尚的一切要求。事實上,這是奢侈品行業巨大變革的一個里程碑。它開創了新的奢侈品理念,我們把它們稱為“新奢侈品”或者“快奢侈品”。
前者面對的是定制類的,是少數人(富豪)的專利品;后者是品質類的,是多數人(中產)的日常消費品。
對這兩類奢侈品,歐美國家比較能夠區分并各得其樂地購買、享受。而新興的中國、俄羅斯、印度等奢侈品消費地區,面對突然一下子涌入的各種奢侈品,不免有眼花繚亂的感覺,購買行為也是五花八門。
在賓利北京的一家店里,有一座獎杯,上面寫著全球銷量冠軍的字樣,這個素有英國皇室御駕之稱的名車,在中國被商人購買用來“提高公司形象的”;在一些行業和一些圈子里,則必須裝備:一套紀梵希的西服,一支萬寶龍的筆,一塊勞力士的手表,否則太寒酸,“對客戶不尊重”;一個公司的職員衣柜里,會掛著8000元一件的裙子,雖然她一次也沒有穿過,但她覺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是必備品必須有的”,可以用來“增加自信”……
從富豪級別的企業家,到中產的行業精英,直到白領和剛畢業的學生,中國購買奢侈品的群體據說已達到總人口的13%,約1.6億人。他們的年齡在20至40歲之間(國外的奢侈品顧客在40至60歲之間),也是中國真正意義上的“奢侈品的第一代消費者”。千萬不要低估中國人在奢侈品消費方面的學習能力,杰尼亞公司總裁保羅.杰尼亞就感慨道,“我們最喜歡的詞是高品質,現在中國消費者也越來越看重品質。最初人們是為了炫耀,但15年過后人們是為了品質。這是一種進步,市場也日益成熟起來。”
那么多人熱衷奢侈品消費會帶來整個社會浮華和虛榮的風氣嗎?或許不必那么驚慌,因為奢侈品仍然沒有脫離“經濟狀況”這個根本。雖然暫時或少部分人群會有狂熱脫離經濟實際情況的購買行為,但整個社會仍然會是理性運行的。而且,即便是“炫耀性消費”,也并非一無是處。在很多環境中,為了爭取工作機會,為了擁有良好的社交生活,更富影響力的形象,更高品質生活品位的展示,可能是必要的。
1997年時,LVMH集團的一名董事就曾對《福布斯》雜志說過這樣一番話:“奢侈品的享用是超越各個年齡、種族和地域限制的。我們的眼界已經開闊了許多,不再只局限于富人階層了。”現代的奢侈品行業已經是“金字塔”模型的結構:真正的奢侈品位于塔尖,專門針對極端富有者;出自同一批設計師之手的奢侈品是專門針對中產階級的;還有一系列范圍廣泛、普通人能承擔得起的香水和裝飾品等等,則是專門針對大眾消費人群的。
而且,今天的所謂奢侈品的定義,其外延更加寬泛:“尊貴”或“高端”其實比“奢華”更合適來描述奢侈品。“奢華”一詞的使用是在50多年以前的,而“尊貴”或“高端”意指商品質量好但并非貴得離譜。
是的,仍有“老派奢侈品”和“高端奢侈品”站立潮頭,他們堅持家族式的作坊形態,LV在巴黎郊外的高級定制工廠里,220 名工人在那里手工縫制特別定制商品;女性文胸的發明者Cadolle的第五代曾孫女Poupie Cadolle至今堅守祖訓,她的高級定制文胸的售價至少是800美元;當然也有“大量生產的奢侈品”和被英國的《衛報》命名為“McFashion”的“麥時尚”奢侈品(前綴Mc取自McDonald‘s),比如著名的Zara和HM,以不到100美元的價格,讓更多的人們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享用到“奢侈品”,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