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C912.8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農民工城市化已經成為我國城市發展不可逆轉的趨勢,對擴大內需,產業升級,社會穩定、公平及經濟持續發展具有重大意義。因此,要從就業、安居、社會保險三個方面保障農民工的真正城市化。同時,文章澄清了農民工城市化的認識誤區。
關鍵詞:農民工 城市化 意義 路徑選擇
農民工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亦工亦農”、“非工非農”群體。隨著國家社會經濟的進一步發展,農民工的城市化被逐漸提上了日程。城鄉二元體制在宏觀調控的背景下加速松動,而首先獲益的,將是流動在農村與城市之間的農民工。使農民工融入現代城市文明,實現農民工的城市化,這已經成為我國城市發展不可逆轉的趨勢,將對社會穩定、公平和經濟持續發展產生重大意義。
農民工城市化的意義
(一)農民工城市化是擴大內需的突破口
長期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對外依存度高,內需嚴重不足,國內城鄉發展不平衡,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依靠外需帶動。2008年下半年以來,金融危機導致出口下降,國內經濟發展嚴重受挫。因此,必須通過擴大內需來實現供需平衡,保持經濟持續發展。中高收入人群消費彈性較小,啟動消費、擴大國內需求的潛力應是實現農民工的城市化。
加速農民工城市化,能有效增加農民工的經營性收入,為擴大消費儲備能量;改變農民工的生活方式、消費心理和行為,使其消費能量真正釋放出來。而目前我國農民工的消費現實是,每年往返于城鄉或在不同地區流動,流動成本較高;或者在城里節衣縮食,用辛苦積攢的工資在農村興建房屋。而農村投資修建的房屋,80%處在閑置狀態,不能有效使用,同時按現行政策規定不能流通的小產權房,更不可能帶來增值收益。農民工的這種附加值和使用價值低的消費行為和投資行為,也使自己失去了在城市生活、發展的寶貴資源。從推進城市化的角度看,農民工的消費理念是與城市化取向相悖的。因此,要推進農民工城市化,引導農民工在城市消費,實現人口向城市集中,資源向城市集中。
(二)農民工城市化有助于產業結構升級
城鄉二元經濟的阻隔,不僅壓制了農民工的轉移意愿,也影響到企業和城市經濟體本身的發展。如沿海發達地區由于阻斷了農民工的本地化進程,加劇了農民工的流動性,多年來沒有形成穩定的、不斷增進經驗和技術的產業工人隊伍,致使產業升級和企業可持續發展受到限制。沿海一些企業流行的用工方式是使用18-25歲的農民工,一般在他們工作五六年后因技術熟練要求提高待遇時,企業就把他們置換掉。這種“常招常換”使農民工積累的技術半途而廢,也使企業始終面臨缺少熟練工和技術工的問題。如金融危機前出現的“技工荒”就已表明阻礙農民工市民化的體制已經成為企業發展的障礙。
(三)農民工城市化有利于推進工業化
20世紀80年代初期以來,我國剩余農業勞動力迅速向非農產業轉移,但農村人口向城市遷移的進程卻一直十分緩慢,延續著工業化超前而城市化滯后的經濟發展模式。據《2009中國城市發展報告》,2001-2007年,我國地級以上城市市轄區建成區面積平均增長70.1%,但是市轄區中人口增長只有30%,城市戶籍人口的城市化率不到28%,嚴重低于全世界平均50%的城市化率。我國近年的城鎮化加快推進,更多是一種土地的城鎮化,產業不斷向城市地區集中,城區的土地不斷擴張,但是人口沒有相應的大規模向城市地區遷移,造成目前人口與產業集聚不協調,尤其是服務業的落后,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工業化的繼續推進。城市化與工業化相互影響,離開了城市化,工業生產的效率就會降低;離開了工業化,城市化就會失去經濟發展的動力。
(四)農民工城市化有利于縮小城鄉發展差距及地區協調發展
城市是區域經濟增長極,城市化本質上是一個人口地域集中的過程。人口和經濟的集中便于經濟活動利用技術和資本的外部性提高生產率,增強盈利能力,從而促進資本的形成,推動經濟增長。城市化和農業產業化有著密切的關系,農業產業化的基礎是農業生產和經營的規模化,而農業生產和經營的規模化又以農業勞動力的非農轉移為前提;城市化將為農民的非農轉移創造就業機會。因此,城市化過程能夠廣泛帶動鄉村的發展,城市文化也不斷地向鄉村擴散和滲透,影響著鄉村的生產生活方式。概言之,城市化過程有助于城市與鄉村的相互促進,縮小城鄉發展差距;而區域社會經濟水平的提高,反過來又會推動城市的發展。
農民工城市化路徑選擇
要營造適于農民工生存、創業、發展的空間,使農民工在城里穩定下來,轉化為非農,徹底的城市化,主要是三個保障的思路,一是就業保障,二是安居保障,三是社會保障。
(一)加強職業技術培訓為農民工提供就業保障
要真正實行就業優先的發展戰略,包括實行有利于就業的企業政策,包括不要用不切實際的、超前的所謂“高科技”過早地帶來資本密集技術對勞動密集技術的替代。重視對青年農民工的培訓,加大對農民工培訓的財政投入和政策支持力度。同時要實現教育公平,解決農民工子女的義務教育問題,為農民工良性的代際階層轉換創造必要的條件,這也是農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條件。
