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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二題

2009-02-12 08:47:40
黃河 2009年1期

婚宴

這星期,我一下子收到三張請柬:一個是新來的同事的兒子圓鎖;一個是老鄉的表弟的女兒回門;還有一個是老同學阿生的兒子結婚。捧著三張紅彤彤的請柬,我不禁犯起愁來:這三家不約而同,都在同一天的同一刻舉行儀式,自己分身無術,只能去其中一家。那去哪一家呢?按理,應該去新來的同事那里,他雖然是新來的,卻是我的頂頭上司,自己的工作離不開他的支持,正好借這個機會拉拉關系,表表心意。按情,該去老鄉那里,這位老鄉是我以前同村的伙伴,打小一塊兒耍大,盡管他的表弟我從來不認識,可看在老鄉的面子上,該去。不過,思來想去,最該去的,當然是阿生那里。自已和阿生可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念大學時,自己常常沒錢買飯,是阿生讓自己和他同在一個飯盒吃飯。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我沒齒難忘,如今他兒子結婚,我怎能不去呢?不過,另外兩家人不去,禮要去。前兩個至少上二百,阿生情同手足,至少拿三百。二三五百,工資一千五,還剩一千,足夠維持生活了。可是萬一下午,或是明天、后天、外后天等等再收到請柬呢?萬一妻子也收到幾張請柬呢?我的心不由得緊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頓時灰暗了,窗臺上那盆盛開的杜鵑也顯得有氣無力,心事重重。我對面的同事笑嘻嘻地說這是紅色的罰單,你罰我,我罰你,最后的罰款都肥了飯店的腰包。這位即將退休的同事的笑,讓我從心底里感到不舒服,因為看上去隱隱約約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味道。不過,他的笑與不笑幾乎沒有什么不同。所謂的笑,只不過是把眼角、額頭、下巴上的皺紋一齊向鼻子這兒聚攏來,像一把打開的團扇一樣,那把兒就是他又干又硬的鼻頭。不過,也難怪人家這么笑,我和他面對面工作這么長時間,極少看見他收到什么請柬。有一次,我終于高興地發現他桌子上也紅艷艷地扔了一張,可拿起來看時,才發現原來是讓他轉交給他兒子的。可打那以后,即便是轉交給他兒子的請柬也沒有了。他兒子也和他差不多,我曾憤憤地想。一日,和他閑聊起他年輕時的生活,他居然不無感慨地說,他那時結婚,只讓組織公證一下,然后把兩人的行李搬到一起,就成了一家人了。哪像現在,嘖嘖,跟童話里的王子跟公主結婚似的,人山人海,燈紅酒綠,還恐不夠富麗堂皇。多少父母窮其一生節衣縮食攢下來的錢,為了給孩子成個家,像倒水一樣,沒兩天就花了個凈光。不少人家還背上了外債,就像那蝸牛的殼,壓得他們步履蹣跚,喘不過氣來。這位同事越說越義憤填膺,嘴唇都有些哆嗦,臉頰有些發紅,就像剛喝過燒酒一般。我知道他揭著了自己的傷疤。為了給兒子辦喜事,他賣掉了老房子,至今還在外面租房子住呢。他那樣子真有些滑稽,又有些讓人笑不起來。想想,還是自己好,生了個女兒,將來不用給她買房子,不用給她娶媳婦,省多少錢啊!省下的,其實就是掙下的,想想都讓人高興得睡不著。早知這樣,當初女兒出生時,自己真不該自尋煩惱地難過了幾天,應當歡天喜地才是。

