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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鄉長

2009-02-12 08:47:40續海亮
黃河 2009年1期

續海亮

夜到了夏天就一天天變短,到夏至這天就更像女人的超短裙,短得不能再短,人還沒睡足,夜已沒了蹤影。秀芳睡眼惺忪,瞅了瞅身邊的丈夫,丈夫的鼾聲還像行駛在高速路上的轎車一樣平穩。秀芳伸腿蹬了丈夫一腳,丈夫就急剎車似的剎住了鼾聲,迷迷瞪瞪地問:干甚哩?昨夜才例行了夫妻公事,這腳蹬的顯然不是以往那種含義。果然,秀芳說:你還不快起?鄉長肯定事兒多,到了前晌就怕捉不住人了……

丈夫很不耐煩:哎呀,你見風就是雨,那事我看就算了吧,要不緩幾天再說……

秀芳沒料到,丈夫昨天的承諾竟也像電影票一樣能過期作廢。她一骨碌坐起來,猛推丈夫一把:我就知道你是個縮頭烏龜,你還是個男人嗎?

女人慣用這話質問男人,這就涉及到了男人的要害部位。丈夫帶著一臉壞笑故意叫屈:這可沒人比你清楚,你咋過后不認賬呢?

秀芳啐了丈夫一口,氣呼呼地裸身下床,打開衣柜,換穿了一身惹眼的衣裙,然后又洗臉又梳頭的,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完全是女人要出門的那套煩瑣程序。那樣子純粹是在鄙夷丈夫,你不敢去找鄉長是不?那你就看我去吧!

丈夫賴在床上,頗顯無聊地張大嘴巴打了個半途而廢的哈欠,然后辯解說:我昨天不過是瞎詐唬哩,你別當正經話好不好?你以為人家鄉長是給你一個人當的?要我看呀,這事村長都不一定會管,更別說鄉長了……

秀芳忍不住搶白:要你看甚事也干不成!你不找人家咋就知道人家不管?看你那勁兒吧,鄉長又不是老虎,能把你吃了?鄉長有甚了不起的,俺娘家隔壁的藍天也在別的鄉當鄉長哩。

丈夫說:好好好,你能行,你能行,你好好打扮一下,看能不能把鄉長給迷住。

秀芳把梳子啪地砸在丈夫身上,罵道:放你媽的屁哩!有了事你連村長都不敢去找,逼得我出頭露面,你還說這號混賬話!

丈夫笑納了秀芳的打罵,再不吭氣了。

事情嬗變成找鄉長,是秀芳也始料未及的,真是蝌蚪變成了蛤蟆。找鄉長的前身是找村長,一開始,秀芳鼓動丈夫去找村長,把事情說說,能不能解決,總得試試。丈夫也覺得這事非找村長不可,但他卻說:我嘴笨,不會說話,還是你去說吧。秀芳說:真是癟虱子捏不出血來,看你那出息!