(二)改革戶籍制度、降低居住成本為農民工提供安居保障
戶籍制度把我國農民在城鎮落戶條件限制在擁有自有住房的范圍內,規定農民工只有在城鎮購買住房,擁有住房的產權才能在城鎮落戶。這種脫離實際的高門檻落戶條件,阻礙了農民工的的遷移定居。因此,應興建城市廉租房、經濟適用房,為農民工解決住房問題。
如重慶市主城區落戶的住房條件不再限于擁有產權的自購商品房,而且包括在務工就業單位分配的住房、承租房產部門的公房。浙江寧波一些工業區專門為外來工建蓋了公寓,廣東廣州個別工業區也蓋起了農民工公寓,以較低的租金租給外來民工。住房問題現在已成為城市較為復雜的熱點問題,因此,為農民工提供廉租房、經濟適用房,需結合當地的實際情況與城市的整體規劃,采取多種形式,有計劃地實施。
(三)健全農民工社會保障制度為農民工提供社會保障
雖然目前城鄉分割的二元經濟社會結構有所松動,但仍然沒有得到徹底的改革,農民工因沒有正式的身份,在教育、就業、住房、醫療、福利、保險等各個方面,與城市居民都存在著十分明顯的差別。社會保障制度的建立不僅是長期制度建設的要求,而且也能達到短期內刺激國內消費的目標。
因此,要全面推動農民工的社會保障體系建設,探索建立適合農民工收入水平、就業特點的農民工社會保障制度。
農民工城市化需澄清的問題
(一)農民工城市化是否與農業現化化進程相違背
有人認為要通過新農村建設把農民工吸引回農村,農業現代化才有現實基礎,認為進城務工的農民相對文化素質較高,思想較為先進開放,這有利于農村產業升級和現代化農業的推廣。筆者認為,金融危機下仍然要鼓勵農村勞動力的徹底轉移,鼓勵農民工的城市化。
一是我國目前農村勞動力沉淀在土地上的狀況十分嚴重,這種狀況不利于農業的現代化。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的轉化決不能靠把農民禁錮在土地上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而靠農產品價格提高來增加農民收入的潛力有限,關鍵是要通過擴大農業規模化經營來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發達國家用不到10%的農業人口養活90%以上非農業人口的事實說明:我國農業發展應通過勞動力轉移來加速農業規模經濟發展和提高農業人均產出。二是農民工在城市中經歷了個人的社會化,在心理和生活方式上習慣城市,也由于長期從事第二、第三產業后,對農業技能的喪失以及對農村文化的斷層,也注定他們很難再融入到傳統農村社會生活中。
(二)農民工進城是否應該先走農村城鎮化的道路
有人認為,應把農民工進城和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結合起來系統考慮,發展小城鎮,指出小城鎮與農村最接近,發展小城鎮有利于大量吸收農村富余勞動力,同時也有利于實現農業的規模經營。確實,小城鎮的發展在改革開放之初鄉鎮企業異軍突起時有其合理性,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其弊端也逐漸暴露出來,小城鎮因缺乏相應的工業集中和人口集中,第三產業失去了發展的基礎,規模的擴大受阻。這一方面使土地資源浪費嚴重,污染擴散,另一方面耕地迅速減少,使本來十分緊張的土地資源更趨緊張。
另外,城市發展規律顯示,城市越大,人均占用土地越少,城市化成本越低。因此,從農民工入手,實現農民工的城市化,而不是要超越歷史發展階段把在農村種地的農民簡單地城市化,人為圈地造市。至于城市人口的社會保障問題,應該通過體制改革實現由國家保障向真正的全民保障轉變。城市是經濟活動、商業交往的中心,商業、服務業的需求和消費數量巨大,聚集效應造成了經濟的高度繁榮,而經濟繁榮和人口密集也創造了無數的就業機會,為農民工城市化提供了條件。
(三)城市化中農民工的角色定位
由于政府官員的政績沖動和商人的利潤追求結合,現實中很多地區的“城市化”表現為一場經濟性的造城運動,在這一過程中,一方面城市原有中低層居民的生活結構遭到破壞,被擠入城市邊緣;而另一方面,伴隨建設高潮涌入城市的農民工又很難真正融入擴張后的城市,只能作為廉價勞動力游離在城市生活的表面。這種城市化,雖然速度、規模驚人,“效率”顯著,但背后付出的隱性社會代價、生活成本卻難以估量。
筆者認為,城市化作為一種更高形態上的人類文明的生存和發展方式,不僅表現在經濟或者建筑意義上的“化”,更體現為人的生活在文化、社會等多個層面上文明程度的融合、提升。如果農民工被有意無意地忽略甚至邊緣化,那么城市化作為一種社會生活秩序的建立,就難免扭曲、畸形。因此,必須以長遠眼光來建立可持續發展的農民工流動和管理體制,創新管理,樹立“大城市”和“大市民”觀念,立足于兼顧農民工的可持續生存與發展;構建開放型的城市社區,培養農民工心理上的認同感和歸屬感。
參考文獻:
1.耿雁冰.擴內需突破口:1.4億農民工城市化[N].21世紀經濟報道,2009-7-8
2.瞿方業.提高城市化水平 需要農民工安居[N].農民日報,2009-7-14
作者簡介:
羅正月(1965-),女,湖南長沙人,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