那天正好是個星期日,也許結婚的人家都是找的同一個算命的看的日子,要不哪來這么多結婚的?城里此起彼伏地響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街上不時走過一隊隊裝飾著鮮花的、干凈锃亮的婚車。有人說戀愛是天堂,結婚是墳墓,我不信這話,哪有這么氣派地進入墳墓的呢?不過也不能說不對,想想自己,處對象時,和女朋友老覺得呆不夠,夢里都盼著早點結婚,好廝守在一起。誰想到,東挪西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結了婚之后,才漸漸發現,自己以前好像被一種叫做戀愛的酒灌醉了,如今正一點點醒來,感到一切都是那么乏味。原先在霧中看到的那朵美不勝收的愛情之花,當終于看清楚了之后,才發現也不過如此普通罷了。街上不知哪來的那么多人,估計不少也是像我這樣參加婚禮的吧?要不,為何面孔都木木的,好像早晨都故意沒吃飯,好中午大嚼一頓似的。他們一定也都在襯衣的兜里面揣著禮錢,現在正朝著各自不同的飯店趕去,簡直不是去參加婚禮,倒像是自己以很公正的名義花錢請自己飽餐一頓。不知什么事,前面不知什么地方,也不知什么原因,堵車了,那么寬,那么長的街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如同一長串鋼鐵甲蟲,一動不動地蟄伏在那里。也許是為了催促前面的車快點走,也許是為了發泄憤怒,也許僅僅是為了證明車里還有人,不可計數的車爭先恐后地摁著喇叭,其中最刺耳的莫過于迎親的車隊了,一直不知疲倦地嘀嘀叫著。后來,喇叭聲越來越小,不知是沒電了,還是摁不動了,反正,那聲音都像是哼哼。不管是誰,聽起來都會油然而生憐憫之心。此刻,新郎一定急得哭鼻子了吧?唉,真好笑,又真讓人同情。想當初,自己結婚時哪有這種事,街上的車稀稀拉拉的,為了拖時間,還讓司機故意在街上繞了幾個大圈子,結果,還是早到了一個多小時。車還在堵著,我的肚子咕咕地叫開了,好像也很不滿似的。太陽從參天的樓群露出了臉,然后緩緩移向另一棟高樓的背后,顯然已經快中午了。好在堵車往往堵不住自行車,從汽車縫里鉆過去;搬起來,從人行道上繞過去;這難免讓那些平時趾高氣揚的開車的人羨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中午十二時,或者已是下午,我終于趕到了飯店。還好,來得不算遲,雖說飯店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可我的身后還有三三兩兩往過走的人。飯店的門兩側,貼了許多金燦燦的耀眼的喜字,門口散落了厚厚的一層卷曲的紅紙屑,看來是好幾家的新人已經進去了。但還有一個用一千響擺成的兩個相互套著的“心”,仍孤單地躺在那里,耐心地等著不知尚在何處的新人的到來。到那時,它們也將在噼啪的鳴響中,興高采烈地化為灰燼。許多婚車整整齊齊地停在樓前的空地上,這些車比我來得還早,不能不說是個奇跡。進入飯店,恍然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一只螞蟻,進入了一個龐大的蟻穴,難以數計的服務員按著一定的秩序來來往往,如同一只只不知疲倦的工蟻。而像我這樣的數量不菲的客人,今天無疑是要享受一番蟻后的待遇的。而事實上,光有蟻后的條件還不行,還需要蟻后的位置,因為在這人流如潮的飯店里,想找到自己吃飯的位置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請柬上沒有寫清在哪一層的哪一個廳,因而找起來格外麻煩,不過我以為這是飯店故意疏忽的,目的是讓顧客在飯店里找地方的時候多轉轉,了解一下飯店的情況。這不失為一種不用花錢的廣告方式。這家飯店的確與眾不同,每一層都大得走不到邊,而且還精心設置了一座不小的室內花園,有一大片陽光恰好照在花園的中央。高大、闊葉的熱帶植物閃著耀眼的綠光,各種奇花異草散著沁人的芳香,一條清澈的小溪彎彎曲曲地繞過來,又朝前方拐了進去。如果不是惦記著吃請的事,我真想坐在一條石凳上盡情地陶醉一下。不知在迷宮似的飯店里轉了多少圈子,到后來,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咬著牙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走路,有幾次走著走著忽然發現又走回了原處,真讓人發笑和惱怒。也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于找到他們,不過婚禮的儀式早已結束,大廳前方的臺子上,一個露著肚臍的年輕女子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邊扭邊唱。那歌聲與其說是為人們助興,倒不如說是為了限制人們的食欲。飯廳里藍色的煙霧彌漫,嗆得我喘不過氣來。人們也真是的,即便是白抽煙,也不應該沒完沒了地抽啊!要知道,再貴的煙對身體也是有害的呀。桌上的飯菜已經七零八落,有個杯子倒了,正往外淌著血紅的飲料,這實在讓人忍無可忍,好在酒還剩了不少。在坐的人們都咧著油嘴朝我笑笑,好像是表達一種歉意,讓我渾身不舒服。我馬上用力擠出點笑意回報他們,然后就顧不了許多,狼吞虎咽地邊吃邊喝。一圈的人們也許都在津津有味地欣賞我的吃相,但這有什么了不起呢?現在不是人人都講實惠,不要面子嗎?說不定,我比他們現在的那種假正經強多了。

