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ＷＴＯ保障措施實施過程中因果關系的界定

潘興磊　趙銀德

中圖分類號：F752.61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WTO成員方在采取保障措施前，必須證明“進口產品的增長”與“國內產業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本文首先對因果關系標準進行概述，隨后對確定因果關系的標準從吻合性趨勢、競爭情況、進口增長之外的因素等方面進行了論述，最后，對WTO保障措施實施過程中因果關系界定時應注意的問題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因果關系 進口增長 吻合性趨勢

保障措施的因果關系是實施保障措施的實質條件之一。WTO有關保障措施的協議對實施保障措施要求有兩層因果關系，第一層是“未能預料的發展”與“進口增長”的因果關系，第二層是“進口增長”與“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間的因果關系。我國已加入WTO近七年，面臨隨時發生的由保障措施引起的國際貿易爭端，因此研究保障措施實施過程中的因果關系的界定成為緊迫的任務。

WTO保障措施因果關系標準的概述

保障措施是針對某些進口產品的緊急措施，其實施必須具備非常嚴格的條件。不論是各國國內法還是WTO的保障措施協議，都規定保障措施要具備以下幾方面的條件：有關產品的進口大量增加；進口增加是不能預料的情況；國內相關產業遭受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進口增長與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

在實際經濟活動中，要證明進口增長與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間的因果關系并非易事。一般情況下，進口國國內產業處于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中，往往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如市場需求的變化、產業自身經營存在的問題等。這時，就不能把其他因素造成的損害歸咎于進口增長。

WTO保障措施實施過程中因果關系界定的標準

（一）吻合性趨勢

吻合性趨勢是指進口增長與國內產業產量下降的趨勢在時間上相吻合，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用以判斷因果關系存在的標準之一。

1997年2月，阿根廷發起保障措施調查并作出決定，對進口鞋類產品采取臨時措施，具體形式是征收最低專項稅。同一天，阿根廷經濟與公共事務部撤銷了自1993年12月以來阿根廷一直征收的鞋類專項稅。1997年7月25日，阿根廷通知WTO保障措施委員會，阿根廷國家外貿委員會已就鞋類嚴重損害問題作出了結論。1997年9月1日，阿根廷向委員會表示它準備采取最終保障措施。1997年9月12日，阿根廷作出決議，自1997年9月13日起對某些進口鞋類產品實行最終保障措施-征收最低專項稅。1998年4月3日，原歐共體就阿根廷對鞋類產品實施臨時和最終保障措施提出磋商要求，認為上述措施違反了GATT第19條，以及《保障措施協議》第2條、第4條、第5條、第6條和第12條的規定。

在阿根廷鞋類案中，WTO專家小組認為，根據《保障措施協定》第4條第2款的規定，要判斷阿根廷對嚴重損害與進口之間存在因果關系的認定是否正確，必須分析阿根廷對因果關系的分析是否滿足以下要求：進口增長與國內產業產量下降時間上是否吻合，如果不相符，是否對此作出解釋；阿根廷鞋類市場上進口產品和國內產品間的競爭情況是否可以表明進口與任何損害之間存在因果聯系；是否分析了其他相關因素，是否將由其他因素引起的損害也歸于進口這一因素。

“協定”第4條第2款第1項要求，在確定進口增長與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之間的因果關系時，必須考慮進口增長的比例和數量以及進口品的市場占有率。專家小組認為，這就要求進口變化同損害因素的變化在時間上存在著關系。如果存在因果關系，那么進口增長應當和相關損害因素的下降同時發生，雖然時間上的吻合本身并不能證明它們之間一定有因果關系，但如果缺乏這種吻合，它們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就值得懷疑了。

（二）競爭情況

競爭情況是指在確定因果關系時，是否充分分析了已經進口產品與國內同類產品或有直接競爭關系的產品之間的競爭情況。

在阿根廷鞋類案中，專家小組指出，僅僅對進口與損害因素的數據進行羅列不能視為對進口產品與國內相關產業之間競爭情況的分析。在沒有對進口產品與國內同類產品或有直接競爭關系的產品的價格進行比較的情況下，就得出進口產品以低于國內產品價格銷售的結論是缺乏事實依據的，因此，認為低價進口已經對國內產業造成損害更是沒有事實依據。為此專家小組作了如下闡述：“雖然價格考慮經常是發現因果關系存在的基本因素，但阿根廷的調查報告表明，它沒有就低價進口產品對國內同類產品的價格、產量等方面造成影響進行分析”。事實上，對阿根廷大量的數據進行比較所得出的結論與此并沒有關系，如認為減產是由進口導致的，尤其是進口價格，然而這不是《保障措施協定》第2條和第4條第2款所要求的競爭條件的分析。

專家小組認為，在協議第2條第1款中關于“在此條件下”的規定，要求分析在國際市場上進口品和國產同類或直接競爭產品的競爭條件，而這種競爭將用于決定進口增長是否引起了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并不要求對價格作分析。并指出產品的競爭條件有許多因素，銷售價格是其中之一，卻不是唯一因素，實際上銷售價格甚至可能與爭端問題不相關或關系甚微，而與其他因素可能緊密相關。

可見競爭情況分析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進口產品與國內產品之間價格的比較分析，競爭情況除了價格分析外，還需要對其它因素進行分析，因為進口產品可以通過各種不同因素和方式與國產產品相競爭，價格并非唯一因素。從阿根廷材料看，唯一與損害有聯系的是價格，但又沒有很好地分析和解釋，因此專家小組認為阿根廷的做法不符合《保障措施協定》要求，因此得出有關因果關系的結論也是無依據的。

（三）進口增長之外的因素

根據《保障措施協定》第4條第2款第2項的要求，主管機關在認定因果關系時對進口增長以外的因素進行充分考慮并予以排除是非常重要的。否則，將會被認為其因果關系的結論違反法律而無依據。

在阿根廷鞋類案中，原歐共體指出，阿根廷沒有分析造成國內產業損害的其他因素，如墨西哥比索的貶值帶來的國內經濟減退、根據特定工業計劃的進口和從南錐體成員國的進口。專家小組指出，第4條第2款第2項要求，如果同時存在除進口增長之外的因素導致國內產業受到損害，就必須分析這些因素。

因此可以認為，在確定“因果關系”時，阿根廷既沒有證明損害因素和進口趨勢的一致性，也沒有進行分析或充分解釋進口產品與國內產品在進口國市場中的競爭條件，更沒有充分評估調查中的其他因素，因此，阿根廷對損害與進口因果關系的結論既缺乏事實依據，也沒有充分理由。

WTO保障措施實施過程中因果關系界定應注意的問題

在保障措施實施的過程中，從主管機關確定因素的實踐操作來看，在完成進口增長與國內產業的損害之間因果關系是否存在的一般分析后，按法律規定，還應該進行有關非歸屬因果關系的排除工作。從WTO有關保障措施案件處理的實踐看，具體要求主管機關完成以下幾點工作：分析并確定是否存在對國內產業損害造成影響進口增長之外的因素；從對嚴重損害總影響中，區分出這些其他因素的影響和進口增長的影響并評估其他因素對損害產生的性質和作用；在“其他因素”也對嚴重損害產生影響的情況下，如仍作出進口增長與嚴重損害存在因果關系，應清楚的作出合理和充分的解釋。只有認識到了這三個方面的問題，因果關系的確定才更具有科學性、合理性。

綜上所述，作為WTO成員，既要對其他成員針對我國實施保障措施進行有效反擊，確保我國的合法權利，最大限度地實現我國加入WTO的利益，又要在不違反WTO有關規則的前提下，合理使用保障措施，保護我國的民族工業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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