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流行拜干爹

李喬

拜干爹是清代官場中拉攏關系、攀附權貴的重要方法之一。以此法建立的關系,較之拜同鄉、拜把子、拜門建立的關系更為密切和牢固。但建立這種關系要具備一定條件:或是有捷徑可走,如結親雙方原來就有較密切的關系;或是下一番鉆營功夫,如花大錢請中間人代為說項,給要拜的權貴送厚禮,不惜讓妻妾侍奉權貴等。在拜干親者當中,品行低下、長于鉆營的所謂“十鉆干拜之流”尤多。

拜干親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鉆營者自己拜所攀附的權貴為干爹,自為干兒;二是讓妻妾女兒拜所攀附的權貴為干爹,或拜權貴之妻、母為干娘。在所拜的權貴中,不僅有朝廷大吏,還有權勢顯赫的太監。第一種情況,如盛宣懷拜李鴻章為干爹,陳璧拜奕為干爹。第二種情況,如毓郎是民政部尚書善耆的下屬(任侍郎),為巴結善耆,他讓自己的福晉(夫人)拜善耆之母為干娘。后來奕權勢大了,他又讓自己的福晉拜奕的五福晉為干娘,結果在奕主持內閣期間當上了軍機大臣。又如胡林翼為與官文拉關系,除與官文結拜為兄弟外,又讓自己的愛妾拜官文的太夫人為義母。

在以拜干親為手段的謀官者中,有不少不惜讓妻妾侍奉權貴的無恥之徒。有個典型的例子:乾隆朝有一翰林,因久不得試差而想通過諂事權貴得到差事,他先讓老婆去拜大學士于敏中的夫人為干娘,于敏中勢衰后,又讓老婆去拜尚書梁詩正為干爹,并令其殷勤侍奉。梁每上早朝,他老婆都先把朝珠放在胸口上焐溫,然后親手給梁掛上。

晚清,奕權勢熏天,其子載振的權勢也不小,因而許多官吏都想與奕父子結為干親,于是,奕父子的干兒干婿成群結隊。在眾多干兒中,被稱為“中堅人物”的是二陳,即陳夔龍和陳璧。陳夔龍的老婆侍奉奕也極恭謹,常居奕邸中,噓寒問暖,投其所好。

陳璧原任道員、布政使,拜奕為干爹后,很快成為侍郎,后又升為郵傳部尚書。陳璧所以能攀上奕為干爹,全仗一個經常出入奕宅中的金店掌柜代為牽線。金店掌柜先將自己的珍寶以陳璧的名義獻給奕,使奕愿意見陳,陳入拜時,又極盡諂媚之態,博得了奕的好感,進而他便提出想做干兒子,同時獻上五萬兩銀子。這樣,奕便收下了陳璧做干兒。奕之子載振也收了一些干兒,其中最有名的是安徽巡撫朱家寶的兒子朱綸。朱綸既為載振干兒,亦即為奕干孫,陳夔龍便成為朱綸的“姑夫”。于是,在陳夔龍、朱家寶、載振之間便形成了“郎舅”“兄弟”的關系。

這一組以奕父子為中心的瓜葛之親,在晚清官場上臭名昭著,受到朝野人士的同聲指責。

選自《清代官場圖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