秀芳去找了村長,卻沒找見。其實村長應該叫村主任,他原本是個暴富的人,辦著一個洗煤廠,有了錢還想有權,就很強勁地競選上了村主任。人常說有了權就能有錢,他卻反過來印證有了錢也能有權。當選村主任后,又加了個支書的頭銜兒,這也是時下農村干部通行的雙重任職,俗稱“一肩挑”。人們不叫他書記,也不叫他主任,只叫他村長。秀芳先是去村長家找村長。這年輕的村長有一兒一女,都讀小學。村長覺得自己這輩子啥都不缺了,就缺文化,這點缺憾可要在兒女身上花大力氣彌補過來,于是把倆孩子送到省城最好的學校。為了不讓倆孩子受苦,還實施了配套工程,在省城買了住房,打發老婆去照管。當然,村長也得隔三岔五地驅車去老婆那兒應應卯。村長經常這樣來回奔波也挺不容易的。在村里,村長家的樓房鶴立雞群,外面看著金碧輝煌,里面卻是烏煙瘴氣。村長的爹媽生了好兒子,萬事大吉,只愁沒法消磨幸福時光,就迷上了打麻將。以前還顧忌兒媳的臉色,現在兒媳遠離了他們,這老倆口便肆無忌憚了,麻將一桌開至兩桌,兩桌開至三桌,每桌還都圍了人觀戰,簡直就是一個麻將俱樂部了。秀芳在麻將桌旁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村長的蹤影。村長的爹媽無暇理她,兩位都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往出輸錢。看了半天,秀芳覺得他倆的錢輸得也太容易了些,不過又想再容易也遠不及村長那錢來得容易。好不容易村長的爹和了一把,趁他笑逐顏開的時候,秀芳忙問村長什么時候在家?村長的爹還未及回答,旁邊早有人搶答:村長甚會兒也不在家,要找到村部找去!秀芳就又去村部找。秀芳哪知道,村部除了選舉,除了年底給每戶村民發放一兩袋面粉的福利,除了到時候收取合作醫療參保費以及辦理低保、核定各戶種子數外,平時就像假期的校園,冷清得令人傷感。秀芳在村部轉了一圈兒連個鬼都不見。秀芳想了想,就去找村里的老會計,想會計肯定知道村長的行蹤。這老會計還是個村醫,家里開著藥房,時刻盼著有人身染小恙惠臨藥房。秀芳進了門開口就問他知不知道村長在哪兒,連個稱呼也沒有,他便老大不高興,說:我哪知道村長在哪?又覺得自己口氣沖了點兒,忙補救了點熱情,問找村長干甚,是不是要批地基?秀芳搖了搖頭。會計又問:是不是要蓋公章?秀芳沒搖頭也沒點頭,心里遲疑著想這事該不該對會計說說?會計卻不再追問,告訴她找村長得去洗煤廠找,因為在村里,村長那是“尋常看不見,偶爾露崢嶸”。會計早些年也是個詩歌愛好者,江青的這兩句歪詩虧他還能記得。

村長的洗煤廠離村有三四里路,那黑漆漆的煤塊洗來洗去能洗白嗎?這在秀芳想來還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想必那洗煤廠也是一個男人和煤在污水中徒勞無益地瞎折騰的地方,一個女人冷不丁地出現在那兒會不會有些扎眼呢?秀芳怏怏不樂地回到家,等丈夫下午從煤礦下班回來,立刻抱怨說她都把腿跑斷了也沒找著村長,沒等丈夫洗了黑臉,就攛掇丈夫去洗煤廠。丈夫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是說去了洗煤廠也不一定能找著村長。村長又不是唐僧,還能在洗煤廠里打坐?村長有著那么大的事業,說是日理萬機怕也差不多,這村長怕是只比本拉登能好找一些,找村長還不如找鄉長省勁兒哩!當初秀芳讓丈夫去找村長,丈夫說他嘴笨,這時倒不顯得嘴笨了,俏皮話就像酸甜的葡萄,一串又一串。

見丈夫這樣說話,秀芳心里就來了氣,但聽到最后一句,秀芳如飲醍醐,她就勢來了個趕驢上坡:對呀,那你干脆去找鄉長得了。

丈夫大聲說:好好好,不就是找鄉長嗎?我明天就去!丈夫洗罷臉正拿毛巾使勁兒擦手,說這話時就有了摩拳擦掌的樣子。

丈夫不過是虛張了一番聲勢,秀芳卻將好大的棒槌當成了針。嘁,她也不想想,鄉長能理她這茬?她幾乎還沒有區分出鄉長和村長的不同,那可不只是一字之差,還沒有仔細掂量掂量,就賭氣沖出了家門。而這賭來的氣卻像充盈在一只跑氣的氣球里,沒等她走到村口就所剩無幾了。但她發覺這時已沒了退路,欲罷不能,至少她也得裝模作樣地往鄉里跑一趟,要不,就該丈夫奚落她了。

鄉駐地離這小山村倒也不遠,在村外路口截著一輛過路的小面包出租車坐上,還沒等氣兒喘勻了就到了。在鄉政府門口下了車,秀芳的心里就不由得打開了鼓。鄉政府面對嘈雜喧鬧的大街顯得氣定神閑,秀芳立在門口向里探了探頭,只見院里停著幾輛小車,一派肅靜,除了一個老頭正揮著大竹掃帚不緊不慢地劃拉著院里的零星垃圾,瞅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現。秀芳蹭到老頭跟前,悄聲問:鄉長在哪間房?

