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拉·B·沃爾特斯
9歲那年的夏天,我正踩在院子前門的臺階上無聊地蕩來蕩去時,看見一個流浪漢沿著馬路朝我家走來。
“你好,小姑娘,”他問我,“請問你媽媽在家嗎?”我點了點頭。把他讓進院子。他的頭發蓬松散亂,頭上壓著一頂奇形怪狀的破帽子,身上穿著破舊不堪的襯衫和長褲。看得出來,他這一身襤褸衣衫不僅飽經風吹雨淋,而且還日夜不離身。當他走近我的時候。我能聞到他那一身的篝火味兒。
聽到動靜,媽媽從屋里走了出來。看到我媽媽,他問:“夫人。請問您能給我點兒東西吃嗎?”“可以。請您在臺階上坐一會兒,稍等片刻。”媽媽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我家門前用木頭搭建的狹窄的臺階。于是。這個流浪漢便坐到了臺階上。不大一會兒,我媽媽打開紗門走出來,遞給他一個用兩塊厚厚的自家烤的面包片和幾大塊清燉肉做的三明治,還用罐頭瓶子盛了一瓶牛奶給他。“謝謝您,夫人。”他接過食物。
我仍舊踩在臺階上蕩過來蕩過去,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那個流浪漢。只見他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手中的食物。然后,他站起身朝門口走來。當他穿過院門的時候,對我說:“很多人都說你媽媽會給我東西吃,原來是真的。”聽他這么一說,我不禁想起弗娜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她說,那些流浪漢們會互相轉告誰家會給他們食物。記得當時,她還得意地向我宣稱:“他們可從來都不到我家來。”
既然這樣,那為什么我媽媽非要給他們東西吃呢?我感到疑惑不解。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孩子。平時僅靠白天去餐廳當服務員和晚上給人縫縫補補來養活我們母子倆,為什么她還要給那些什么工作都不愿做的男人東西吃呢?想到這兒,我從臺階上跳下來,走進屋里,問媽媽:“弗娜的媽媽說,那些男人太懶了,什么都不愿意干。為什么我們要給他們東西吃呢?”
此刻,身著藍色家居服的媽媽正在家里忙碌著。見我發問,她停下手中的活,抬起胳膊。將因忙碌而垂落下來的褐色頭發向上攏了攏,然后,微笑地望著我,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慈祥、仁愛的光芒。“親愛的。我們不知道那些男人為什么不工作。”她溫柔地說,“但是,我知道他們曾經都是嬰兒。他們的媽媽都很愛他們,就像我愛你一樣。”說到這兒,她把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把我拉近她。貼著她的圍裙。我聞到了新鮮烤面包的香味。“我之所以給他們東西吃,是為了他們的媽媽。如果有一天,當你餓了卻又沒有東西吃的時候,我希望他們的媽媽也會給你東西吃。”
現在。我也做了媽媽。9歲那年媽媽說過的話,一直裝在我的腦海里,使我也能夠和媽媽一樣,懂得施與愛,并在施與愛中享受寧靜的快樂與幸福。
(摘自《女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