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賄賂是一種病

聶成濤

貪污賄賂是一種病，是一種傳染性疾病，是一種急需治療、急需控制的社會病

貪污賄賂是一種病，是一種傳染性疾病，是一種急需治療、急需控制的社會病，如果不加緊治療，到了病入膏肓，亡羊補牢晚矣。

國家工作人員的貪污受賄犯罪一直是我國近幾年來亟需解決的問題，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在這一頑疾還沒有解決的情況下，另一種貪污賄賂犯罪——商業賄賂，又進入了人們的視野，舊疾未愈，又添新疾。最近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不得不聯合發布《關于辦理商業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針對當前辦理商業賄賂刑事案件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進一步明確了法律適用，并對商業賄賂涉及的具體罪名以及涉及的犯罪主體進行了明確的規定。

無論是國家工作人員，還是非國家工作人員，都想盡辦法去貪污、去受賄，這種情勢已經發展到不得不利用刑法來調整的地步，而且還得針對國家工作人員與非國家工作人員分別制定兩個罪名，足以說明這種社會現象已經很是嚴重，已經演變成一種傳染性甚廣的社會疾病。

從貪污受賄幾百萬、幾千萬的陳良宇、成克杰、鄭筱萸以及郴州李大倫、綏化馬德等位高權重的大官，到那些不起眼的小官也都成了灸手可熱的賄賂對象。據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近日公布的一份調研結果顯示，在對近三年審理職務犯罪案件的21件“小官員大腐敗案”的26名被告人的調研中，處級干部11人，占42.3%，處級以下15人，占57.7%。這些被告的級別都不高，但犯案數額可高得驚人：最少的一起案件也有105萬，最多的高達9452余萬元。“小官員大腐敗案”已經超過該院所審理的一審職務犯罪案件的三分之一，涉案金額高達3.4億元。看到這種病傳染的如此廣泛，于是有人發出“官不在大有權則靈”的感嘆。

國家工作人員是這種情況，不論是大官還是小官，基本上都已經被這種病傳染或者有這種潛在可能性。那么對于非國家工作人員又是一種什么情況，他們的病情如何呢？兩高已經專門為治理商業賄賂做出了司法解釋，其中將“白衣天使”——醫生、“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教師，分別納入商業賄賂的調整對象。醫生“開單提成”，收受醫藥產品銷售方以各種名義給予的回扣，教師收受回扣等，群眾反映強烈。“兩高”有關負責人說，“目前，一些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領域，如醫療、教育、招投標等領域，嚴重危害群眾利益的商業賄賂犯罪較為突出。”醫療、教育兩個行業都已經進入了刑法的視野，這確實讓人們有些失望，因為一個是白衣天使，一個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前者能夠拯救人們的生命，掌握生死大權；后者關系人們子孫后輩的知識增長，是祖國花朵的孕育者——園丁。這都是極受人們尊重與愛戴的職業，最終也倫落到用刑罰來規制的程度。如果這兩個行業都經受不住貪污受賄病的侵襲，試問，社會上還有哪個行業能夠經受得住呢？

另外，隨著賄賂犯罪由權錢交易發展到權利交易、權色交易，用提供無償勞務、免費旅游等財物以外的財產性利益以及晉職招工、遷移戶口等非財產性利益進行賄賂的案件頻繁發生。綜合考慮我國國情和司法操作的實效性，兩高《意見》將賄賂的范圍由財物擴大至財產性利益，進一步擴大了刑法打擊的范圍，這也是病情嚴重而不得已的治療方法。

不僅僅是自然人已經被感染，即使法人也正在遭受商業賄賂的侵蝕。現在國家正在緊鑼密鼓的治理商業賄賂，從而使一大批商業賄賂案件浮出水面，讓人們深感國內市場環境已經病的不輕，病情急需名醫利用重拳來診治。國際著名跨國公司發生商業賄賂案的情況也履見不鮮，最近發生的家樂福、西門子等跨國公司的商業賄賂案就是很好的例子，這都是中小公司或供應商為了獲得跨國公司的業務而行賄其公司重要崗位員工的結果。有種現象我們必須考慮，那就是這些跨國公司為什么在他們自己的國家能夠循規蹈矩的經營，并且運營的相對規范，而在我們國家則會發生商業賄賂的違規行為，換句話說，他們怎么會染上這種貪污賄賂犯罪怪病呢？現在我們對于商業賄賂動機的最基本解釋就是經濟主體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行為取向，果真如此的話，對于這些跨國公司，在我們中國他們是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在他們的母國就不會去追求利益最大化嗎？回答是否定的，經濟主體追求利益最大化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是經濟主體設立的根本目的。至于跨國公司在我們中國會染病發生變異而采取商業賄賂的行為，我們得認真考慮這種病感染的原因，期望能夠從根本上遏止該病的傳染。