老頭看了秀芳一眼,就停下活兒,朝樓上那些房間瞅了一圈,然后呵呵笑著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鄉里的人,我只是個掃大街的。

秀芳問:那鄉里的人呢?

老頭說:這陣兒還不到七點,等到八九點才上班哩。老頭說著,把掃攏的垃圾撮到獨輪車上,推著往門外走,秀芳忙跟了出來,立在鄉政府大門外,面對著街面兒發起呆來。

鄉政府大門外的街道兩旁早已擺滿了各種攤點:賣菜賣肉賣水果的,賣零星雜貨賣小吃的……離秀芳幾步遠的地方忙碌著一個烤賣燒餅的男人,身邊放了一桶發面,桶口裸露的面團發酵得鼓冒出了桶沿,忽然一陣灰塵刮來,男人就地取材,在灰塵中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個滾動的超薄塑料袋,顧不得檢視就摁著遮蓋到了面團上。男人回頭才發現秀芳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忙用身子遮擋住那用廢物加冕的發面桶。秀芳將目光移向街對面,那里有一個用彩條棚布搭成的棚子,棚口炸油條的女人見秀芳看過來,就不失時機地喊了一聲:哎,油條老豆腐啊!

秀芳走過去要了三根油條一碗老豆腐,正坐在棚內吃著,見掃街老頭把竹掃帚立在棚外,也進來要了一碗老豆腐,坐在了秀芳對面。

老頭的模樣很像印在郵票上的某個大人物,他認出了秀芳,就笑笑。秀芳問:掃大街還要捎帶掃政府大院?

老頭說:哪里呢,鄉里那些大員們輪流值日,有的早晨想睡懶覺,就雇我替他們掃。

炸油條女人想當然地說:鄉里那些人可有錢呢!

老頭說:也有不自己掏錢的,讓我打個條子,植樹啦修渠啦捅下水道啦什么的,還有的就干脆給我弄些救濟款。

說到救濟款,老頭話就多了,說前些年他一下子就領了兩千多塊錢的救濟款,因為那些年鄉里收的街道衛生費讓管衛生的副鄉長給花了,以致他掃大街的工資沒處著落,一年也沒領著一分。后來那副鄉長拍屁股走人了,調到了別處,新來的副鄉長只好讓他寫了好幾份申請,好歹拿救濟款抵了他那年的工資。老頭說:副鄉長告訴我,一份申請頂多給批五百塊,好家伙,讓我用四五個人名寫四五份申請,說是寫得越凄慘越好。嘿嘿,我哪里能想下那么多凄慘的事兒,找了個老師寫,寫得老師都沒詞兒了。

老頭問秀芳:你找鄉長干甚哩?

秀芳說:我……唉,我這事一兩句也說不清。

炸油條女人看著秀芳忽然笑起來,問秀芳:前兩天是不是你找過鄉長?

秀芳一臉茫然:沒呀!

炸油條女人還是笑著:不是你呀,真是笑死人了!聽說前兩天有個女的來鬧鄉長,說是她家的房子因為地下挖煤裂了縫兒,死纏住鄉長不放,坐在鄉長辦公室就是不走,非讓當下解決不可。后來又說尿急了,鄉長讓她去廁所,她說我去廁所,還怕你躲得沒影兒了呢!她把鄉長的痰盂拿過來,扯下褲子就尿,嚇得鄉長趕緊往外跑。

掃街老頭搖頭感嘆:唉,你看當個鄉長呢,也不容易哩。

秀芳這才知道,婆姨人還敢在鄉長面前這樣子撒潑,這讓她有了足夠的勇氣。

吃過早飯,秀芳又來到鄉里。鄉政府大院的小車又多了幾輛,看樣子各個房間好像也都有了人。秀芳見一個半大男孩兩手各拎著兩個大暖水瓶正緩緩往樓上走,廚房里有個女子從窗口探出頭來問他:拖把呢?男孩說:放鍋爐房了。秀芳見狀就斷定這男孩是通訊員,忙追過去問:鄉長在哪間房?

