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奇正消痛貼”的使用者,在敷完藥膏后,也許會小心翼翼地把藥品的包裝封套收好,保存起來。
他之所以沒有像使用完別的藥品那樣,把包裝袋徑直扔進垃圾筒里,這緣于印在“奇正消痛貼”上那句小小的提示:因包裝上繪有藏醫醫圣宇妥的畫像,請勿隨地丟棄。
使用“奇正消痛貼”,也許會讓一位消費者隱隱生出一種感受:他是在分享一種神秘的文化,而不僅僅是在消費一種藥品。
這就是奇正藏藥與別的藥品的不同。
截止到2009年8月,奇正消痛貼已連續6年保持國內市場份額第一名的紀錄——其銷售量占據全國外涂膏藥市場的18%。
“奇正消痛貼”成為了“中國膏藥第一品牌”。
事實上,奇正藏藥的崛起,更多地帶有一種文化色彩,而不是一個純粹的經濟現象。在當今中國,比經濟學家更關心奇正藏藥的,是民族學家以及社會學家。
1992年,當研究物理的科技工作者雷菊芳帶著一顆受傷的心,悄悄告別家人,來到路口,攔住一輛從蘭州開往西藏的貨車,獨自上路時——顯然,她不會想到:西藏將用沒有污染的藍天白云、晶瑩的雪山、人們臉上明亮的笑容,來治療她心靈的創傷;而她呢,則將用西藏的醫藥,來治療中國人身體的創傷。
很難說雷菊芳是從文化角度進入藏醫藥領域的。20世紀80年代后期,她從科技領域毅然出走,進入商海,在很短的時間里取得了較大的成功。但后來——幾乎所有的記者在講述關于雷菊芳的故事時,都會告訴讀者這一段故事—在她的烏托邦理想之下,她本著“平等”的原則,將企業股份平均分配給合作者,結果導致企業不再向著她擬定的道路前進,最終使一個正在成長中的企業瓦解。這是她的心靈受創并出走西藏的原因。
與所有那些站在高原上發出大聲贊美與激情感喟的人不一樣,雷菊芳決定采取行動,果敢而堅定。
1993年8月,雷菊芳注冊成立了奇正藏藥有限公司。“奇正\",緣于兵法家孫子的一句話:“凡戰,以奇勝,以正合;奇正之術,不竭于江河。”雷菊芳極為欣賞這句話。所謂奇者,戰術也,奇巧之計謀也;正者,奇計之所皈依也;惟奇計歸于正道,乃可得到不竭于江河的事業。
雷菊芳完成了即便人文知識分子也難以達到的對于藏文化的理解。她不是第一個將藏醫藥變成現代企業的人,但是,她卻是第一個將藏醫藥的文化屬性編織進現代企業之中的人。她在拉薩投資建立了宇妥藏藥研究所,邀請藏醫學泰斗強巴赤烈任所長;她投資1000萬元在林芝縣八一鎮創辦林芝奇正藏藥廠;她在雅魯藏布大峽谷南面的南伊溝建立了奇正藏藥保護區。1300多年前,被藏族人尊為醫圣的字妥·元丹貢布,就是在這個南伊溝,創辦了第一所學位制的藏醫學院,并寫下了藏醫巨著《四部醫典》,從而使藏醫發揚光大。
奇正消痛貼是奇正藏藥的第一個重要產品。雷菊芳用自己精通的真空物理技術,將凍干后的藥粉裝入便于存貯和攜帶的藥墊,使消痛貼始終保有新鮮性,從而完成了“中國民族醫--藥外敷貼劑的一場重大變革”。
由于營銷手段與渠道的匱乏,創業之初的奇正消痛貼采取了最原始的推銷方式:讓患者免費體驗——贈送給國家男籃、女籃、女排、體操隊、普通老百姓——13個月送出去幾萬張。
就在公司難以支撐時,奇跡發生了:人們交口贊美這種消痛貼——它來自雪域高原,又具神奇療效——口碑相傳引來了媒體聚焦,奇正藏藥聲名鵲起。
奇正藏藥的崛起速度遠遠超出雷菊芳的想象。一個隱藏的真相,卻被雷菊芳所洞悉:除了神奇療效之外,藏文化的神秘與博大精深,是奇正消痛貼獲取市場認同的+隱形力量。
她親自領導了奇正消痛貼的包裝設計,對每一個環節仔細推敲。改進后的外包裝,藏韻十足,藏紅、藏黃作底,唐卡為邊,中央是藏醫藥始祖宇妥·元丹貢布頭像。
雷菊芳深刻地體會著藏文化的力量,同時,她也更為透徹地理解了我們這個時代對于民族醫藥的呼喚與回歸。雷菊芳提出了“文化營銷”的戰略。
僅僅5年后,奇正消痛貼便一舉摘取了中國外敷帖劑市場第一的桂冠。又過10年,到了2009年8月,雷菊芳締造的奇正藏藥成功上市。中國第一個藏醫藥企業由此邁進資本市場。
有人預測:雷菊芳所擁有的股票市值將高達27.89億元,有望接近福布斯中國女富豪榜前十位。但事實上,雷菊芳曾經說過:“財產超過100萬,就失去個人占有的意義。”
在接觸藏文化的過程中,雷菊芳將大量財富回饋于社會。這個在公司里被人呼為“雷工”或“雷姐”的董事長,已經成為西藏文化的一個強有力的闡釋者和表達者。她不僅僅以藏醫藥的一劑膏貼制勝,同時,她整個人,都在幻化為藏文化的承載體。雷菊芳的成功,某種程度上也就是藏文化的成功。
在當今中國的電視廣告里,人們開始經常看見藏藥;在街道旁的燈箱廣告里,人們也可以看見藏藥;在北京,去“北京藏醫院”看病,已成為一種時尚。許多人,包括記者們,正在大力呼吁將藏醫藥納入國家醫療保險體系中。
除了藏醫藥,還有苗醫藥、蒙醫藥、維醫藥、壯醫藥、瑤醫藥……等等,全民理解并接受少數民族醫藥的時代,在中國似乎已經來臨。
當然,形成這一股潮流,奇正藏藥,或者說,“奇正消痛貼”,更準確地說,它們背后的那個人,雷菊芳,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歷史當然會記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