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伴隨社會的發展、科技的進步、時代的變遷,新詞酷語鋪天蓋地涌入我們生活的同時,“××門”便是新詞酷語中突出的一個。新詞酷語以追新、追奇、追時尚和追求與眾不同的心理而得名,也折射著一個時代、一個社會人們的思想觀念的發展、變遷與進步。
作為新詞酷語,“××門”是現在流行網絡最爆得的語詞之一,被用來指代一些帶有爆炸性的事件及新聞,比較著名的有前美國總統克林頓的“拉鏈門”、前央視足球評論員黃健翔的“解說門”、歐洲意甲聯賽中的“電話門”等等。實際上,“××門”起源于美國著名的“水門事件”。為了竊聽競選對手的備戰而確保連任,在共和黨主席尼克松授意下五個共和黨人在競爭對手民主黨的總部--水門大廈內安插竊聽裝置而被捕,最后尼克松被迫辭職。在這次的傳奇事件中,兩名實習記者卡爾·伯恩斯坦和鮑伯·伍德沃德創造了一個新的詞匯--水門。從此,該事件就被媒體廣泛稱為“水門事件”,用來專指尼克松所屬的共和黨為了贏得大選當上總統而做出的種種丑行。后來人們將“水門事件”引申,給極具爆炸性的丑聞通通冠之以“××門”。比如當年美國總統克林頓身陷見習記者萊溫斯基的性丑聞,就被叫做“拉鏈門”,這又從何而來呢?很有意思的是,據報道克林頓經常和萊溫斯基在辦公室里行男女之事,萊溫斯基就常常會將克林頓褲襠上的拉鏈拉開,而后完事。媒體便將這最具代表性和想象力的道具“褲襠拉鏈”作為這一性丑聞的代名詞,稱之為“拉鏈門”而后風靡世界!
后來,“××門”并不僅僅是指一些政治上的丑聞,娛樂、體育等行業的大事件也往往被冠以“××門”,意指關于××的一系列事件。這些新聞只要是一些挺具新聞效應,能引起廣泛公眾關注和興趣的事件,都被用上“××門”的叫法。至于近幾個月在臺灣掀起軒然大波的陳水扁洗錢案的“洗錢門”,在國內引起爭討大波的香港娛樂圈“艷照門”事件、陜西華南虎事件的“虎照門”、陜西干部作風整頓的“瞌睡門”、質疑處理華南虎事件“丟卒保車”以搪塞天下的“包庇門”、央視資深體育記者張斌外遇事件的“桃色門”、奧運明星何雯娜的“艷文門”、百事廣告里兵馬俑道具被偷的“道具門”、安徽省阜陽市潁泉區的“白宮門”、溫州區委書記楊湘洪赴法考察的“失蹤門”以及被觀眾頻頻指責的央視的“哈欠門”、“白字門”、“吻痕門”、“凸點門”等等,無不反映著“××門”在現實社會運用的廣泛性。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教育部倫理學與道德建設研究中心、孔子研究院聯合組辦的哲學專業學術網站竟也起名叫“哲學門”,國內第一部由女獄警描寫一群女性罪犯從看守所到監獄生活的小說竟也起名為《女囚門》,國內第一部描寫抗戰時期慘遭鬼子蹂躪后終于拿起武器用鮮血和生命來捍衛女性尊嚴的故事竟也起名為《寡婦門》。這些網站和小說的起名,一方面說明新詞酷語“××門”流行的深入性,另一方面折射出現代社會追新、追奇、追時尚和與眾不同的心理,印證了詞語的產生、語言的發展反映思想意識這一語言事實。
實際上,新詞的出現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語言系統自身就有一定的自我協調和兼容能力”。源自于“水門”(Watergate)的“××門”,是由英語意譯過來的。著名語言學家陳原先生曾指出:“現代漢語的借詞存在著一種傾向,即抗拒音譯轉寫,而樂于接受部分音譯活著全意譯。”“門”即屬于后者。這個外來詞的借貸不僅反映了原詞的概念和內容,還賦予了該詞漢民族特有的文化意味。自古以來,門是富貴貧賤、盛衰榮枯的象征。南朝梁顧野王的《玉篇》解釋說:“門,人之所出入也。”但是,漢文化里“門”的深一層含義是隱蔽深幽,掩飾內里。所以東漢劉熙在《釋名》解釋道:“門,幕障衛也。”這是極準確而又精當的解釋。尋常百姓,即使兩口子發生口角,也要掩上房門,惟恐鄰里聽見,家丑不外揚。更不用說,那些朱門巨富、達官貴人甚至于宮廷皇族的幽怨秘史對外人來說,充滿著好奇,常常具有極大的吸引力。故而這“門”的通道作用往往使人產生豐富的心理關聯與想象,從而與新聞視點結合在一起,有效地傳達出譯者的意向。
從眾多“××門”的構成來看,它屬于現代漢語中的三字格詞匯。據周薦先生統計:“《現代漢語詞典》1996年修訂本所收三字組條目,約占收條總數的百分之八點三九六,排名第三。”如此來說,三字格詞匯也是現代漢語中比較常見的形式。一般來說,三字格的形成必須是先兩字組合,再與另外一個字組合。就前文中所列舉的來說,“××門”這種三字格是前兩字先組合,然后與特殊的“門”相合,構成定中關系,不同字的結構關系不盡顯一致而已。不管是怎樣的結構關系,前兩字都具有黏合性,都屬于典型的音步。音步是基本節奏單位,是表現節奏的音組,這樣“××門”在音質上和諧而有節奏感,這也應該是它風靡一時的內因。
“××門”風靡一時的外因是人們追新、追奇、追時尚的心理驅動所致。人類心理大都愛好富于變化的刺激。在這種心理的支配下,交際雙方自然都樂于使用“××門”這一新詞。就表達者來說,使用“××門”既表達出了自己趕潮流的時尚,有反映出自己年輕而富有朝氣的心態;就接受者而言,接觸該詞受其獨特的形式和意義的強烈刺激,自然就產生一種別致的感受,一種不尋常的觸動。這樣,“××門”就在人們口中遞相傳唱,表達出了現代社會前衛人士的共同文化和語用價值傾向。語言的發展是一個自我調節、自我消長的過程,從“××門”的使用趨向來看,伴隨著這個自我規范的過程,它也必將會進入現代漢語通用語匯庫。
王應龍,教師,現居陜西寶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