忽然,新娘、新郎來了,并且來到我這個飯桌前,滿面笑容地為人們敬酒。我自己想了半天,吃驚地發現,這新郎越來越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新郎。我對那新郎可謂了如指掌,當他還是個小男孩時,我就經常逗他玩;他最不經逗,一逗就哭;一哭,他那小鼻子小眼睛都皺到一塊兒,很是滑稽。現在,新郎的眼睛很大,個頭很高,皮膚跟女人的一樣白,這怎能是我朋友的兒子呢?結婚前我還見過他,現在一點兒都不像。我猛地一激靈,一定是自己走錯了地方。忽然想到,來時在一進門的大廳里有龐大的結婚宴席;二樓好像有兩家收禮錢的攤子,估計也是結婚的。自己一路走來,只顧看收禮的攤子上有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卻忘了打聽是誰結婚。三樓也有兩家結婚的,其中一家和二樓那兩家一樣,我一個也不認識。收禮的桌子后邊,那些裝飾考究的雅間傳來一陣陣嬉笑的聲浪,仿佛已經坐滿了人,可收禮的桌子前面仍圍著一堆人,都踮著腳伸長脖子,手里舉著一沓百元鈔票,猶如搶購什么大減價的商品。服務員羨慕地望著,因為沒辦法通過人群,端在手里的菜連點兒熱氣也沒有了。新郎是和自己一樣普通的人家,哪有那么多人給他上禮錢呢?這家肯定不是。我毫不猶豫地走向了相反方向的第二家。這一家人不多,和對面那一家相比,簡直有些冷清。也許是這個緣故,我剛走過去,桌子后面的一個年輕人就迎了過來,噓寒問暖之間來到桌邊。我環視周圍的一張張面孔,有些陌生,但分明又朝著我點頭微笑,好像早已認識了似的。我不由得自信起來……

一定是當時的自信害了我。新郎說不定就在大廳或是二層,我極有可能舍近求遠地來到了三層,不過,也有可能是三層對面的那一家。人們不是常說,“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嗎?”誰能保證阿生和他的兒子不會出人頭地呢?想當初,阿生在學校可混得有鼻子有眼的,打動了多少女同學的心啊!一想到這些,就難免讓人發酸。不過那家有可能也不是,因為,這家氣勢不凡的飯店高入云霄,誰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層。或許是十層?二十層?三十層?還是無窮無盡的更多的層?挨家問去,恐怕問到明天也不解決問題。給老朋友打個電話吧,電話一直在占線,好像那個平日不愛多說話的阿生此刻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他在跟誰這么熱乎呢?跟情人嗎?兒子結婚他總不至于一點兒也不顧忌吧?不過話說回來,即便老朋友現在告訴我,他們在幾層,讓我立馬去,我也不會走開的。咬牙掏出的禮錢已經交了,再要,人家會給嗎?即便人家給,自己會好意思要嗎?再說,飯吃了那么多,酒也喝了那么多,自己有臉向人家張嘴嗎?

可這明明是錯的呀,怎么能將錯就錯呢?再說,我如果不去老朋友那里,有一天他問我為啥不來,我該如何回答?說自己來了,但是走錯了,能行嗎?人家一定笑我假話說得太幼稚,而相信我來的人則一律把我當作笑料傳了又傳,無論是誰,聽了都會笑得前仰后合。要知道,大多數的笑話都是虛構的,像摻了水的酒,很讓人乏味;而這可是真正的笑話,笑話的主人公就是我,就是他們生活中那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人呀,這不是更可笑嗎?干脆說自己有事脫不開身,沒來,——更不行,哪有接了請諫不來的理?這可是大學四年的同學啊。想當初,自己辦喜事,人家不僅早早就來了,還忙里忙外地張羅了大半天,當時自己感激得過意不去,暗下決心,將來同學辦喜事時一定加倍回報。誰想到今天竟出了這種事兒,不過也不能全怪自己。當時自己辦喜事時,那個飯店頂多是現在這個飯店的九牛一毛,只有自己一家辦事兒,而且只是幾間平房改建的那種飯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好像少了哪樣東西,這家飯店就開不了似的。那時,即便朋友想往錯坐都錯不了,如同選項一樣只有一個選擇題,怎么做都對。可見今天的差錯全是這家龐大的飯店惹的禍。自己當然應當禮直氣壯地跟這家飯店要回禮錢,并讓其賠償自己不能參加朋友兒子婚禮的一切損失,其中包括誤工費、名譽費、精神損失費等等一大串,足足可以打滿好幾張A4紙。不過,飯店一定不能痛痛快快出這筆錢,自己想要討回公道來,就只能打官司。可這樣的官司比馬拉松短不了多少,自己已經這么老了,能陪伴得起嗎?話說回來,現在自己如果不跟這飯店要錢,要到哪里給老朋友找禮錢呢?這可是有關面子的大事啊!回家去取,家里這個月買衣服、給孩子交學費、看了兩回病,工資早已支得差不多了,妻子的臉色一直都很陰沉。這也不能全怪她,要知道,再花,就要揭不開鍋了。

