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金璽失竊案

謝少萍

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在廣西桂平縣金田村正式起義,建號“太平天國”。建國后,他命人熔鑄了一方金璽,名為“太平天國金璽”,正方形,純金質,重110兩。

1864年6月洪秀全病逝,太平天國內亂,曾國藩湘軍聯合水軍攻破天京,繳獲天國金璽、玉璽和其他貴重文物,他趕緊向朝廷奏折報功,并命親信將“天國金璽”解送京城,進呈慈安、慈禧兩宮太后和同治皇帝。由于當時清皇朝正在彈冠相慶“剿滅長毛”的勝利,因而這方金璽并未受到重視,存放在軍機處的“漢屋”達一年之久。

誰知夜長夢多,在軍機處有一個刑部郎中名叫薩隆阿,嗜賭成性,一次他賭輸錢后,他竟然打了這方金璽的主意。

當時的軍機處設滿漢軍機大臣若干人,都是由衙門保舉,經軍機大臣考試,再由皇帝圈定錄用的,值房分為“滿屋”和“漢屋”,供滿章京和漢章京分別使用。

同治四年8月17日清晨,輪到軍機處滿章京邢部郎中薩隆阿值房。此時,“漢室”里的漢章京們已上堂辦事,屋里空無一人,房內柜子是虛掩的。薩隆阿知道有機可乘了,他環顧四周見沒有人,便潛入章京值房的漢屋,打開柜子的門,把那方赤色黃金鑄造的金璽捧出來,裝入口袋。下班后,薩隆阿把金璽帶回家藏起來。

7天后,金璽被盜還沒有人發覺,薩隆阿就把金璽拿到四牌樓萬盛首飾鋪,找到他熟悉的店老板王太、王金,謊稱這顆金印是他在外省做道員的叔叔帶回北京的, 以40吊錢的工價,請首飾鋪將金印熔鑄成10條,每條11兩。就這樣,國寶“太平天國金璽”變成了金條,可以在市場上兌換銀兩,查緝起來更困難了。不久,薩隆阿手頭緊,就將其中兩條金條,拿到“恒和錢莊”兌換成銀兩,其余8條,他就埋藏在家中的炕洞里。

后來,軍機處發現金璽被盜,軍機大臣奕得知“洪逆”的印璽被盜,十分震驚。這軍機處每日都有衛兵把守,除本處人員外,即使朝廷重臣都不準入內,因此,金璽被盜,竊賊肯定不是外人。于是奕首先將在軍機處服役的蘇拉、廚師、勤雜抓起來,一一拷問。但是,沒問出結果來,因此定不了案。

此事報到兩宮,慈禧太后震怒,下旨定要查清此案。奕知道國內的巡捕不行,只好求助于洋偵探。派洋巡捕保祥和德蔭負責此案的查緝,他們都有豐富的經驗,知道從軍機處查,是沒法查清此案的,因為當時清官場腐敗,檔案不全,制度不嚴,官官相護,于是他們決定擴大偵查范圍。

他們先將京津地帶所有金鋪列入偵查范圍,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終于發現:10多天前,北京的恒和錢莊曾收購過兩條剛熔鑄的金條,金條的側面有兩個小小的字“萬盛”。這兩條金條,一條鑄有“玖”字,另一條鑄有“拾”字,這是金條的編號。說明熔鑄這批金條,起碼熔鑄10條,而這金條,每條重11兩,10條金條,總重就是110兩,這與失竊的金璽重量吻合。

誰家鑄金錠一次就熔鑄110兩金器呢?而這巨大的金器到底是什么呢?經過一番調查,東四牌樓附近“萬盛”金鋪浮現出來。洋巡捕當機立斷,立即拘捕了“萬盛”首飾鋪的老板王金和王太父子倆,經過審訊,案情明了,說是軍機處刑部郎中薩隆阿拿來一顆大金印叫他們熔鑄的。

人證、物證俱在,薩隆阿招供了全部作案經過,接著在他臥室炕洞里,又掘出了另外8條金條,加上已經在“恒和錢莊”兌成銀兩的2條金條,一起沒收。奕隨即奏明兩宮太后和皇上,皇上龍顏大怒,革除薩隆阿軍機處章京的官職,革去刑部郎中職位,交刑部“嚴刑審訊,按律定罪!”

刑部很快作出議處,復奏兩宮太后和皇上,奏章曰:“已結刑部郎中薩隆阿偷竊偽印一案,將革員按盜竊內府財物,照盜倉庫錢糧本例,定擬‘絞監候,秋后處決。”這樣發生在紫禁城內的重大盜竊犯,薩隆阿在第二年秋審時被處決了。

摘自《文史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