男孩像是沒聽見。秀芳就抬高了嗓門:哎哎,我問你吶,鄉長在哪間房?

那男孩像是突然患了聾啞病似的毫無反應,只顧上樓。

秀芳的臉騰地紅了,心想你這小通訊員倒這么牛逼,我就跟著你,不信你不開口。

上完樓梯,那男孩把四個大暖水瓶放到地上,兩手撐住膝蓋像是歇息。秀芳說:你告訴我鄉長在哪間房,要不我就一直跟著你。

男孩直起身,一下比秀芳高出了半頭。他倨傲地看著秀芳,忽然嘴角泛出一絲笑來:你找趙鄉長?他在西樓九號,西樓在那邊。

秀芳噢了一聲:鄉長姓趙?好,謝謝你!

秀芳轉到西樓,找著九號,那房門開了一條縫兒,里面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秀芳心里納悶,在門上敲敲,里面人說:進來。秀芳推開門,一下就感覺不對,只見房里亂七八糟地堆了不少木片,一個男人蹲著手操斧頭看樣子正劈木柴呢。男人問:你找我?秀芳忙說:不不不,我找趙鄉長。男人說:我就是趙鄉長,你進來吧!秀芳遲疑著走進房間,男人放下斧頭,遲緩地站起身問:你找我干甚?秀芳打量著一地的木柴,心里的疑惑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領導再怎么改變工作作風也不能在辦公室劈木柴呀。她問:你真的是趙鄉長?男人說:是呀,我就是趙鄉長。見秀芳愣怔,男人又說:你不信是不?我在這兒當了好些年的副鄉長了,人們一直叫我趙鄉長,后來喝醉酒出了車禍,把腦子給摔壞了。這陣兒已算恢復得不賴了,可還有好些字想不起來也寫不出來,暫時還不能工作,只能活動著身體給家里劈點兒柴火。秀芳問:那你咋不在家休息?趙鄉長說:老呆在家有甚意思?再說我還不到退休年齡,這辦公室還給我留著,人們都說要不出車禍,我就是鄉長候選人了。可恰好出了車禍,這車禍也出得太蹊蹺了。我記得那天是聯社主任老田的兒子結婚,我去喝了點兒喜酒,回來開車上路的時候還清醒著呢,可后來的事兒就再也想不起來了,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可問誰誰也說不知道,都不肯告訴我。

秀芳看出這趙鄉長腦子是有點兒不對勁兒,還要把她當作傾吐的對象,她顯然是被那小通訊員給捉弄了,于是氣呼呼地往外走,要找那通訊員算賬。趙鄉長說:你別走哇,你找我干甚哩?秀芳回轉過頭說:我是要找鄉長。趙鄉長說:噢,這陣兒的領導又換了一茬新人,我都不熟悉,也不跟他們打交道,你還是讓別人領你去吧。趙鄉長還沒嗦完,秀芳就走出了房門。

一出房門,秀芳在樓道里迎面碰到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秀芳問:鄉長在哪?那人警覺地問:你找鄉長干甚?秀芳說:我有事兒。那人問:有甚事兒?秀芳說:我見了鄉長才說。那人說:好好好,你跟我來。眼鏡男人前邊走,秀芳后面跟著,一直跟到樓下。到了樓下,眼鏡男人站住又問:你到底有甚事兒?秀芳反問:你是鄉長?眼鏡男人說:我不是鄉長,你也不要管我是誰,你只管說你有甚事兒吧。秀芳生氣地說:這叫什么話,我的事兒怎么能隨便告人呢?眼鏡男人笑笑,轉身又走,秀芳問:你去哪?眼鏡男人說:你跟我來吧!