我正出神地想著,新郎攜著新娘——那個身材苗條,裹著一身紅旗袍的年輕女人,沖我示意,要給我敬酒。我有些手足無措,接還是不接?如果接了,那不就證明自己承認自己來對了嗎?以后還怎么討回禮錢呢?如果不接,自己就顯得粗魯無禮,哪有結婚宴席上不喝新人敬的酒呢?……我一定是像柱子似的呆了很長時間,忽見新娘湊近新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新郎不好意思地沖我笑了笑,扭身倒了一杯可樂,重新捧在了我的面前。他們一定以為我不愿喝白酒,孰不知我幾乎天天頓頓喝白酒,這些,我朋友的兒子當然應當很清楚,他怎么能給我換成可樂呢?可見不是我應該參加的那個婚禮的新郎。可樂在我的面前漾動著,好像是某種誘惑似的。兩個新人眼巴巴地看著我,好像讓我可憐他們一下。我知道,按本地風俗,結婚宴席上有耍笑新人的習慣,并且不論怎么耍笑,新人都不準惱。看著這對滿是疲憊的新人,我不由得生出惻隱之心。新娘的頭發歪了,鬢角上插的花好像也少了幾枝;新郎的額頭上粘了一圈紅艷艷的口紅印子,臉蛋紅樸樸的,好像被人灌了不少酒。這對有些滑稽的新人仍然眼巴巴地看著我,那目光不排除祈求的成分。對我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可是我憑什么喝人家的喜酒啊?人家也許根本就沒有邀請自己,壓根兒就不認識自己,自已當然就不應該喝人家的酒了。可這對新人很真誠、很無辜啊,他們好像要完成什么任務似的在給我敬酒呢。道理其實很簡單:舉辦婚禮的人家中,不少客人是家長請來的,新郎能認識多少呢?這么說來,自己有義務向這對新人說明自己不喝的原因,不然,這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什么,只見門口閃進一個人來,我猶如雷擊一般木在了那里,那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朋友阿生啊!他一定是找我找到這里的吧?可他為什么非要找我呢?沒有我,他兒子的婚禮不也照常可以進行嗎?自己這個可有可無的,像個影子一樣輕飄飄的人,對誰都無足輕重。他是不是見紅紙上沒有記錄我交禮錢的名字,所以才急急火火地找到這里來呢?這樓這么大,辦喜事的人家這么多,他今天又這么忙,為了找我,他要付出多少時間,多少辛苦呀!自己真是做得有些過分了,對不住阿生啊。可是,突然,我的心一下子緊住了,自己該怎樣向老朋友說清這一切啊?說走錯了,自己一準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臉紅脖子粗,扭扭捏捏地渾身不自在,只等著老師雨點般的責罵。或者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笑,說自己同時參加兩家婚宴,忙完這一家,正準備去他那里呢。可是,如果阿生領我去了,自己囊中羞澀,拿什么交禮錢呀?要知道,那張記錄的紅紙,名字下面就是錢數,上面從來沒聽說過寫欠條的呀!要么向認識的人借一借,哭喪著臉說,自己的錢讓小偷偷了,可別人會借給自己嗎?現在,借別的還可以,唯有借錢,卻是困難重重。這也不能怪人們,因為如今都很現代,都懂得了投資,都變得精明起來了。家里的錢不是買股票,就是買基金,或者是買期房,總之,是讓手里的錢不知疲倦地跑起來,“生”出更多的錢來。如果把錢借給別人,尤其是熟人,往往就是白借,一則是不好意思要利息,二則借給別人的錢自己往往失去了控制權,想要又抹不下臉來。可不要吧,又掛牽著吃不下、睡不香……因而人們有錢也不往外借的事兒就很平常,就很理所當然了。每逢別人向自己借錢,即使兜里正鼓鼓地揣著錢,也總是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苦笑著說自己剛買了什么什么,手頭正緊之類的話。既然已經想到人家聽到我借錢的回答,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張借錢的口了。

