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８年中國出版產業發展觀察

文　心

2008年是不平凡的一年，是多災多難的一年，也是喜事大事接連不斷的一年。南方雪災、汶川地震、紙張價漲跌、北京奧運、改革開放30年、兩岸出版交流20年、全球金融危機，這些大事對中國出版業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然而這些事件都是影響和推動出版業發展的外部因素。作為一名中國出版業發展的觀察者，本人愿與中國出版人一起從產業發展的視角，深入出版產業的內部，歸納出版業發展的主題并分析未來發展趨勢，與出版同人分享。

一、出版業轉企改制進入轉折關頭

2008年5月，新聞出版總署召開的黨組中心組理論學習擴大會議，根據中央文化體制改革工作會議精神確定了三年完成新聞出版業轉企改制的時間表、路線圖。這標志著新聞出版體制改革已進入全面推進的攻堅階段，出版業轉企改制進入了重要歷史轉折關頭。

2008年9月資產規模將近百億的鳳凰出版傳媒集團轉企改制啟動，使全國24家出版集團中完成轉制的由17家上升至18家，其他地方出版集團的轉企改制也在積極推動之中。繼全國首批19家高校出版社轉企改制試點基本完成后，2008年12月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等61所大學出版社的體制改革又開始啟動。至此，全國已有80家高校出版社進入轉制改革行列，占全國103家大學出版社的77.7％，這標志著高校出版社體制改革工作進入全面推進階段。2008年6月，在中央在京出版單位新聞出版領域體制改革培訓班上，柳斌杰署長指出，部委出版社轉制將“按照脫鉤、轉制、重組兼并等方向逐步推進”，這為部委出版社轉制指明了方向，國辦發[2008]114號文件明確了國有文化資產由財政部監管，這為部委出版社轉企改制掃清了政策障礙。部委出版社也都認識到轉企改制是大勢所趨，正在積極為轉制做好機制的準備、資金的準備、人才的準備等。

二、內容提供商發力，拉開出版產業鏈重組序幕

2008年2月，中華醫學會與萬方數據正式啟動了戰略合作，中華醫學會獨家授權萬方數據來實現其旗下115種醫學專業期刊的數字化服務推廣。

中華醫學會和萬方數據的戰略合作突出了中華醫學會的主導地位，凸顯了中華醫學會期刊的品牌價值，實現了其應有的經濟價值，其內容授權費由原來的每年60萬元增長到3年約2400萬元。這可以說是2008年的一個標志性事件，它標志著內容提供商主體意識的覺醒，是內容提供商爭取在數字出版產業鏈中占主導地位探索的開端，打破了由技術提供商主導數字出版產業鏈一統天下的格局，改變了內容提供商與技術提供商合作中利潤分成比較低的現狀，實現了數字出版產業鏈的重組，拉開了內容提供商主導數字出版產業鏈的序幕。

在2008年10月舉辦的數字出版年會上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孫壽山指出：“傳統出版商在內容資源方面與技術提供商的合作會朝著重組與整合方向發展，并逐步占據主導地位。”2009年內容提供商與技術提供商的關系可能會有一個整體上的變化。

三、尋找數字出版贏利模式

2008年7月，上海盛大網絡發展有限公司成立盛大文學有限公司，其意圖絕不僅僅在文學，而是想掌控內容源頭，打造一個完整的新媒體產業鏈。新媒體既掌握內容資源又掌握先進技術，同時還有強大的資本支持及資本運作經驗，它對傳統出版的沖擊要比技術提供商大得多。如何應對新媒體的沖擊是傳統出版社2008年探討的課題，2009年這個課題更值得關注。

對技術提供商和新媒體的挑戰，傳統出版商一直在積極應對，并努力向數字出版轉型，因而尋找數字出版的贏利模式成為2008年的一大主題。

2008年7月17日，由中國出版集團牽頭，湖北長江出版集團等8家出版集團老總齊聚北戴河，在合作建設中國數字出版網的邀約書上簽字，欲聯合共建中國數字出版網。這可以說是傳統出版進軍數字出版的最大規模的行動。幾家集團老總一致認為傳統出版業聯手進軍數字網絡出版是大勢所趨，但如何構建贏利模式，如何贏利才是問題的關鍵。

事實上，數字出版的贏利模式問題是一個困擾整個出版業的核心問題，筆者曾與參加2008年數字出版年會和2008年出版社網站年會的同行進行過廣泛的交流，他們參會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想尋求數字出版如何才能贏利的答案。在10月19日召開的數字出版年會上，世紀出版集團的董事長陳昕對這個問題做了自己的回答，他認為數字出版首先要有規模，數字出版必將帶來新一輪更大規模的資源整合，這與9家出版集團聯合打造中國數字出版網的思路不謀而合，但陳昕強調規?；⒉皇俏┮粭l件，內容的專業化與結構化都是數字出版不可缺少的要素。

數字出版的贏利模式是基本清晰的，但要想贏利還需要大規模地聚集特有資源，2009年在數字出版方面的主題毫無疑問是結構化地集結特色資源。

四、資本運作風起云涌

中國出版業發展必然要經過三個階段，產品運營階段、品牌運作階段和資本運作階段，中國出版業的資本運作可以說是剛剛開始不久。2006年10月新華傳媒上市被認為是出版業的第一股，2007年12月遼寧出版傳媒上市成為第一家把編輯業務和經營業務一同打包上市的出版傳媒企業。

