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 玉
“瑪莎!瑪莎!”隱隱約約地,昏睡中的瑪莎聽到了戀人瓦洛佳的呼喊,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歡快和希望,她微微側起身子細聽,果然就聽到了瓦洛佳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便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瓦洛佳高大魁梧的身子閃了進來,一下子就奔到了瑪莎的床前,并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親愛的,你有救啦,你馬上就要成為我健康美麗的新娘啦!”
瑪莎心里微微一亮,自己得絕癥快一年了,醫生伊萬早就在半年前斷定自己活不過五月的,現在都到十月了,可瑪莎還活著,這已經是奇跡了,瑪莎心里很清楚,如果沒有戀人瓦洛佳的精心照顧,自己真的已經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現在呢?
可是,是什么讓瓦洛佳心里充滿了希望和快樂呢?
“親愛的,你聽我說,從神秘的東方女真國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他告訴我他的國度里的雪山上長著一種神奇的雪蓮,患病的人吃了它立刻會好起來的。我們明天就出發,到那里去尋找雪蓮,找到了雪蓮,你就會好起來的,到那時候,你就又可以為我唱歌跳舞啦。”
“東方女真國?”瑪莎心里輕輕地問,那是多么遙遠的地方啊!瑪莎心里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慢慢地熄滅了,但看到瓦洛佳眼中的激情和期望,瑪莎沉默不語了,親愛的瓦洛佳為了拯救她,早已將自己的生死與她融合在了一起,她還能說什么呢?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是不會放棄的。
簡單的準備后,他們開始了艱難而又漫長的行程,一輛馬車載了瑪莎和她的心上人,向著能給生命希望的東方女真國駛去……一路上風餐露宿,親愛的瓦洛佳瘦了,先前酷愛干凈的他如今卻能夠允許自己英俊的臉上布滿灰塵和胡須,先前酷愛整潔的他如今卻能夠允許自己臟亂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然而,每次瑪莎的眼神與瓦洛佳的眼神交接時,瑪莎總會從他的眼神里看出希望。可是一天天的煎熬讓瑪莎感到漸漸體力不支了,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禱:上蒼啊,請給我的生命多一點時間吧,親愛的瓦洛佳為我付出了這么多,請讓他擁有健康的我吧,哪怕只有一天……
一百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目的地即將到達,可是惡劣的天氣和多日來的營養不良加上一路的顛簸,已經把瑪莎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先前清秀的臉龐消瘦得不成樣子,美麗的大眼睛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每次瓦洛佳看她的眼神里增加的愛憐也越來越多了,可是,能夠給我生命的雪蓮在哪里?
唯一代步的馬兒染了傷寒終于死了,在這個寒冷的夜里,瓦洛佳抱著氣若游絲的瑪莎,無助的淚一滴滴落了下來,滴在瑪莎金黃的發上,他緊緊地擁抱著自己心愛的人兒,希望能夠用自己的體溫給瑪莎一絲溫暖……
“瓦洛佳,你看,雪山!還有雪山上圣潔的雪蓮!”瓦洛佳順著瑪莎的眼神望去,前方只是漆黑的夜,哪有雪山呢?圣潔的雪蓮又在哪里呢?再看瑪莎的眼睛,竟那么明亮,一如沒有患病前的清澈。
“瓦洛佳,讓我做你的新娘吧,雖然我現在變得這樣丑了,但我真的想做你健康美麗的新娘啊,可……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瓦洛佳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擁抱著自己的愛人,他知道,瑪莎臨出門時,曾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新嫁衣帶出來了,他摸索著從包裹里拿出來,給瑪莎穿上。
“瓦洛佳,你看,雪山!圣潔的雪蓮!真的是雪蓮!我看到了……你去摘來給我……我要做你健康的新娘……”
瓦洛佳輕輕地將瑪莎放在鋪著的毯子上,側身與她相對而臥,他緊緊地將瑪莎擁在懷里,輕輕地吻著她的耳垂,夢囈般在她耳邊私語:“親愛的,你是我美麗的新娘,也是我永世的新娘……”
兩個月后,一支馬隊經過六盤山,來到了瑪莎和瓦洛佳的身旁,他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這對外邦來的愛人緊緊相擁著,面帶微笑,神態是那么安詳,好像只是輕輕地相擁著睡去了一般,帶隊的頭領下令將這對愛人就地安葬,入殮時竟發現,怎么也無法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