貪污賄賂是一種病，該病具有廣泛性。從實踐中發生的活生生的案例，以及那些潛在的還沒有被揭露的違法違規行為來看，貪污賄賂已經非常廣泛，有權力的地方就有腐敗，上至國家部委官員、最高人民法院大法官，下至村委會主任、村民小組組長，只要有一點點公權力存在的痕跡，就有腐敗產生的土壤與溫床。在中國這樣一個人情社會、關系社會，遇到問題與困難首先想到的是有沒有關系可以利用，有關系，一路暢通，沒關系，寸步難行，這就是現實。官本位思想一直是我們民族自古以來的傳統，只有當官才能發財，才能光宗耀祖，才能仙及雞犬。加之“權力不用，過期作廢”的觀念，催生了許多“即時腐敗”，也為“權力尋租”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貪污賄賂之病便會很容易傳染，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病到一大片。更令我們頭痛的是，這種病傳染起來首先是比較迅速，另外就是比較難以發現，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勇動，非常危險，這為我們從源頭上控制傳染源設置了障礙。

貪污賄賂之病具有傳染性。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現在的官員不是為人民服務，而是為領導服務，上不得罪領導，下不得罪百姓，不求有功績，只求無過錯，這樣的官員作的穩穩當當，便可以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九千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官員手中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官員是人民的公仆，應該為人民服務。但在實踐中，權力是掌握在領導手中的，只要領導一句話，一個眼神，便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下級看見上級如此神通廣大，都知道了權力的用處極妙，上行下效，個個模仿，貪污賄賂之病便成了流行病，傳播非常迅速。官場似乎就是此種流行病的發源地，只要進入此地，除了極少數抵抗力、免疫力比較強的人外，都或多或少的染上了此種痼疾。

眾所周知，貪污賄賂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是公權力的濫用，如何限制、監督公權力，是解決此種痼疾的根本方法。其實對于此種痼疾的原因，可以說許多專家學者都進行了非常詳盡的論述與闡釋，并出了許多專著，對貪污賄賂犯罪之病論述的非常深刻，但無非也就是現階段中國正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市場經濟的轉型期，法律法規的不健全，監管機制不完善等等，這些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原因，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其他可以解釋的理由。專家學者們能夠做到這一步，應該說已經盡到了自己作為一名公民應盡的義務。之所以仍然出現比較嚴重的有法不依、執法不嚴現象，不是因為法律法規不健全，不是監管機制不完善，更不是因為處在市場經濟的轉型期，而是因為現行的法律規定在現階段不能很好的被執行、被落實，甚至是被完全歪曲。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四十一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對于任何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有提出批評和建議的權利；對于任何國家機關和國家工作人員的違法失職行為，有向有關國家機關提出申訴、控告或者檢舉的權利，但是不得捏造或者歪曲事實進行誣告陷害。可以說我國的根本大法規定了廣泛的監督權，是大多數人（公民）對少數人（官員）的監督，應該是非常有效的。但在實踐中往往正好相反，實質上是少數人監督多數人，即法律的明確規定落實不到位是此病傳染與無法根治的終極原因。因此，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提高落實現行法律法規的能力，而不是去制定更多的法律法規，如果只是制定，而沒有實施或者不被遵守，那么法律便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除此之外，我們現階段還不具備制定一些比較復雜法律法規的能力，即使這些法律被強迫制定，也只是早產兒，必然會具備許多先天不足，因此，其實施起來也肯定會出現問題，加之，制定法律者自身的疏忽與錯誤，更有可能使早產兒存在一些與現實不符的地方，這又使其減少了一些可實施性。

貪污賄賂犯罪是一種病，盡管現在我們的社會已經染上了這種病，而且病情也是越來越重，但這并不代表不能治愈，只是需要我們共同去努力抵制。

（作者系北京邦道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