2008年，有十多家出版集團積極籌備上市，但由于金融危機影響等原因，只有安徽出版集團一家于11月28日通過借殼的方式成功上市，被稱為國內新聞出版領域主業真正意義上整體上市的第一家。2008年12月25日，鳳凰出版集團又成功借殼ST耀華。

然而上市的最核心的功能還是融資，融資后怎么花，怎么花出高收益回報股民依然是所有已上市或想上市的出版集團必須考慮的問題。上市融來的錢該怎么花?遼寧出版傳媒在2008年對這個問題做了有益的探索。遼寧出版傳媒與幾家優秀民營工作室合作使得知名出版策劃人所擁有的作家資源、暢銷書和暢銷書選題資源、多樣化的市場營銷資源集中到了遼寧出版傳媒，從而極大地提升了遼寧出版傳媒的市場競爭力和贏利能力，帶給文化產業和資本市場更大的期待。

2008年，湖南出版集團、江西出版集團、科學出版集團、讀者出版集團、重慶出版集團也都在積極準備上市，相信2009年集團上市依然會是一個熱點，沒上市的會積極準備上市，已上市的會努力尋求好的贏利項目，提高自我的贏利能力。

除上市外，并購也是護板集團資本運作的主要方式。鳳凰出版集團旗下的江蘇新華在2008年5月成功并購海南新華，成立海南鳳凰新華發行有限公司。這是全國第一家新華書店跨省資產重組案例。而新華文軒意圖收購新華流通45％的股權，與新華書店總店并列成為第一大股東的整合計劃卻宣告擱淺。目前，新華文軒與四川出版集團的合并重組工作

正在推進，應該很快會有結果。

2008年年初吉林出版集團重組中華工商聯合出版社后，出版集團的跨省并購沒有大的進展，有幾家出版集團欲并購文聯出版社目前還沒有結果。隨著部委出版社轉企步伐的加快，地方出版集團跨省并購應該會有新的進展。

五、努力探索走出去的最佳途徑

中國出版集團公司黨組書記兼副總裁李朋義很早就提出了中國出版走出去“借船出海，造船出海，買船出?！钡娜髴鹇?。2008年6月湖南出版投資控股集團正式收購韓國阿里泉出版株式會社，成為首家并購國外出版社的地方出版集團。2008年7月人民衛生出版社投資500萬美元在美國成立人民衛生出版社美國有限責任公司，并在公司成立伊始，就收購了北美中等規模的醫學出版專業機構——加拿大BC戴克出版公司的全部醫學圖書資產。這是在專業出版領域第一個通過資本運作買船出海的案例。

中國出版集團公司于9月1日正式掛牌成立中國出版國際有限公司，這是國內首家在集團層面成立的國際化公司。它將對集團海外業務包括已經在巴黎、悉尼、溫哥華注冊成立的合資公司進行資源整合、統籌管理、整體運作和國際化經營。中國出版集團公司同一個大的國際出版集團在紐約建立合資出版公司的計劃因受金融危機的影響在2008年10月底暫停。中國出版集團黨組書記兼副總裁李朋義在香山論壇表示，中國出版集團實施走出去在海外發展的戰略不會變，2009年中國出版集團將在美國、德國、日本和韓國等多個國家建立合資公司。

繼上海外語出版社、科學出版集團、中國青年出版社等在國外設立分社后，湖北長江出版傳媒集團經商務部批準于2008年7月在英國愛丁堡設立分支出版機構。2009年將會有一些有實力的出版社或者出版集團繼續在國外設立分支機構。

總之走出去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2009年在走出去方面必將會有更多的探索。

六、積極尋找民營工作室的合法出路

早在2005年12月，湖北長江出版傳媒集團就出資重組湖北海豚卡通有限公司，2007年底又和金麗紅、黎波以股份制形式組建長江新世紀公司。2008年遼寧出版傳媒把出資重組民營工作室作為一項戰略，其旗下的萬卷出版公司先后與知名出版策劃人路金波、李克、汪俊合資成立書業發展公司，這種對民營文化公司的兼并吸納為一些知名的文化工作室脫離灰色地帶進入陽光下運作創造了條件。

事實上給民營工作室尋找合法渠道一直是有關人士探討的課題，2006年北京市政協委員張秀平曾在政協會議上提交過提案，建議借鑒影視業制播分離的做法，允許民營機構合法從事選題策劃和編輯活動，最終交由國有出版機構審定出版。這個議題曾經受到廣泛關注和熱烈討論。2008年11月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孫壽山在“十行百家”專題調研時指出要讓民營文化工作室“浮出水面”。2008年12月4日，新聞出版總署署長柳斌杰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表示，民營出版機構也是一種新的文化生產力。

2008年12月4日，新聞出版報以《新聞出版總署調研總報告：解放新興出版生產力》為題報道了《新聞出版總署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十行百家”專題調研總報告》的主要內容，報告強調，鼓勵轉企改制的出版單位，在確保國有資本的主導地位的前提下，與民營工作室進行資本合作、項目合作；可考慮在適當時機開展創新出版服務運作方式的試點工作，即：在出版行政部門指定的出版資源配置平臺上，設立專門的內容三審機構，集中運作經過優中選優確定的若干出版服務企業的服務業務，其出版選題限定在指定范圍；研究民營工作室出版權的試點問題，對于規模大、實力強、導向正確的工作室，考慮給予有限出版權(指定范圍、有限時間)的試點。

如果說以往對民營工作室出路的探討都是個人觀點的話，總署的調研報告代表的則是新聞出版總署的意見，相信具體的政策也會隨后出臺，可以預測2009年民營工作室的出版生產力會得到進一步解放，會推動中國出版業高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