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神堂灣

王明欽

8月，天氣依然潮濕悶熱。雨季剛剛過去，峽谷中到處可以看到山洪留下的痕跡。清晨，我們由駐地出發，向索溪峪風景區的深處走去。此行的目的地，是被稱作“迷宮”的神堂灣。

悲壯的傳說

索溪峪風景區位于湖南西部的慈利縣境內，與大庸縣的張家界毗鄰。索溪峪比之張家界，除了景色同樣雄奇以外，更多了幾分神秘，因此引起我們極大的興趣。

關于索溪峪，有許多傳說，其中最富于神奇色彩的莫過于神堂灣了。據說在南宋時期，有一家姓向的土家族兄弟揭竿而起，舉起了反抗南宋王朝的義旗。朝廷派官軍鎮壓，由于眾寡懸殊，起義失敗，向家弟兄逃進了神堂灣。官軍追到灣前，只見濃霧彌漫，寒氣襲人，不敢貿然前進，只好棄灣而去。向家弟兄的父親也趕到神堂灣前，不見兒子的蹤跡。老人悲憤交加，久久不肯離去，最后化為一座山峰守護在神堂灣前，后人稱此峰為“老人巖”。從此以后，神堂灣就成為一個無人敢問津的地方了。傳說至今向家弟兄還在神堂灣里，時常操練兵馬。每當狂風暴雨的時候，風雨中時常夾雜著戰馬嘶鳴、刀戈撞擊的聲音，氣勢相當雄壯。

在當地鄉親們的眼里，神堂灣之奇，更在于它的險厲。據說灣里密林遮天，濃霧障日，四周是懸崖絕壁，連山鷹也視為畏途。灣內有向家弟兄建造的宮殿，殿前有無數石階，每階高達數十米，從下往上無路可通……

這樣一塊神秘而森嚴的禁地，是人們茶余飯后的話題，但也不是無人敢于涉足。當地的采藥人曾經闖過神堂灣，據說灣內到處是奇峰絕壁，而且還是一個瀑布的世界，景色異常迷人。

聽到這些傳說，我們被一種探索的欲望所牽動，決定闖一闖神堂灣。第二天清晨，向導帶領我們一路行來，不覺已進入十里畫廊。畫廊是奇峰異石組成的峽谷，人行其中，如入畫境。穿行七八里，迎頭望見傍崖而立的老人巖。只見這“老人”龍鐘駝背，如泣如訴，形態十分逼真。轉過老人巖便是一個狹窄的谷口，向導告訴我們，這便是神堂灣的入口。

走進神堂灣，心情頓時緊張起來。峽谷驟然變窄，地勢也逐漸陡峭。越往前走，絕壁離得越近。陽光已照不到這兒了，一路上橫七豎八交錯著被山洪沖下來的樹木，使峽谷帶有幾分原始的粗獷氣氛。

忽然，一座陡峭的懸崖擋住去路，一股飛瀑傾瀉而下，撞在巖石上，化作萬千水珠灑落下來，下面是一潭幽綠的池水。我們攀到崖頂，渾身已濕透了。向導告訴我們，這才是第一級臺階，更險的還在后面呢。

攀到第三級懸崖時，我們已經氣喘吁吁了。這座懸崖高20多米，兩邊的陡壁相距不過數米，頭頂上被巖縫伸出的樹木交織成一個綠色的頂蓋，人們如在一個幽深的洞穴之中。忽然，有人在崖縫中發現了一個罐頭瓶，里面有一張紙條。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年前上海的幾位畫家留下的。他們被神堂灣所吸引，攀登到此處，為絕壁所阻，被迫返回了，留下紙條以作紀念。如果不是向導老鄧帶路，我們也幾乎和那些畫家一樣怏怏而回了。老鄧的攀緣本領足以使人嘆服，他背著幾十斤重的纜繩，貼在陡壁上，靠樹枝草根的幫助，不一會兒就攀到了崖頂。

順著老鄧放下的纜繩，我們一步步往上爬。中午，我們來到了一座十分高大的絕壁之下，停下來午餐。這座絕壁由巨石堆砌而成，順著石間縫隙可以勉強攀登。這塊咫尺之地，三面都是筆直的峭壁，拔地而起，直插空中，使這塊地方成為桶形，桶壁寸草不生。

在這塊巴掌大的地方，的確是寸步難行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一座座懸崖，真像九級天梯一樣險吶！”“九級天梯，好名稱！我們就叫它九級天梯吧。”一個同伴也興奮地叫起來，大家一齊響應。于是就在一塊大青石上寫了“九級天梯”四個大字。也許是巧合，回來的路上，我們計算了一下，由神堂灣口到此處的幾十級懸崖中，10米以上的恰好九級。這幾十級懸崖都各成一景，由陡壁、巨石、深潭、幽洞、飛瀑、清泉……組成一處處趣味各異的景區。

站在最高一級的懸崖回望，氣勢極為壯觀。遠處的群峰都在腳下，面前的深谷像狹窄的幽廊，向下延伸而去。不遠處有一座石峰，形似圓柱，筆直聳立。石柱對面的山峰極像一座漢代的宮殿，殿前立著門闕。石柱和門闕并肩而立，這九級天梯極似高不可攀的神道。大家頓時議論紛紛：這不就是神堂灣的來歷嗎！

飽餐以后，老鄧和另外兩位向導緊緊身上的裝束，從壁間崖縫向上攀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懸柏與藤蘿之中了。

時間過得很快，峽谷中透進來的一線陽光已經悄悄隱遁了，天色開始暗下來。大家正在焦急的時候，忽然從懸崖絕頂露出幾個人影，接著就聽到老鄧他們喜悅的說笑聲。他們順著纜繩下來了，興奮地描述著看到的情景：懸崖上峽谷逐漸開敞，密林更加蒼翠，遠處有數不盡的奇峰異嶺，但還有懸崖擋住去路，更前方的情形還不清楚。

這是一幅多么誘人的圖景！也許，穿過密林，就可以尋到向家弟兄營造的洞府和遺跡。當然，這只是暢想而已。我們懷著惋惜的心情走向歸途。

盡管神堂灣的謎還沒有完全揭開，但道路已經鋪平。也許，這里可以開辟一個別有特色的旅游區，有志攀登的旅游者們，會順著艱險的九級天梯攀向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