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櫥里的CPI 等

江 北 等

書櫥里的CPI

江北

有個星期，我留意了周一到周末的房價變化，每天上漲一個百分點。有一陣子，銀行賣基金的人跟我講，我們雖然跑不過劉翔，但我們可以幫你跑過CPI。現在看來，他在吹牛。

前些日子，因為地板上堆的書越來越多，想添個更大的書櫥。跑到幾十公里外的家具城去看，簡直看傻了，好像全中國的家具都集中在那里了，沒十天半個月，一圈還逛不下來。但似乎沒人為了一個書櫥來，就像沒人為一瓢水趕去海邊。除了打著歐美風情旗號的所謂品牌店里能看見又是書櫥又是展架的柜子，在更多的店里根本就沒有書櫥一說，可見它不是暢銷的東西，沙發與紅木家具倒是看見成千上萬種。

逛了半天，沒碰到幾款鐘情的，要么是有幾處要命的裝飾，像北京西站那樣不中不西地突兀在那里；要么就以絕對簡約的線條與用料佐以絕對恐怖的價格，讓我錯以為那幾塊密度板是黃花梨的。于是想訂做算了，木板搭成方格子，是個木匠就該會。一個想找生意拉貨的司機兄弟主動建議，我帶你去一家看看，什么書櫥都有。

這年頭無論你混不混社會，講出話來水分都很大。繞了兩個大圈，找到的是一家辦公家具店，書櫥是有，但很嚇人，基本都是給西服袖口閃亮著醒目商標的大老板準備的，上面幾層隔空有意做得很大，好擺金燦燦的獎杯，左邊的玻璃門里要放獲獎證書或者杰出人士證明之類的代表身家的東西，因此設計是稍有傾斜的托架……

我只想要一個木板釘成的大柜子，全敞開式，沒有抽屜、沒有花里胡哨的玻璃門、沒有嵌著金條銀條的裝飾紋、沒有故意的不對稱，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散架，僅此而已。

估計這個家具店N年都沒接過這樣簡單又如此好賺的活，哪還有人要這種既不古板又不現代簡單到單調的柜子?他們飛速地畫好圖紙，然后在計算器上摁來摁去，裝著有情意又有點痛苦地報出一個貌似合理的價格成交。

與其讓廉價的書堆在很昂貴的地上，不如把它們摞到免費的墻上。回來的路上想想，不是書多了，而是房子小了。為什么房子嫌小，因為我跑不過CPI。

和甲流擦肩而過

莫江南

前幾天的某個早上，醒來后覺得異常懶散，心里充滿了對上班這件事的憎恨。身體也很疼痛，只要一翻身，就覺得連骨頭都要斷掉。看著新聞里說我國已進入甲流高發期。默默地對照著自己的感覺，不會這么巧吧?找出溫度計，五分鐘后，水銀柱升到了38.5℃。我頹然地躺下，心想，悲劇了。或者用最近網絡流行的語言來說，杯具了。

吃藥后，一整天我昏睡過去，醒過來，再昏睡過去，胡思亂想會不會是得了甲流。仔細梳理著近期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以備自己萬一甲流了，好通知他們。梳理一會兒我就放棄了，實在是見過了太多人，包括我還搭乘了兩趟長途火車。想到火車，我更加焦慮，那兒簡直就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體溫升到了39.2℃，繼續打電話去單位請假，領導一聽是發燒不退，立刻說不用來不用來，好好養病。我吃下可以發汗的藥，蓋著家里所有被子，一分鐘擤一次鼻涕，地上的衛生紙堆成了小山。加上汗把睡衣浸濕、還有因為不適而發出的呻吟，居然產生了一種不舍時宜的香艷感。

這一天，一邊被病痛折磨，一邊聽著新聞里說甲流患者新增多少例死亡多少例，眼淚刷刷地往下流。

清早起來，我包裹得嚴嚴實實，打車去醫院，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戴口罩的我，不動聲色地把窗戶搖了半扇下來。頓時覺得壓力很大，一路上強忍著咳嗽，怕師傅趕我下車，并很自覺地把頭轉過去對著窗戶。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卻被醫院門口的陣仗嚇了一跳。烏泱烏泱全是人，而且都戴著口罩。幾個醫生在叫號，醫院搭起了帳篷，作為臨時候診區。我領了號，找地方坐下，問旁邊的人等了多久，對方說仨小時，一看他的號，還有相當差距，我心灰意冷。等著等著，我的體溫居然逐漸趨于正常了，借了支溫度計測了下，降至36.5℃。我很糾結。不知道還該不該等下去。瞅準機會死活拽住一名醫生，問人家，我36℃的體溫，能是甲流嘛?醫生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說要是沒事就趕緊回家，小心待這里被交叉傳染。

我帶著滿腹的疑問回家。雖然一直咳嗽不停，但確實再沒有發燒。隔天去上班，領導問我沒有被確診是不是很失落。我說確診了也得自費，帶病休假最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