走了幾步,眼鏡男人就帶秀芳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里有個女子正躺在柜子后面的床上耳貼著手機柔聲細語,見有人闖進來,忙關了手機下床迎到前邊來。眼鏡男人對秀芳介紹:這是鄉里的婦聯主任,你有甚事兒先對她說。又特別叮囑婦聯主任:把她安撫好啊!說罷掉頭就走。眼鏡男人看樣子不是一般人,他用了“安撫”一詞,讓秀芳很不樂意,她是來找鄉長說事兒的,安甚的撫哩!婦聯主任端坐辦公桌后,指著沙發讓秀芳落座。秀芳說不坐,我要找鄉長,你告訴我鄉長在哪?婦聯主任說鄉長不在,你有甚事兒?秀芳問鄉長去哪兒了?婦聯主任說鄉長開會去了,你有甚事兒先和我說說。秀芳問鄉長在哪兒開會呢?婦聯主任正要回答,柜子后面床上被冷落的手機忽然發出了悅耳的鈴聲,婦聯主任就像乳母聽到嬰兒啼哭似的急奔過去,又把手機緊貼耳根跑到屋外去低聲密語,那密語看樣子也是蜜語,就像魔術師手中的帶子,扯也扯不完似的。秀芳等不及就往外走,見秀芳要出去,婦聯主任忙把手機蓋合住,不讓嫌疑人逃脫似的堵回了秀芳。秀芳說我去找鄉長,婦聯主任說鄉長真的開會去了。秀芳問甚時能回來?婦聯主任說不知道,你有甚事兒就對我說吧。秀芳說這事兒你可解決不了。婦聯主任問有關哪方面的?秀芳說你就告我鄉長的辦公室在哪兒,我自己去找。婦聯主任說你咋這樣呢?鄉長真的不在。秀芳說在不在你讓我去找找。婦聯主任正要說什么,手中的手機又響了,恨無分身之術的婦聯主任實在不忍關機拒絕那甜蜜的騷擾,只好先安撫打手機的那一方:你等等,一會兒我打過去。然后對秀芳說:你跟我來。

秀芳跟著婦聯主任又來到一間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有三個人看樣子正在說事,被闖入者打斷,坐在辦公桌后的一個半老不老的老頭秀芳認得,知道他是鄉里的司法所所長,也是矛(盾)排(查)中心的和事佬,人們都叫他老張。這老張不只是個和事佬,還是個萬金油,鄉里有許多工作少不了他抹稀泥的作用。他也確實有一副熱心腸,經常笑嘻嘻的,在不少群眾中贏得了好口碑。婦聯主任旁若無人徑直走到他身旁,頭朝秀芳偏了一偏說:老張,她硬要找鄉長呢,你看看她有甚事。老張說:這不是王家莊的嗎?說著站起身,熱情地把秀芳讓到沙發上,還倒了一杯水。你別著急,先喝口水歇一歇,他們的爛事一會兒就完。婦聯主任拍拍秀芳的肩,說了聲你等著啊,就勿勿而去。轉了半天,秀芳總算見到一個認識的人,心想這好人老張總不會糊弄她吧?就坐下等。老張坐回辦公桌后,對那倆人說:你倆接著說。某甲說:他這煤窯我包了還沒偷干幾天就讓你們鄉里逮住給炸了,還罰了我不少,我現在都沒法過了,他得把剩余的承包費退給我。某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說:這里有承包合同呢,合同上咋說的?不能因為不可抗力而終止合同,咱得按合同辦。老張說:虧你們在這兒還敢說這事兒,誰讓你們開黑煤窯來呢?又問某乙:還沒追究你是不?某乙不言語。老張說:你趕快把承包費退出來,得沒收,你們這狗屁合同能見人嗎?不罰你們就算便宜了!又對某甲說:你也別想要回這承包費,以后可要遵紀守法,別再干這沒屁眼兒的事!