正在我發愁之際,我吃驚地聽見新郎居然朝阿生叫了一聲“爸”,讓他爸來勸勸我。老朋友咧開嘴笑了笑,對我說:“看在我的份上,你就饒了他們吧!”

“他是你兒子?”我囁嚅道。

“不像?”

“……跟先前不大一樣。”

“你真笨,連我兒子也認不出來了!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早上,我也差點沒認出來。這都是化妝化出來的效果,就連他們那厚厚的兩大本結婚照,每一張都跟明星一樣,哪一張都不像我兒子。當然,花那么大的價錢,圖的就是這個。不然,誰還去影樓干啥?”周圍立刻響起了表示贊同的嗡嗡聲。看來,不少人也和我一樣,沒人認出新郎是阿生的兒子來,他們一定也和我一樣,在心底里嘀咕了半天吧?可他們個個那么自然,還自在地談笑,一點都不顯露出來,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世故和城府吧。自己的外在表現是不是如同他們那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既希望自己像他們那樣,又害怕像他們那樣,就像有些軟體動物,長著厚厚的甲殼保護自己,但同時也難以感受到外界的風雨,也難以讓人了解他的真面目。想一想,都叫人后怕。好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猶如泰山突然從我的肩頭驀地移去。我動了動發麻的胳膊,接過新郎手里的杯子,竟然忘了耍笑他們,就一飲而盡。

沒想到,可樂也這么甜得發膩……

二喜

二喜瘋了。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掠過土黃色的房屋,成了村里最時髦的新聞。

“好端端的,咋說瘋就瘋了呢?”許多人不相信,“要瘋也是裝的。”

二喜可是村里的秀才,雖說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可也是一肚子的墨水。要不,每逢上面來檢查,村頭的那塊水泥黑板還用二喜涂抹嗎?有一次,縣里一位領導還對黑板大加贊揚,說過什么平臺、窗口之類的話。據說,鄉里還打算提拔二喜呢。這么有出息的二喜,怎么會瘋了呢?

也許是二喜嫉妒心太強。聽人說,當初和他一塊兒讀高中的同學,有一個女的和他是同桌,并且關系非常那個。后來人家考上了某某大學,畢業后到了一個大城市,現在要結婚了,——當然不是跟二喜,這二喜能受得了嗎?不過話也不能這么說,難道吃不上天鵝肉的癩蛤蟆,就一定要瘋嗎?

于是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二喜太懶,怕吃苦。黑板即使辦得跟花兒似的,可是能掙幾個錢呢?還不如在包工隊當個小工呢。整天抱著磚頭一樣的書,木頭似的一動不動,有啥用?看看左鄰右舍,蓋房的蓋房,買車的買車,他二喜家還跟十年前一個樣,除了三間窯洞,還是三間窯洞。三十大幾了,連個老婆也討不上,換了我也要熬瘋的。

不過二喜為啥瘋似乎并不重要,當緊的是二喜現在瘋了。他嘴角流著口水,呵呵樂著,張開雙臂,滿大街地追大姑娘小媳婦。

女人們都不愿出門,因為她們看見二喜,就像看見老虎一樣,渾身發抖,尖聲亂叫。有的不得已出門,就讓自家男人跟著。天長日久,這實在有些麻煩。于是有人說,把二喜趕走算了,但立即遭到了眾人的反對,因為推論起來,這一個村子的人或多或少都和二喜沾親帶故,誰能下得了手呢?于是,一個白胡子老頭給二喜爹出了個萬全之策:“二喜說不定是想要個女人,干脆大家湊點錢給他買個侉子算了,興許病就好了呢。”

“瘋子能娶女人嗎?錢白花了咋辦呢?”

