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媽媽的詩

吳斌通

一

母親，這個沉重的名詞

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咳嗽得越來越厲害

又開始迷戀死亡這個過程。我不是

一個堅強的人，我軟弱得像是春天

明天，總算還是一個希望

只要我咳嗽出一個今天，母親

就不會再流眼淚。美麗的夜空下

我的詩歌只是像露珠一樣飽滿著

晶瑩剔透的感情，從來不像古詞

一樣疊砌眼花繚亂的虛華，在背后

把門輕輕掩上。我又開始懷念死亡

像母親沉重的身體在床上翻了一個身

露出一對干癟的乳房。

二

早上的路很遙遠

夾著雨的風在吹

吹黑了我的明眸

吹白了我的頭發(fā)

母親的白發(fā)夾著黑發(fā)

天空的烏云低低地壓著

我微蜷的身子

從外表上看去

我還是一個孩子

一個像棵大白菜的孩子

一個抱著棵大白菜就會幸福的孩子

三

媽媽，我可以如蜜這般地喊你一聲嗎？

我可以嗎？媽媽，你不要臉紅

讓我抱抱你，讓我去門外采一束野花

媽媽，打開你的心門讓我進去

我可是你的快樂？你眼角閃動的淚光

是我眼里閃動的淚光

媽媽，黑夜讓我害怕讓我迷失方向

我可以委屈地叫你一聲媽媽嗎？

我可以嗎？媽媽，在我床前點一盞燈

像你溫暖的右手撫摸我彎彎的背

當我想媽媽的時候，我知道

媽媽就是天上的白月亮，在樹枝間游離

媽媽，我可以像小樹林一樣蹲在小湖邊

一遍又一遍，像泉水丁咚地喊你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