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真的可以永不停歇？

聶　歐

6.6億人，無法停歇

“當廣州的員工們結束了一天漫長的辛勤工作時，德國里昂、迪拜和德里的員工還需要持續工作數小時才能休息。而與此同時，在溫哥華和巴西圣保羅，一天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事實上，每天有遍布全球的6.6億人因為工作而無法入睡、永不停歇。地球上僅有一家金融機構的業務能有如此的深度和廣度。”這是出現在2008年花旗全球平面廣告中的一段話。

“這句著名的‘Citi Never Sleeps，一方面是對花旗覆蓋全球的網絡分支機構的生動描述，突顯了其全球戰略的成功之處；另一方面也暗示著花旗24zJ、時晝夜不停歇的全球金融業務，展示了其具備全球優勢的高品質服務，”中國金融研究院的劉建國談道，“花旗的‘Work Around The World and AmLad The Clock，即‘沒有國界，不分晝夜的全球品牌聲譽，也與該口號相呼應，構成了信貸危機下花旗應對全球金融風暴的有力保障。”

在與美國花旗總部的采訪連線中，花旗全球投資銀行客戶方主管A1beno J.verme稱，“自1902年花旗在上海建立首家亞洲分行開始，我們已經在保持各分支行員工本土率98％的基礎上，將全球服務范圍擴展到100多個國家，享有了‘100個國家，200年歷史的美譽。我們擁有分布于六大洲的35萬員工和2億客戶，擁有無與倫比的全球化和本土化經驗，還擁有不斷繁榮發展的客戶群。因為世界永不停歇的變化和發展，使得花旗也將永不停歇地面對世界。”

采訪中，Alberto J.Verme談到了花旗CEO維克萊姆承諾在集團扭虧為盈之前，個人年薪僅為1美元這一事件，稱“這一決定令我們非常震撼，盡管花旗在200年的歷史中曾多次遭遇金融危機，但他是第一個以此方式來做出表率，鼓勵每個員工真正‘永不停歇地為花旗做奉獻的人。”

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員楊濤在接受采訪時說：“1美元年薪，在頻頻曝出金融高管天價年薪的今天，無疑是令人震撼的。但其正面作用并不大，畢竟只是個人行為且不乏作秀的性質。加之隨后不久，花旗便全球裁員52000人，極大地打擊了員工的積極性。所以無論如何，關鍵還是花旗的業績要上得去。”

劉建國認為：“Citi Never Sleeps只是企業的一句口號和廣告語，是在金融危初背景下提出的，但效果和業績如何卻不敢恭維。”

今年4月，高盛分析師理查德·拉姆斯登表示，花旗的信貸損失急速增加，每股平均虧損38美分。本刊在對花旗集團公布的季度財報分析后發現：今年第一季度花旗終于開始盈利，結束了連續5個季度高達375億美元的嚴重虧損，但其房屋抵押貸款和信用卡貸款的違約率仍不斷上升，隱憂重重。

5月，美聯儲針對美國19家大型銀行的信貸能力與資本充足率，進行了轟動一時的“壓力測試”。非常不幸，在美國政府援助了450億美元后，花旗仍被告知測試不及格，面臨著550億美元的資金缺口，需要自籌資金才能勉強自救。事后，花旗采取了諸如“毒丸計劃”、“換股計劃”來稀釋股票價值，將總額580億美元的優先股轉換成普通股，還與國際金融公司(IFC)聯手融資12.5億美元，增發55億美元可轉換優先股等，以求平息“壓力測試”的結果和實現自救。

與此同時，花旗的亞洲市場也是危機連連。在新加坡，花旗銀行陷入與當地富商黃鴻年的理財巨虧糾紛案中，因當事人虧損10億新元而被狀告為欺詐。6月中旬，花旗中國提前終止了“澳元代客境外理財”等曾經非常火熱的Q1)Ⅱ產品，為其境外理財領域蒙上巨大陰影。更有甚者，東京花旗銀行因涉嫌為暴力集團洗錢，其所有對私和零售業務全部被叫停，接受為期一個月的嚴厲審查和處罰，極大地損失了花旗在亞洲市場的聲譽和份額。

通過對外資銀行的多年研究和對花旗近來業績的細致分析，楊濤認為：“今年一季度花旗之所以實現盈利，主要歸功于兩點：一是花旗在資本市場的投資，即股票投資有所盈利。但這是短期的不可持續的，存在技術上和操作上的人為因素。二是國際會計標準的變化，即不按市值計價的原則，使得一些損失，如環賬準備等不再計人資產負債表，間接地使花旗的利潤額有所上漲。”

楊濤還談道，“實際上花旗在信貸和信用卡方面虧損很大，加之銀行業普遍的不景氣，可能會使其短期風險達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可見花旗眾志成城的“Citi Never Sleeps”成效并不大。”

花旗之名取自于美國國旗的舊稱，曾幾何時是讓人們產生崇拜乃至仰慕的名字，“理財在花旗，工作在花旗”曾是很多人的驕傲。或許在美元引領全球金融的時代，“花旗永不停歇”不僅是句廣告語，更是宣揚花旗帝國神話的最好寫照，也是歷經多次金融危機仍屹立不倒的金融巨人的鄭重承諾。然而此時此刻，無法控制的危機和虧損在短時期內已成為其生活中的—部分，或許只有鼓起超凡的勇氣和力量，花旗才能再次傲立于金融風暴之中。否則，花旗真的該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