“哪能白花,大不了算是配個鬼妻。”

可也是,二喜沒女人,自已死了也不瞑目,二喜爹想道。

一天,一個外地侉子領著一個女孩子來到二喜家,那女孩比炕沿高不了多少,蒼白瘦削的面頰,暗淡的眼神,像一個啞巴似的,半天不說一句話。侉子揣上一沓皺巴巴的票子走了,留下了那個突然抽抽答答的女孩子。

是夜,二喜的窗戶下蹲著一溜聽房的黑影,村里聽房的人從來沒有這么多,據說還有老漢呢。“少女跟老虎關在了一起,一定很好玩。”有人狡黠地說。“嘿嘿嘿,”不知誰的嘴里吐出了笑聲。突然,黑乎乎的窯里傳出了粗重的喘息,混雜著壓抑的哭聲。“進去了!”有個蒼老的聲音說。人們不約而同地嗤嗤笑著。

漸漸地,傳來了大笑聲,啪噠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人們似乎一下子木了,像一堆堆靜謐的柴禾。忽然,里面的門閂嘩啦一下,一個個黑影突然醒了似的,貓一樣地離開窗臺,翻過墻頭去消失了。

第二天,警車呼嘯著來到村子,徑奔二喜家。二喜戴著手銬還呵呵笑著,這下人們相信二喜真的瘋了。那個女孩子滿身血污,橫臥在土炕上。是誰報的警呢?有人說是二喜爹。可人們都有些不信,哪有老子告兒子的理?

二喜被帶走了,肯定要吃槍子兒了。家家戶戶熱烈地說呀說的,不知拉呱了多長時間,直到味淡了,人們似乎忘記了二喜。又直到有一天,野地里養蜂的人說,半夜里聽見有女人傷心地哭,問是不是村里有兩口子打架,女人跑出來了?村人聽了臉色煞白,因為離養蜂人不遠處正埋著二喜的“媳婦”啊,莫非是這女人鬼哭不成?于是,村人這才注意起那個年輕的外地女人。

村口的石頭上,幾個閑漢和幾個女人拉呱著:

“多半是讓人販子騙來的,如果是自家閨女,誰忍心往火坑里推呀?”

“只怪她長得不俊,要不也不會賣給二喜了。”

“呸!不俊也是人。”

“唉,頂多十六七,花骨朵樣的歲數,可惜了。”

“這女人死了也疼呀,不如給她燒點紙,讓她在陰間治治,好了以后就回自己家吧。”

……

過了幾天,養蜂人又來了。村人問:“哭不哭了?”

“不哭了。”

大家松了一口氣,像積了很大的功德,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沒想到,養蜂人接著說:“誰想到,那是她媽在搗鬼呢。”

“啊啊,那為啥夜里哭哩?”

“白天還哭呢。”

“她媽現在在哪兒,咱們瞧瞧去?”

“村后的水池里,人們正撈呢。”

“哎呀,真晦氣,那可是飲牲口的地方。”

……

太陽西斜,一抹昏黃的光渡過來,人們不知為啥一下靜了下來。為了打破冷清,有人故意咳嗽了幾下,像學生聽到下課鈴聲似的,三三兩兩地散了。

可時間不長,二喜又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了村頭,還是笑著,張著雙臂……

“呀,二喜殺人不償命!”這消息像悶雷一樣,滾過了每一間低矮的屋子,人們像躲惡魔一樣躲著二喜。可總有躲不過去的時候,有幾個女人居然讓二喜摸了一把。“即便是瘋子,也不能讓他占這樣的便宜。”有些人憤憤地說道。終于有一天,二喜鼻青臉腫地逃回了家里,像受傷的家狗一樣,唔唔地哀嚎著。二喜爹又羞又愧又氣,想了一晚上,最后狠狠地嘆口氣,找來鐵匠給二喜打了一副鐵銬。那銬子沒有鎖,就是兩個連著的鋼筋圈子。

看他狗日的再惹禍!二喜爹最后心一橫,把二喜關在了一間孤零零的窯里。窯的門窗也都釘死了,每天只從窗口往里塞點飯食就行了。時間久了,窯里臭氣熏天,不是監獄勝似監獄了。這下好了,二喜雖說是在村里,但和他不在村里又有什么不同呢?如今的二喜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獸了,不會說話,只會嗷嗷地叫喚。

不知何時二喜死了,誰也沒留意,只是有人見他爹用小車把他推出去埋了,和那個外地女人葬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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