打發走兩個人,老張還兀自搖頭:盡是胡來哩!然后問秀芳:你有甚事?秀芳說:老張你告我鄉長在哪兒。老張說:鄉長早下鄉去了,忙得哪里能見著。你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秀芳說:你別騙我了,剛才婦聯主任說鄉長開會,現在你又說鄉長下鄉去了。老張說:那是她瞎猜呢,鄉長的確下鄉去了。其實有的事不一定非得找鄉長,鄉長還能甚事都管,那管得過來嗎?你先說說,看咱們能辦了不能。秀芳說:我就奇怪了,你們為甚不讓我找鄉長,我又不是來鬧事的?老張說:你看你,誰怕你鬧事,鬧事就能解決了問題?能解決的咋也好說,不能解決的你鬧到中央也扯淡。來來來,我再給你續點兒水,瞧這天氣熱的。秀芳說:不喝了,我就是想見見鄉長。老張說:你咋這樣固執?鄉長也是一個鼻子兩只眼,沒甚兩樣的,不要來不來就見鄉長嘛!秀芳說:算了,你不告我我自己找去。老張忙說:你咋就不信呢?哎哎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老張攔住秀芳,掏出手機,嘟嘟嘟地調出一個號來撥通:喂,你在哪兒?……那正好,我這兒有事,你趕快來一下!秀芳問:你給誰打電話,是不是鄉長?老張詭譎地笑著說:來了你就知道了。

村長的寶馬車來得特別及時,仿佛從天而降,村長就像已顯過時的緊俏物品突現在秀芳面前,令秀芳眼睛一亮,繼而不勝感慨。猛見秀芳坐在老張辦公室,村長也不禁詫異,就像看見家雞上樹一樣,不知這是什么兆頭。問:你咋在這兒?

秀芳說:我要不在這兒還能見著你嗎?

老張說:瞧你這村長,一天就知道瞎忙,你也關心關心群眾的疾苦。

村長打量著秀芳:你打扮得這么靚,能有甚疾苦?

秀芳撲哧一笑:你就寒磣人吧!

老張說:也快晌午了,她想坐一回寶馬車哩,你能不能捎她回去?老張邊說邊笑著對秀芳擠擠眼,那意思很明白,咱先逗逗他。

村長說:唉,就這事呀,我當出了甚事啦!專門送你一趟又值甚哩?

秀芳說:嗯,反正找到你也行,你可要把我的事當回事兒。

老張說:聽見了嗎?你可要當回事兒!

村長說:這算什么呀,走走走,咱這陣兒就回!

坐上村長的寶馬車和村長說事,這再好不過了。秀芳美滋滋地鉆進寶馬車,坐在司機座后面。誰想村長剛把車開出鄉政府,手機就響了。村長一看來電顯示,說糟了,我咋把這事給忘了?趕緊翻蓋接聽,然后忙不迭地說:你急甚哩,我這不正往你那兒趕嗎?別說了別說了,我馬上就到。

村長把車停在街邊,滿臉的不好意思:真是湊巧,不不不,是不湊巧,我得先去辦一件急事,要不你在這里等著,也許用不了多大功夫。村長邊說邊探回胳膊,替秀芳推開她身邊的車門。

秀芳又氣又羞,板著臉下了車,扭頭就走。

村長的寶馬車嘀嘀了兩聲,算是和她道別,然后一溜煙地絕塵而去。

秀芳腿腳用力,噔噔噔地走出一截兒,就停下了腳步,一下子感到沒精打采,渾身上下幾乎都找不出一點力氣。時值正午,街上熱浪灼人,秀芳抬手正想叫一輛出租車鎩羽而歸,忽見一群一伙的放學孩子嘰嘰喳喳地從身邊走過,就想來也來了,咋不去看看住校的兒子?兒子在鄉里的初中上學,但愿他將來能出人頭地,不說寶馬,起碼普桑也弄它一輛。

在學校見罷兒子,秀芳又到停車場的涼粉攤上吃了一份涼粉,心有不甘地想就這樣無功而返,難免要遭受丈夫奚落,一想到丈夫的奚落,她的執拗勁兒就又上來了。但看來要找見鄉長也非易事,也得講究一番策略。善于總結經驗的秀芳忽然間有了主意:我就說我是鄉長的親戚,他們哪個還敢攔我?轉念又想:現在才這樣說,那些見過她的人未必就肯輕信,只恨一開始沒有這樣冒充。再一想,鄉政府里沒見過她的還大有人在,不愁這辦法行不通。

想好了策略,秀芳就重返鄉政府。鄉政府大院又像早晨那樣,只見小車不見人影,看樣子人們都在午休。秀芳正踟躕不前,見廁所里走出一個男子,邊走邊拉褲門上的拉鏈。秀芳看著他,他也看著秀芳,倆人都愣住了。

這不是藍天嗎?

