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敏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當年曾經夢圓武漢三鎮,因為那里建起了武漢長江大橋,如今又夢圓了鎮揚兩地,因為,長江上又凌空飛架了一座潤揚大橋,使得鎮江、揚州兩地世世代代人為之期盼的一大愿望終于成為現實。人們盡情地觀賞著潤揚大橋之壯觀和美麗,人們過往在大橋上,一種幸福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每次乘車行駛在潤揚大橋上,總是情不自禁地透過車窗,面對寬闊的橋面,鳥瞰滾滾的長江,多少陳年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在思緒中流淌。
眼前的這座全新的潤揚長江大橋,以一種優美而舒展的英姿,敞開胸懷,伸出雙臂,挽起相隔相望了千年的大江兩岸。宋人王安石“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的詩句,道出了鎮江、揚州這兩座名城相隔只不過是“一水間”,可是民諺中還有“隔河千里遠”之說,又何況阻隔的是一條滾滾東流江面寬闊而又浪急潮涌的長江,不過王安石的“一水間”,給人以遐想,給人以智慧的閃光,這就是“一水間”可以架橋,可變通途。但是,在那遙遠的年代,在長江之上飛架大橋又談何容易。我家住在揚州長江邊,在沒有大橋前,一水橫陳的長江,猶如千里的阻隔,交通不便,吃盡了苦頭。記得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在南京工作時,要回一趟家,很是不方便,南京到揚州,只有幾十里的路程,可是在當時,先得從南京乘火車到鎮江,到了鎮江再乘汽車到江邊,還要在輪渡碼頭候船坐輪渡過江,盡管是“京口瓜洲一水間”,船卻要航行近一小時。到了六圩上岸后,還得去趕班車。汽車停車的地方,離輪渡出口有好長一段路,路況極差,塵土飛揚,且又是高低不平,下船后的旅客,為了急于趕往汽車??康牡胤?,無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提著大包小包,爭先恐后地奔跑,因為汽車上的坐位不對號,誰跑得快,誰就有好位子坐,那些年青力壯的都跑在前面,手拄拐杖的老人,懷抱孩子的婦女,以及牽手小孩的大人,也都是各盡自己的可能在加快步伐,偶爾也見到一兩個腿腳不方便的人,在艱難地一步一步地前行,他們往住是最后登上汽車的人。我那時年輕,看著心疼,便主動幫助他們,和他們一起成為最后的登車者,上了車便心甘情愿地只好站著,到了揚州回到家,已是夕陽西下。南京到揚州,幾十里路程,又是火車,又是輪船,又是汽車,鐵路、公路、水路都經歷了,花去的時間是足足的大半天。
還有一次,我于下午從南京回揚州探家,趕到鎮江渡口,過了江后,卻沒有趕上通往揚州的汽車,回家心切,只好搭上駛往揚州的順路貨車。走到半路,老天忽然下起大雨,初冬季節,大雨淋濕了衣衫,回到家里感冒了一場。雖然這些都是往事、瑣事,有道是“不比不知道”,有了這些往日的親身經歷,再來體會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社會的巨大發展,幸福感油然而生。潤揚大橋的建設,就是改革開放30年帶來的巨大發展變化的一個縮影,一個見證。如今生活在鎮江的我,要回家鄉揚州探親和觀光,已不再有“隔河千里遠”的那種距離感,早晨從鎮江乘車到了揚州,親友們還可以請我到富春茶社這個百年老店里吃上一頓家鄉的早茶,品一品大煮干絲,嘗一嘗維揚細點。盡享牽手大橋過大江,給人們帶來的交通發達、便捷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