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心情

洪少霖

11月3日晴

我家的三角梅，其中有一棵是嫣紅色的。夏日里，近看時，地面鋪著滿目的嫣紅，那是它凋落在地上的花簇，讓人不禁生了一份蒼桑的溫柔。它一小團一小團地飄落在石板地面上，石板地面沒有土壤只有少量的沙礫。它是那般的清脆干凈，不會染上塵埃，逐漸牽引我心中的情愫，自然而然感受到生命的弱小，感受到花開花落的無常。

十幾年來，我家一直有著三棵三角梅，分屬不同顏色。它們伴我走過少年直至青年，我早已習以為常。它們潛移默化中渲染著我的心性，讓我懂得有一種純真的性情叫做永恒的溫柔。它們的默默陪伴，讓有時無助的我，能夠愴然淚下，痛快淋漓地抒泄心中的情感。

我家分為大厝與兩邊護厝，另一邊是圍墻，圍墻外是一個池塘，圍墻內有石埕還有一塊主要種著鐵樹，也有各種花樹的土地。石埕占著主要場地，鋪著四方形表面粗糙卻也較為平整的石板。收割稻子時常用它來當作曬臺，孩童打羽毛球時它就是球場，三邊的主護厝分布著九根或圓或長條狀的石柱。三角梅栽種于盆內，其中兩棵分布在大厝兩邊，分布在石埕與土地的邊緣。另一棵放于較遠處要離家外出的小石埕之上。

坐于大門口，一目了然可以看到三棵三角梅，不可時期可以看到它們的寂靜、柔和與嫵媚。遠處有田野與高高的桉樹，近處石埕上散落著或多或少三角梅的花簇。在三角梅下似乎永遠都有落花靜靜地默守，而離它遠的地方卻往往顯得清亮。其中那一棵三角梅，它的枝條向地面伸長，嫣紅色的花朵連接著地面：另一棵三角梅的主桿比較懦弱，經常被風吹倒，它一次次仿佛斷骨一般被推向地面。一次次被我扶起矯正，我用一些較硬的木塊試圖想固定好它的位置，卻一次次無功而返。然而，它的生命依然堅韌，依然在一定的時節枝頭掛滿了紅花。

又是十月，三角梅又盛開了。它的花剛開始很鮮艷，有紫色、粉紅色，也有大紅色。我家最大的一棵三角梅有兩米多高，是粉紅色的，花有三片，花中有三根小柱，小柱時間久后就會長出三朵更小的白色的花兒。

每一次花開時節，整棵三角梅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花，而葉子總是那么容易被眼睛忽視，因為它比花朵的數量少了許多，顏色也并不顯明?；▋捍蠖紩r候給人的感覺并不嬌貴，也不細嫩，明明白白地盛開，簡潔的存在，盛開的時間往往有三、四十天，甚至更久。更長的時間后，花兒慢慢地枯萎，又是數十天后，才會完全掉落。掉落時，總是一團一團緊擁一起，而這時枝頭上葉子也稀少了，三角梅仿佛枯死一般!葉，或許只為花的存在而存在。

我有一張十多年前我家三角梅的相片，那時的它和現在的它幾乎是一般的模樣，因為一直以來它都只生長在花盆里，長年不曾換土，甚至有時盆里的土壤都顯得稀少，仿佛我成長了，而它卻一直保持著青春。只在細看時，才會發覺它的主桿又粗大了一些。

冬天到了，三角梅枝頭上的花越落越少。寒冷的空氣以及人為在上面晾曬物品的原因，把它的枝條壓得越來越低，仿佛在俯首地面回歸原本的地方，尋找著什么!又仿佛被歲月風雨雕塑，不得不選擇一種更加保護自己的方式!

常言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在陽光與清風中，在寒夜的星辰下，經過酸甜苦辣的體會，每個人都會想要尋找一份貌似永遠溫暖的依靠。落花的心情，向往明亮溫柔的流水。而流水的靈性與清純卻終究只能一次次地沉淀，一次次地遠離。

福建省南安市霞美鎮杏埔新村70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