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高官“涉案”事件中的力量博弈

和靜鈞

卸任總統豁免權過期被訴

現年76歲高齡的前總統希拉克,一直享有極高的聲望。不過現在,他有可能成為法國自二戰結束后首位被國家機關起訴的前總統。因涉嫌在擔任巴黎市長期間虛開工資支付虛假職位,從而觸犯“挪用公共資產”罪,希拉克于10月30日被告上巴黎法院。

法國素有“尊重國家元首”傳統,除了總統豁免權外,無論在位或已卸任退休,均能得到高于常人的“傳統法”保護。希拉克被訴,開創了法國罕有的卸任總統受司法調查和起訴的先例,而且更讓人吃驚的是,啟動訴訟司法程序的,不是檢察機關,而是法院本身。這打破了以往在反腐行動中“不告不理”的消極姿態。

希拉克否認了指控。法律專家指出,鑒于檢察部門對此案持有抵觸情緒,法院成功定罪的可能性很小,即便定罪,希拉克入獄服刑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此案的啟示在于,希拉克完全沒有把這一場法律訴訟解讀為“政治報復”,始終保持對法律的高度敬畏。希拉克辦公室稱:“獲悉法院要開庭審理的決定之后,希拉克表現很從容,已決定在法庭上向人們證明這些指控并不屬實。”

“香蕉共和國”中被遏制的“裙帶風”

10月23日,巴黎著名的拉德芳斯商業區行政大樓前,一群年輕人人手一只香蕉,高高舉過頭頂。這是什么“行為藝術”?原來,自10月初傳出法國總統薩科奇的次子、23歲的讓?薩科奇,將在2009年12月出任拉德芳斯商業區公共管理機構主席之后,有關法國是不是在刮裙帶政治的腐敗風,以及法國是否淪為“香蕉共和國”,成了輿論焦點。“香蕉共和國”指的是“表面民主、腐敗不堪”的國家。

自薩科奇于2007年當上總統以來,他的兩個兒子開始在政壇上拋頭露面。很多人說,他們已經在其父的蔭護下,已經有了未來從政“路線圖”。有人甚至在背后戲稱讓?薩科奇為“王儲先生”。

拉德芳斯商業區是法國甚至歐洲最大的商業區,其管理機構有權決定投資者能否在該區獲得建筑許可與行政支持。反對黨領袖瑪蒂娜?奧布里指責薩科奇“專制”和“企圖控制經濟利益”,法國輿論也普遍認為這是“裙帶關系”。迫于壓力,10月23日晚,讓?薩科奇終于在電視上宣布自己退出角逐商業區主管一職。

“乳臭未干”的讓?薩科奇在法國政壇的“冉冉升起”,再一次表明了裙帶政治的根深蒂固性,即便以民主國家模范來標榜的法國也不能免俗。我們的興趣則是,“裙帶風”是如何被遏制的?它一露頭,反對黨的力量就會出來,輿論會嘩然,公眾民意就會產生變化,進而轉變成選票,懲罰大搞裙帶風的人或黨團。因此明智的政治人物,都是在“舉賢不避親”的紅線邊,保持謹慎的距離。

密特朗“性丑聞”中的道德批判

如果說希拉克案純屬涉腐案,薩科奇次子案則是反映政壇上的“不正之風”,那么,密特朗案再一次讓人們看到所謂道德的階級性。密特朗在2005年還未擔任文化部長之時,出版過一本自傳體小說,書名叫《糟糕的生活》。該書描述他到泰國“與男孩做性交易”的情景,書中寫道:“大量年輕的男孩非常誘人且唾手可得,使我欲念橫流,我再也不需要自我約束或遮遮掩掩。”顯然,密特朗披露泰國之旅的艷遇,視為自己在性上的開明態度,并不諱言自己是個“同性戀”。而這是法國社會典型的精英心態。

但如今,他的那一段“艷遇”被反對黨抖出來,并被指是“戀童癖”。另外還有密特郎曾為兩名強奸少女犯作品行證明的事,都被一一抖出來,民意嘩然,要求密特朗馬上辭職。

這段時間以來,法國輿論焦點一直對準有關性的倫理道德事件:一是9月27日被控30年前在美國犯有強奸13歲少女罪的導演波蘭斯基在瑞士被捕,他將會引渡給美國,波此前一直受法國的庇護,他被捕后,密特朗和一批文化精英發表激烈抨擊美國的言論。而恰恰在此時,法國本土發生了一樁婦女奸殺案件,被抓獲的嫌疑犯是一位被假釋出獄的強奸少女犯,一時法國民意沸騰,紛紛指責精英們的道德論。

密特朗雖沒有被逮捕的可能,但他的精英派的道德觀,已經被草根們所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