喲,秀芳姐,你干甚哩?

藍天,你咋在這兒?

我調到這兒了,剛來兩個月。

當著甚哩?

還是鄉長。

哎呀,秀芳樂壞了,你的辦公室在哪?快讓姐進去坐坐。

藍天轉頭在當院喊了一聲,那通訊員從屋里應聲而出,見秀芳站在鄉長身邊,就多少有些惴惴不安。藍天遞給他一張票子,說抱一顆西瓜去。說罷,就領秀芳上樓。

鄉長辦公室原來是在北樓五號,房里開著空調,很是涼爽。藍天說:我也有好些年沒見你了,還說甚時去王家莊下鄉順便看看你去呢。

秀芳問:今兒前晌你在哪兒下鄉?

藍天說:哪也沒去,縣上來人了,念叨了一些事。唉,官不大,頭疼事不少。

秀芳就轉悠著眼珠子到處瞅,房里不見有什么痰盂,想來那痰盂早讓人給扔了,秀芳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藍天問:你笑甚哩?

秀芳說:不笑甚,我是想起你小時候的事,那時你才三四歲吧,我和你姐出去玩,你老愛跟著,走幾步就不走了,讓你姐背。你姐背累了你還不肯下來,氣得你姐打你的屁股,我說別打了,咱輪流著背吧。

正說笑著,通訊員抱來了西瓜。那通訊員將切好的西瓜小心翼翼地擺放到秀芳面前的茶幾上,還畏畏葸葸地窺視著秀芳。趁藍天不注意,秀芳皺起鼻子兇了他一下,嚇得小通訊員趕緊轉身溜走了。

秀芳和藍天邊吃西瓜邊嘮起了家常。秀芳向藍天打問他姐姐過得好不好,他媳婦在哪里上班,孩子多大了,城里買了住房沒有,藍天也問了一些秀芳家里的事。倆人一時竟像多年不見的親姐弟,秀芳說:你好好干吧,等你當了縣長,好讓姐沾你點光。藍天問:你來鄉里干甚?

秀芳欲言又止,直到這時她才真正意識到:藍天就是鄉長,鄉長就是藍天。她見藍天有些發胖,眼泡略顯浮腫,她還捕捉到他神情中故作老成的那種努力,這讓她多少感到了有點陌生,好像她面對的不是一個真實的藍天。在她心目中,藍天一直是個剛長大的鄰家男孩,這么年輕,怎么擔當得起一個鄉的工作呢?難怪他說有那么多頭疼事。一想到那女人在他面前另類撒潑的情形,秀芳就深深體恤到了他的難堪,心頭隱約地劃過一絲憐惜。她想自己的事情不一定就能解決,不是一句話的事,要是別人當鄉長倒也不妨爭取爭取,甚而也來一點胡攪蠻纏。可藍天就不同了,你開了口,他咋好拒絕呢?秀芳還沒開口,就幾乎想見了那種能讓雙方都尷尬的情形。如果藍天一旦強行給她解決,說不定就給人落下什么把柄。算了,還是回去找村長吧。

見秀芳沉吟不語,藍天又說:我看你像是有事,有事就盡管說。

秀芳說:我能有甚事?我這是瞎轉悠呢!好了,我該走了。

藍天說:你等等。只見他在一張紙上唰唰地寫了幾下,把那紙遞給秀芳: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和手機號,要有甚事,來找我也行打電話也行。

走出鄉長辦公室和藍天告別后,秀芳神采飛揚。秀芳和老張也說不上是冤家路窄,可偏偏在樓梯的拐角處又撞上了。老張紅光滿面,酒意闌珊,顯然是剛吃請回來的樣子,見了秀芳,不免錯愕:你咋還在這里轉悠?鄉長真的不在。說這話時,那錯愕的表情瞬息一變,早已煞是真誠。

(選自靈石縣文聯《靈石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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