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1949年以來,中國的城市化經歷了四個階段。自2000年以后,中國城市化進入了一個快速發展時期。到2007年,中國城市化水平達到了45%,到2030年,可望達到65%,2050年可望達到75%。這組數據意味著中國每年有1000多萬農民變成城鎮人口。盡管如此,但和國際比較,中國城市化水平目前仍然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也低于世界上中低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
在3月22日上午舉行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08年會學術分會上,來自國內外的專家圍繞“中國城市化發展道路的選擇”這一主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貢獻出了各自的建設性意見。
山重水復的中國城市化之旅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李善同認為,中國城市化發展中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東中西部各地區發展水平嚴重失衡;和國際比較,中國城市化進程相對滯后;城市規模不足。中國城市化中對土地、能源和水等資源的利用效率比較低;城市生態環境不佳。比如,空氣質量和水污染等問題;城市基礎設施薄弱,公共服務水平比較低等。
中國宏觀經濟學會秘書長王建憂慮:按完成工業化時中國人均糧食占有量的下限和進口與單產提高可能的上限計算,中國在未來25年中可繼續用于城市化的占地只有1.5億畝,12億城市人口人均占地水平為125平方米,其中新增8.5億城市人口的人均占地為118平方米,因此中國在未來若不能有效控制耕地的占用,則無法解決工業化、城市化與穩定農產品供給的矛盾。
來自哈佛大學的德懷特·珀金斯教授則指出,中國未能為大量從農村轉向城市的移民提供在住房、教育和醫療衛生等方面的均等公共產品和服務。以移民住房為例,很大部分城市移民的住房條件是不達標的,甚至比農村一些貧困地區的住房質量還差。
城市化進程中的他山之“玉”

韓國對外經濟政策研究院院長李景臺著重介紹了韓國城市化過程中的經驗。他說,韓國城市化發展有兩個特點,一是發展速度快;二是大都市首爾基本上占了整個韓國人口的一半,人口聚集在韓國表現得尤為顯著顯著。
李景臺說,這兩個特點給韓國政策制定者提出了嚴峻的挑戰。第一個挑戰就是城市和農村人口的收入差距不斷擴大;另外就是大都市區和小區域居民的收入差距不斷擴大。韓國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應對這些挑戰:大力提高韓國農村地區和小區域的勞動生產率;政府鼓勵韓國大米種植者進行分散化經營,把大米逐漸轉化成其他的農作物,包括大麥、小麥或者畜牧業。同時,韓國政府也在摸索產業區或者是工業區這樣的模式;放開農產品的市場,鼓勵年輕、受教育程度高的外來人群進入韓國,從事企業經營活動。為解決首都地區和農村地區居民收入差距問題,政府還曾打算遷都或者是把中央的部委和一些半官方化的機構遷移到比較偏遠的地區。政府還出臺了一些財稅方面的優惠政策促進邊緣地區的發展。
王建認為,工業與城市都要占用平地,以人均平原面積比較,中國與東亞地區各經濟體類似而與美歐完全不同,所以,他著重介紹了日本的經驗。美日比較,最大的不同是美國采取了全國式分工結構,而日本是都市圈結構,其次是日本的大城市明顯高出美國。日本都市圈結構的特點是每個都市圈都集中了3千萬左右人口,都有一套相對完整的產業體系,都市圈內部的人口需求基本上可以吸納掉都市圈內制造業的全部產出,因此日本三大都市圈之間的經濟交流很少。由于大城市化和都市圈化這兩個因素,使日本在工業與城市發展中可以大大提高土地使用的集約化程度。
中國未來的“新型城市化”之路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產業部部長馮飛引用了國際上一個有名報告的說法——中國在城市化發展中“正在睜著眼睛犯錯誤,就是沒有辦法變”,因為城市化模式一旦確定并運行就很難改變,城市形態及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很難改變,但他強調,“中國現在還有很有限的選擇機會,必須盡快地決策和采取行動。”
馮飛提出了他所謂“新型城市化”發展模式的內涵:第一,依托大城市發展若干城市群和城市帶,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對區域經濟的帶動作用;第二,因地制宜,推行緊湊的城市發展模式,選擇一些城市做試點;第三,引入經營發展理念,優化城市空間布局,提高城市效率;第四,發展以軌道交通為主的交通模式,促進城市群的形成和城市一體化;第五,發展產業集群,實現產業競爭力和城市競爭力的雙提高。
同樣來自國研中心的李善同對中國城市化發展的“建議”與馮飛同中有異:第一,優化城市布局,但不能一概而論;第二,促進大中小城市的合理布局,特別是鼓勵大城市的發展;第三,改善城市環境,特別是要加強城市規劃,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第四,改善城市財稅體制和融資模式,增強城市的公共服務能力,提高居民生活質量;第五,縮小城市和農村在基本公共服務上的差別。
王建簡要闡述了他關于建立都市圈的改革措施:改革現行區域行政管理體制,由于省區的人口與地域規模小于都市圈,可使都市圈的跨地區發展更少受行政力量干擾。同時應取消地級市,除部分中央直轄市外,統一變成省轄縣級市。由于今后人口將大量進城,縣的人口大幅度減少,許多縣也應該合并。