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與吳作人的師生情

苑美華

1927年4月，徐悲鴻從法國回到國內。

同年8月，19歲的吳作人從蘇州一所中專學校畢業后來到上海，打算報考上海藝術大學的建筑專業。可當他看到上海藝術大學招生廣告中，校董的名單里有徐悲鴻的名字時，便毅然報考了該校美術系，因為他對徐悲鴻仰慕已久。20多天后，吳作人便收到了上海藝術大學美術系的錄取通知書。

一天下午，只見徐悲鴻穿著灰白色長衫，面帶笑容地走上了講臺。他繪聲繪色、扣人心弦的演講，不時博得師生們的陣陣掌聲與喝彩。然后，徐悲鴻由田漢陪著從高年級教室，走到低年級教室，依次細致地查看每個學生的習作。突然，徐悲鴻在一張素描習作前停住了腳步，習作雖畫得還很幼稚，但看得出用筆靈巧而準確。徐悲鴻抬起頭微微一笑，問道：“這是誰畫的？”見沒人回答，他接著又問道：“誰叫吳作人？”

只見一個瘦高身材的學生從教室的后面站起來，接著一臉羞澀地走到徐悲鴻面前，并有點緊張地說：“老師，我叫吳作人。”徐悲鴻叫吳作人在一張桌前坐下，夸獎地說：“你雖很年輕，但你很有繪畫天才。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你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說完，徐悲鴻便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寫給了吳作人，并叮囑說：“以后有什么事，可寫信給我。”

上海藝術大學被查封后，吳作人便轉學到了南國藝術學院。

南國藝術學院是由田漢等人發起在上海成立的。徐悲鴻不僅熱情支持和慷慨贊助，而且還擔任了該校美術系主任。他將自己的全部美術書籍、圖片搬運到學校，讓吳作人等學生瀏覽、學習、研究。當時，吳作人是出入徐悲鴻辦公室和宿舍最多的一名學生。吳作人在學習上進步很快，時間不長，就成為學生中的佼佼者。

1928年11月，徐悲鴻因家庭原因不得不離開南國藝術學院回到南京。不久，徐悲鴻收到了吳作人的來信，信中吳作人懇切要求繼續向他學習繪畫。徐悲鴻即刻給吳作人回了信。當時的中央大學，是官辦的一所正規名牌大學，無論哪個系、哪個專業，一般是不招收旁聽生的。而徐悲鴻排除一切干擾和阻力，最終把吳作人轉到了中央大學藝術系作了旁聽生。

吳作人來到南京后，學習更加刻苦勤奮，但幾個月后，卻遭到了學校當局的驅逐，原因是他接觸了一些左派人物，學校懷疑他有不軌活動。

一日，吳作人十分焦急地找到徐悲鴻，說：“徐先生，學校已下令趕我走，你看怎么辦呢？”徐悲鴻非常氣憤地說：“真是豈有此理！”他深思了一會兒，說，“你到法國的巴黎去學畫吧！”

吳作人幼年喪父，主要依靠母親和長兄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因此，按他當時的家庭經濟狀況，能在國內讀書就很勉強了，去外國求學，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時，他無奈而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徐悲鴻。

徐悲鴻安慰他說：“我既然說了，就會為你想辦法。你先到巴黎去吧！”不到3天，徐悲鴻不僅為吳作人辦理了出國留學護照手續，還通過朋友的關系，為他買到了一張價格便宜的水手票。

來到法國后，天資聰敏、富有才華的吳作人，很快便考入了徐悲鴻就讀過的巴黎高等美術學校。一個月后，徐悲鴻把自己賣畫的錢，給吳作人寄去了一些，解決了他半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用等。后來，徐悲鴻又托人想辦法，為吳作人在比利時皇家美術學院取得了獎學金。接著，吳作人就轉到了該校學習，3年后，他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回國后，擔任了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

1946年9月，吳作人被徐悲鴻聘為北平藝專教務長。其實，在吳作人來北平之前，徐悲鴻就給他寫信說：“我準備在北平辦一所美術學校，教務長一職非你莫屬。”

1953年9月26日，徐悲鴻因突患腦溢血溘然離世。吳作人在徐悲鴻的靈柩前悲痛欲絕，泣不成聲。吳作人沒有辜負徐悲鴻的教育和培養，不但成了大畫家，還擔任過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院長、名譽院長等職，為中國的美術和教育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

（責編 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